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良久等待之後,從她的口中便傳出了一聲略顯嬌唿,轉而那美眸也是緩緩睜開。不過,在她醒來的當即,感覺到是有什麽不妥,就立即條件反射的坐起身來,側眼了看一下正在看著自己的蘇南燭,臉上略微鍍上了一層緋紅。


    而見到她起來,他也沒有停留,便是坐起身來,看著身旁那自然成風的墨冉,嘴角再一次流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意。


    不過很快,他便站起身來,習慣性的將真氣在全身貫穿流轉,運轉了一個大周天過後便都是停了下來。


    他看著墨冉,不過很快就散去了那抹溫暖。


    現在,也是時候該踏上複仇之路了。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人生短暫,六道魔尊那樣的高度,他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夠達到。


    他沒有言語,便轉身離開,腳步在雪中留下了印子,卻並不亂。


    “你要去哪兒?”


    墨冉站起身來,看著還未走遠的蘇南燭,口中道出了暫時的疑問,不過很快她自己也能夠解答這個問題。


    “那個很遠的地方。”


    蘇南燭的目光並未迴轉,隻是腳下的步子頓了頓,便繼續前行。


    她沒有再說話,不過輕盈的步子卻是邁開,很快就來到了他的身旁,跟著他一起往前走。


    “很危險。”


    蘇南燭之後要去的地方,是連他都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活下來的地方,的確,很危險。


    不過,她卻搖了搖頭,依舊沒有言語,依舊跟隨著他的步伐前行。


    良久過後,她才是說道:“我不怕任何危險,我隻想要陪著你去,我不需要什麽保護,你隻需要專心趕路就可以了。”


    ……


    七日之後,大雪再一次從天穹傾灑下來。


    而今日,兩人也已經來到了極北之地。此處森寒,他將外衣脫下來給她,隨後他運起真氣便也就不受寒氣侵蝕了。


    這裏是天下間為數不多的幾處禁地之一。所謂禁地,便是危險之地,常人不能靠近,而縱然是修仙者進入也未必能生還的地方。


    而蘇南燭來這裏,為的便是尋找一樣能夠幫助他複仇的東西,那是他曾經所厭惡的東西。


    妖劍,問天。


    這是一柄來自上古時代的妖劍,傳說在上古戰場殺戮無數,身染極重的血煞之氣,之後便被強者封印於這極北之地。


    蘇南燭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曾經自己所厭惡的東西,如今自己卻想要得到。造化弄人,真是可笑。


    進入了極北之地後,蘇南燭眼前便是漫天飛雪。而按照古書的記載,他也是能夠看到那封印妖劍的地方。


    極北寒地的中心地帶,擎天悍柱所在。


    妖劍問天,便是被上古強者以天鎮壓了無盡歲月,不知如今它如何了。


    “墨冉,害怕麽?”


    在來的路上,蘇南燭便對墨冉說了此行的目的。但是,墨冉卻依舊毅然決然的跟著他。


    聽著蘇南燭的話語,墨冉依舊是像那日一般搖著頭,神色也十分的自然清淡。跟著他是她的決定,而且不知為何,她並不覺得害怕。


    狂風唿嘯,兩人也已然是來到了擎天悍柱之下。在這無盡歲月當中鎮壓著妖劍問天的擎天悍柱,如今也已經滿目蒼夷,不過卻依舊屹立天地一方。


    而妖劍的焚音便是這整座擎天悍柱,隻要以外力摧毀擎天悍柱,便能夠將妖劍釋放出來。


    “但願你,不會為禍人間。”


    蘇南燭心中被萬種情緒所折磨,他不知道之後該如何做,也不知道什麽才是對的。


    他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她溫雅一笑,卻並未言語。


    看著她的笑容,蘇南燭才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切顧慮。手中真氣流動,隨即便觸摸到了擎天悍柱之上。


    在擎天悍柱之上的這一道上古大印,有著五處陣眼,也就是五處薄弱之處。隻要找到這五處薄弱之處,加以瞬發的力量,便能夠將整座擎天悍柱一並摧毀。


    很快,他的真氣也是透入了擎天悍柱之中,隨後便是四散開去。


    “年輕人……”


    “年輕人……”


    片刻之後,便是有著一聲聲的唿喚出現在蘇南燭的感知當中,隨著時間的推移蘇南燭真氣的加深,這道唿喚也更加的清楚。


    “這麽久了,終於還是有人來了。”


    這道聲音,是從擎天悍柱之內傳來的。想必,這便是那妖劍問天的聲音。


    蘇南燭道:“不可動任何的邪念,不然縱然我放你出來,也會將你粉碎!”


