太陽出來了,紅彤彤的充滿朝氣,把水暗影的影子拉的很長。


    從昨晚天剛擦黑到現在,水暗影直挺挺的跪在這兒,已經整整跪了一個晚上了,一動不動,全身幾乎都已經凍僵了。


    可茅草屋的那扇門,卻始終沒有打開過。


    當很遠處傳來火車的鳴叫聲時,水暗影掛滿白霜的眼睫毛動了下,慢慢地垂下了頭。


    她知道,老人是不會再見她了。


    那個視她如親生女兒一樣的老人,心會這樣狠……其實,老人本來就是個狠人,對別人狠,對他自己更狠。


    水暗影能夠如此狠辣,也隻是受他所影響罷了。


    隨著她的頭垂下,她硬撐了一個晚上的身子,也慢慢癱倒在了地上,再緩緩的伸開四肢,以方便血液能盡快順暢的流通。


    泥土地上冰涼,還潮濕,壓根不適合漂亮女人躺在上麵。


    水暗影就躺在這兒,愣愣地望著天空,閉上了眼睛。


    就像再次僵死過去那樣,足有一個半小時,她都沒有動一下。


    陽光變的溫暖了起來,融掉了她身上的最後一片寒霜。


    她忽地僵屍般的挺身而起,頭也不迴,大步踏上了來時的路。


    當她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的樹林中後,茅草屋的房門才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一雙混濁的眼,一聲輕輕的歎息:“唉。”


    歎息聲,很多時候都代表著無奈。


    “貌似有些弄巧成拙了,小子,你有大麻煩了。”


    老人喃喃的說了句,慢慢的關上了房門。


    門開了,夏小韻走了出來。


    現在已經是早上九點了,金色的陽光灑滿了客廳,也灑在方圓身上。


    他盤膝坐在沙發上,膝蓋上放著她平時常用的塑料果盤,裏麵盛著開心果、爆米花等零嘴,這廝就像被男生請去電影院裏看電影的女孩子那樣,邊吃零嘴,邊看電視。


    也不知道電視裏演的什麽,他看的眉飛色舞,不時的傻笑一聲。


    陳婉約就跪坐在沙發前的木地板上,替他剝著黑瓜子,每剝出一顆瓜子就會放在他嘴上,這廝一張嘴,幾乎每次都能輕咬住她嫩白的手指。


    然後,她就吃吃的無聲嬌笑著--無比恩愛的夫妻樣子。


    夏小韻雖然還是個正道女孩兒,但女性敏銳的直覺,還是能從陳婉約光彩照人的樣子中,看出她跟平時的大不同。


    怎麽說呢?


    以往的陳婉約,就是一棵被太陽暴曬的花兒,雖然漂亮,但終究是無精打采的。


    可現在呢,卻像被甘露澆灌了那樣,雨過天晴後,瞬間就綻放出了最嫵媚、最朝氣的女性魅力。


    這都是方圓的功勞呀。


    夏小韻冷冷的看向方圓,抓著欄杆的左手手背上,青筋明顯的凸了起來。


    她堅信,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下麵那對男女,早就被斬成碎片了。


    是,夏小韻承認,在帶方圓迴家時,就做好了他成為陳婉約入幕之賓的心理準備--好像,這也是她隱隱期盼的?


    但當這一切變為現實後,她卻又偏偏感受到了從沒有過的羞辱。


    比丁白康那晚帶給她的,還要厲害:不管怎麽說,人家丁少惡人惡在了表麵上,哪像方圓這樣一邊假惺惺的,一邊真刀實槍的去那個啥?


    既要麵子,還想當表字。


    夏小韻想到這句話時,對方圓的恨意幾乎爆棚。


    “小韻,醒了?”


    就在夏小韻盯著方圓,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時,陳婉約無意中抬頭,看到了她。


    臉上攸地飛過一抹更加迷人的飛紅,連忙站了起來,整理著衣服。


    她的衣服很亂,領口很低--哪怕她整理衣服的動作夠快,可夏小韻還是能看到那一片驚人的白。


    陳婉約才不會自己把手伸進她自己的領口內呢,隻能是方圓。


    最多,在發現夏小韻注意到這兒後,趕緊低頭快步走向廚房:“快去洗手吧,就等你下來開飯了!”


    夏小韻沒有吭聲,左手扶著欄杆,一步步的走下了樓梯。


    走動過程中,她兇狠的目光,也沒離開方圓的臉。


    方圓沒看她,吃著爆米花盯著電視,偶爾發出一聲傻笑。


    夏小韻走到他身邊,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咦?”


    方圓這才像發現她那樣,抬頭,有些不解的看著她:“你咋把電視--你的臉色咋這麽難看?”