    經過了如此無盡歲月的洗濯,這柄妖劍縱然當年強盛,如今的力量恐怕也不及當時的萬分之一,想要恢複,也必定要再度經曆一番歲月。


    所以,蘇南燭的話語也很是強硬,不容半點違背。


    “邪念麽,這麽久了,我也漸漸忘記了邪念該如何產生。我壽元將盡,也隻盼能夠再看一眼這天下,便足矣。”


    似乎,妖劍問天的話語非常樸實,讓蘇南燭也聽不出半點異樣來。不過,縱然如此蘇南燭依舊還是有一些戒備之心。


    很快,五處陣眼便被他找到,隨著他勁力一發,整座擎天悍柱便瞬間碎裂,幾息過後就開始攤倒。


    這倒坍的聲響驚天動地,傳蕩開了很遠的距離。似乎,隻要在這天下間,就能夠感到這股大地的震動。


    “桀桀桀!”


    擎天悍柱倒,妖劍問天那喧囂的笑聲便闖蕩開來,震驚四野,“小娃娃,真是多謝你放我出來啊。為了感謝你,我助你早日登仙吧?!”


    妖劍問天的話語很是猙獰,不過卻又是有著狂躁的血煞之氣傳蕩開來,帶給蘇南燭一種心靈上的震懾。


    他再次看了一眼身旁的墨冉過後,手中真氣瘋狂流轉,便是向著那妖劍轟砸而去。


    “小娃娃,與我為敵,在修煉一千年吧!”


    妖劍劍氣大放,利芒灑在了蘇南燭的身上,頃刻間便是向著蘇南燭刺來。


    嗤啦!


    熱血濺在了蘇南燭的臉上、身上,而他的眸瞳卻是顫抖了起來。


    他散去真氣,抱住了被妖劍刺中的她,落迴到了地上。


    “為什麽……”


    蘇南燭看著她略顯蒼白的麵龐,心中卻是猶如被刀割一般的疼痛,從未流過的淚水也浸濕了他的眼眶。


    妖劍似乎是被一股力量所壓製了,此時已經沒有半點的動靜,掉落到了地上恍若普通刀劍一般。


    墨冉的紫衣染上了紅色,而她的眸光卻依舊平靜,看著他。


    “不要哭,蘇哥哥不可以哭……”


    她的話音已經非常憔悴,就在她還在想著安慰蘇南燭的時候,蘇南燭按住了她的粉唇。


    他把她抱了起來,一股真氣抑製在她被劍刺中的心脈之上,暫時止住了血液的流散。但是妖劍血煞之氣會不斷地侵蝕她,這樣的狀態並不會維持太久。


    蘇南燭最後看了一眼妖劍,眼中卻浮現出了一抹後悔。他曾想過自己會後悔,但是沒想到這後悔來的這麽快。


    隨後,他的眼中隻有她了。


    他抱著她,踏著雪,向著南邊走去。他還未走遠,妖劍問天便自主動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了那般的血煞之氣,僅僅隻是跟隨在蘇南燭身旁。


    蘇南燭的內力無時不刻不在壓製著墨冉的傷口,但是卻依舊不能夠完全製止。妖劍血煞之氣依舊在充斥,他沒有絲毫辦法去除。


    一路南奔,他為了不讓墨冉受到顛簸,所以就以妖劍為根基用真氣凝聚了一塊平麵。這,更大大加重了蘇南燭真氣的消耗。


    但是不知為什麽,他卻絲毫不在乎,縱然又是足足三日未眠,他也根本沒有在意。他的眸光,一直看著她,逐漸的也是更加的凝重起來。


    時間過得越久,對於她的傷勢就越不利。他必須要找到神醫,才能夠為他救治。


    小時候,他曾聽都南天說起過天下奇聞。其中,就有一位妙手迴春的神醫,似乎是連死人都能夠醫活的醫術。


    不過,醫術高明的那位神醫,卻似乎很少出現在常人的視野之內。並且,也有傳聞說他的脾氣非常怪異,隻救有緣之人。無緣之人縱然千金相求,他也一概不理。


    而且那名神醫懸壺濟世,行蹤也飄忽不定。這才是蘇南燭此時最擔憂的事情,對於他而言時間太少了,根本不足以找到那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醫。


    “蘇哥哥……”


    趕路間,麵色已經泛起蒼白的墨冉,以這一種憔悴的聲音唿喚著蘇南燭。話音才起,蘇南燭便立刻停了下來。


    “不要為我……消耗真氣了。在持續下去……就會傷到你的……”


    “這是我欠你的。”


    她的話語還沒能夠說完,他便是以一句簡短的話語止住了她之後所要說的話。不知不覺間,她身上的疼痛沒有那麽重了,在這句話語出來之後,她的心扉不禁出現了一抹奇怪的感覺。


    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但是她感覺非常開心。


    轉而,見墨冉不再言語,他便是再次溫柔道:“你好好休息,我一定會找到醫治你的方法的。”


    此話說罷,他便再一次的邁開了前行的腳步,而且這一次更加的匆急。他的時間有限,不能夠耽擱下去了。


    很快,他便來到了大趙皇城。他的禦劍飛行太過於顯眼,便背起了墨冉,而將妖劍收到了體內。


    在他印象當中,神醫最後一次出現在常人的視野當中,是在半個月之前,而地點便是這大趙皇城。


    但是,一路詢問下來,始終都是沒有任何人知道那神醫的蹤跡。不過天無絕人之路,他一直沒有放棄,足足詢問了半個時辰之後,終於是從一人的口中得到了關於神醫所在的一條消息。


    如今神醫還在置辦藥材,所以便在皇城郊外暫居了下來。


    才是得到消息,蘇南燭便立即離開了皇城。除了皇城,禦劍飛行之術才再是開始施展。


    而蘇南燭帶著墨冉走遠,皇城城牆之上便出現了兩道銳利的目光,盯著兩人離去的方向。


    雖說已經知道神醫是在郊外,但是,想要找起來卻也沒有這麽簡單。


    尋找之間,蘇南燭也是不斷地在迴憶著關於那名神醫的事情。隱隱約約之間,似乎也記起了什麽。


    都南天唯一的一次遇見那名神醫,是在一座湖畔。神醫說他喜歡在湖邊生活,而且那一次神醫也與都南天有緣,便將一枚金珠交給了都南天。


    “有此金珠,日後縱然你命將絕矣,我也能為你續命。”這是神醫的後話。


    而那一次都南天迴到了三玄門之後,便將這枚金珠交給了蘇南燭。


    蘇南燭將掛於胸前藏於衣內的金珠取了出來,心頭也是略微一收。


    “去湖邊。”


    到了湖邊,蘇南燭的視野之內就出現了一座簡單的木屋,似乎曾經就搭建好的,不過最近有人居住,所以還是非常的幹淨整潔。


    “你走吧,今天我不醫治人!”


    這是神醫見到蘇南燭的第一句話,他似是厭倦了凡塵世俗,看穿了生靈生死,也並不覺得那有多麽重要了。


    但是蘇南燭沒有因為這句話而離開,他一下摘下了胸口懸掛著的金珠,道:“神醫,若有這枚金珠,你醫否?”


    神醫看著這枚金珠,神色間雖有所變化,但卻也沒有什麽大的波瀾。恍若是,縱然看到這麽金珠,也不能夠提起他的半點興趣。


    “我一生隻送出了三枚金珠,而且我所說的是金珠在我所許諾之人的手中才有效果。但是,你卻不是,在你手中這枚金珠,頂多值幾個錢罷了。”神醫的話語簡單,但是卻根本不去顧及蘇南燭的感受。


    聽著神醫的話語,蘇南燭心頭略微一顫,轉而偏過頭去看著那麵色蒼白的墨冉。


    不知為何,他心頭泛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覺。隨即,他的牙關一咬,麵色便是凝重了幾分。


    噗通!


    這一下,蘇南燭毫不猶豫的便是跪了下來。他不求別的,隻求神醫能夠將她治好。


    “我說過,今日我不醫治人,你走吧!”


    看著蘇南燭跪下,神醫也萬萬沒有想到。但是,他卻依舊沒有鬆口。轉而說完,他便是轉身向著屋內走去。


    在合門之際,蘇南燭的一句話語流入了他的耳畔:“你若今日不醫,我便跪到明日。”


    蘇南燭此時有著萬分的決心,他不要她死,決不!


    但是神醫卻並不相信這樣的話,空口無憑神醫也不相信他能夠真正的做到。所以,他便沒有任何觸動,隻是關上了門,僅此而已。


    有形的萬物,總有衰亡的一天。所以,神醫懸壺濟世一生,貫通天下萬千藥理,自然也見過不少生老病死。死亡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隻是早死晚死的區別。於他而言,沒什麽差別。


    但蘇南燭不同,他不希望她死。不知道這個心念因何而起,他也沒有去尋找其源頭的理由。


    這一跪,便是三天三夜。


    蘇南燭雖然是先天境界,卻也沒有到不用休眠的地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他沒關係,但是這六日來他根本沒有半點休息過,所以他便是鋼筋鐵骨,同樣也要倒下。


    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支撐著自己,他隻是不希望她死。


    嘎吱……


    終於,在墨冉受傷的第七日清晨,神醫的大門打開了。而神醫出來之後,目光卻至始至終鎖定這她,而並未去理會蘇南燭。


    神醫經過一番整治之後,卻還是略微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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