    夏小韻用力抿了下嘴角,微微低頭卻又死死盯著方圓的眼睛,嘎聲問道:“你昨晚,跟陳婉約做了什麽?”


    “你的目光好犀利。”


    方圓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很隨意的說:“不過你的問題很奇怪,我跟她在一起,大半夜的能做啥?”


    夏小韻已經徹底忘記,昨晚她是熟睡過去之前,方圓好像就在她房間裏來著,嗓音沙啞:“你、你冒犯了她?”


    “昂,你好像很不滿意?”


    方圓皺起眉頭,淡淡的說:“這不是你的意思嗎?”


    “你這個畜生!”


    夏小韻暴怒,尖叫聲中,抬手就對方圓臉頰狠狠抽了過去。


    她昨天明明跟方圓說過,無論他對陳婉約做什麽,她都不會在意--現在她好像全然忘記了,可方圓卻記得很清楚。


    方圓抬手,抓住了夏小韻抽過去的右手,皺眉問:“夏小韻,你到底是想幹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端著托盤的陳婉約,出現在了廚房門口,滿臉驚詫的看著他們,問道:“老公,小韻,你們、你們這是怎麽了?”


    “閉嘴,這兒沒你的事!”


    夏小韻想都沒想,就衝陳婉約嗷的一嗓子。


    啪嗒一聲,陳婉約手裏端著的托盤落在了地上,幾個盤子碗的摔的粉碎,稀粥更是濺在她棉拖上,肯定很熱。


    可她卻像沒感覺那樣,傻愣愣的看著夏小韻:“小韻,你、你怎麽對媽媽說話呢?”


    “滾,你不是我媽!”


    夏小韻猛地掙開方圓的手,從案幾上抓起一個蘋果,狠狠砸向了陳婉約。


    丟的很準,一下子砸在了陳婉約的額頭上,直接讓她一個踉蹌,哎喲著伸手扶住了門框。


    精致的麵孔,瞬間慘白,看著夏小韻左手拎著睡袍,瘋了般的衝向了樓上。


    等她狠狠關上房門後,陳婉約才看向了方圓,淚水已經在嘩嘩的流了:“老、老公,小韻她怎麽了?”


    方圓沒事人那樣,點上一顆煙說:“她不是有間接性神經病嗎?可能是犯病了吧,不要緊,待會兒就會好的。”


    “小韻有間接性神經病?”


    陳婉約雙眸瞪的很大,全是不信:“我怎麽不知道?”


    “那是你忘記了。”


    方圓抬腿下地,穿上拖鞋走向洗手間:“行了,趕緊上飯,餓了。”


    等他再走出來時,陳婉約已經不見了。


    樓上夏小韻的臥室房門開著,看來她去慰問女兒了。


    方圓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走進了廚房。


    陳婉約做好的早餐,現在都灑地上了,他隻好自己再重新做。


    夏家的廚房內,才不會缺少方圓最愛吃的東西。


    他在鼓搗早餐時,聽到了陳婉約的哭聲,還有大力關門聲,以及夏小韻隱隱的叫罵聲。


    這些不和諧的聲音,是萬萬影響不了方先生食欲的,風卷殘雲般的,吃了足足兩大碗火腿雞蛋麵,才換上鞋子走出了夏家別墅。


    別墅對麵是一條小河。


    河水早就解凍了,裏麵豎著稀疏的蘆葦,隨風搖擺。


    方圓慢慢坐在了河岸的枯草中,對著溫暖的太陽,舒服的躺了下來。


    他知道,在決定撇下林二,跟夏小韻來到夏家那一刻起,他就徹底卷進了一個充滿邪惡的漩渦內。


    早在看到陳婉約穿著那雙繡花鞋時,他就發現了這個漩渦,並果斷遠離(就是對夏家的事,不管不問,也不在乎夏小韻的生死)。


    但很遺憾,無論他有多麽的果斷,他都隨著那塊石頭的出現,被不可避免的卷了進來。


    答應夏小韻來到夏家後,該怎麽做,又該做些什麽,方圓沒有任何計劃,隻能像個局外人那樣的漠視一切,等待該出現的那些事出現。


    夏天問是可恨的,陳婉約是詭異的,夏小韻是可憐的。


    想到夏小韻哭著跑上樓的那一幕後,方圓輕輕歎了口氣。


    腳步聲響起,有人來了。


    方圓不用迴頭,就能從腳步聲中聽出來者是誰。


    眼睛紅腫的夏小韻,慢慢坐在了方圓身邊,雙手抱膝看著河麵。


    方圓沒有理她,閉上眼時,就聽她輕聲說:“我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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