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落下,終是不偏不倚地刺在了最初始、也是最中心的那一塊鱗片之上。


    而在那之前的一瞬間,蘇言嘴角不著痕跡地勾出之時,他便是毫不猶豫地卸去了自己這一劍上超過七成的力道。


    他這一劍威能不小,單論氣勢的話,必然能夠稱得上是通靈境大圓滿的程度,而縱然他對於掌握著妖帝前十年的劍道領悟,但若是在這般急迫的狀況之下,縱然拚盡全力也隻能夠卸去其中三成力量,更不用說是保持將劍尖穩穩地落在整張盾的中心了。


    如此狀況,隻能夠說明一點。


    他在出劍之前,甚至於更早的時候,就有這別的打算。


    這一劍,並不是為了擊敗海無聲。


    鏹!


    卸去了超過九成力道的一劍,落在那張盾上的時候,便是響起了一股不輕不重的撞擊聲,隨之其中剩餘的力量則又是受到了這張盾的影響,而迅速散去了其中莫約八九成,而隨後是憑借那一成中的一成,而抵著那已經縮迴到鱗片大小的盾,就撞在了海無聲的心頭。


    而此一刻,蘇言眉間一凝,當即便是將手臂之內的靈罡送入了玄鐵重劍之內,刹那之間則立刻令玄鐵重劍掃出了一股淩厲的劍氣。


    一時間,原本心中察覺出幾分蹊蹺,卻還未來得及思索清楚其中緣由的海無聲,在這一股劍氣落到身上之前,便感受到了一道伴隨著刺骨涼意的殺機落在心頭,當即便也顧不得許多,一步之下則向後退出。


    他向後一退,那被蘇言的玄鐵重劍抵在他胸膛上的鱗片,也似是受到了某一股力量牽引一般,也是更隨著他一同朝著後方退去,隻不過這鱗片的反應要慢上了一拍。


    而蘇言,則正是抓住了這一拍的機會。


    當即,他令已經脫離了劍身的劍氣迅速轉向,而從各個方向將那一枚鱗片徹底包裹,緊隨其後隻見他將劍身向前一抵的同時,一股靈罡則迅速透過劍尖迅速纏繞到了那鱗片的周圍,直接是產生了一股極大的吸力。


    唰!


    隨後蘇言將手中的劍柄稍稍向下一壓,而手腕則是同時向上一抬,那一枚鱗片則是貼著他的劍尖而向上移動,最終是脫離了劍尖而憑借著慣性繼續往上飛了一尺餘距離之後,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蘇言應聲伸出的左手手心之中。


    “起碼三品靈寶吧。”


    略微投射了些許注意力到了手中的鱗片之上,同時他左手的五指也是靈活地帶起了掌心中的鱗片,直接是將其架在了三根手指之間,憑借著其上麵外露出來的些許玄妙紋路,蘇言則是立刻作出了如此的判斷。


    不論力量強弱,皆能夠卸去其上九成的力量。


    至少到目前為止,它的能力便是如此。


    雖然暫時還無法確切判斷它究竟屬於哪一個品階的靈寶,但是僅僅憑借這樣一種功能,便足矣令其價值在一定範圍內瘋漲。再之,以海無聲虛淵玄宗弟子的身份考量,這鱗片的效力應當也不止於此,而且靈寶本就是一種隨著使用者實力提高而增強的寶物,所以得到了這樣一件寶貝,在很多時候都能夠成為保命的底牌。


    畢竟未妖再強,也總有如當時在青鸞山脈那般的時候,而至於那五尊石人以及銀雪狐狼未白,也皆是不可以輕易示人的最終底牌,能夠讓蘇言選擇動用它們的理由隻能有兩個。


    要麽,是蘇言做好了為此而惹來滅頂之災的準備,要麽,就是蘇言已經強大到能夠抵禦那種災禍的時候。


    “竟然用這種陰險手段騙走了我的靈寶,卑鄙!”


    海無聲看著蘇言手中拿捏著的那枚鱗片,他的臉當即是皺成了一團,而呈現出了一口怒氣無處發泄的模樣。


    蘇言將那鱗片捏在手中,看向他的同時嘲諷一笑。


    “我再卑鄙,也卑鄙不過仗勢欺人,拿別人的親人作為要挾的你啊。”蘇言如此說著,而話音還未落下之前,便又補充了一句道,“何況,你技不如人是其一,明明我差點都要笑出聲了,你卻還傻不拉幾的留給我了這麽一個機會,你傻怪我咯?”


    說完,他則是將這鱗片收到了內衣袋中。


    至少到現在為止,蘇言隻是取得了它,而並沒有真正的得到它,若想得到它的話,至少也得先煉化了再說。


    “哈哈哈哈哈!”


    而另一邊,在蘇言的話音剛剛落下之後不久,原本臉上的表情就和吃了屎一樣的海無聲,卻突然是冷不丁地放聲大笑了起來,這笑聲反倒顯得有幾分癲狂之態,就像是一個已經氣瘋的人。


    蘇言不解,便開口問道:“你笑什麽?”


    雖然此刻他語氣平靜,但是對於海無聲情緒如此突然的轉變,在心底還是做好了提防,而將注意力全盤落在他的身上,隨時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剛才也說了,我會仗勢欺人,對吧?”


    海無聲如此問道。


    蘇言點頭,應了聲沒錯。


    而後,海無聲便是將手中的長槍一拋,隻見是變成了手無寸鐵的人。


    “虛淵玄宗作為東州四大宗門之一,總還是要麵子的,但你可知道為何我能夠如此明目張膽地要挾那個休雲閣閣主的女兒麽?”話至此處,他稍加一頓,像是在詢問蘇言,但不出一息他卻又不等蘇言迴答,便是接著說道,“諒你也想不到,我就實話告訴你好了,我明麵上雖然隻是虛淵玄宗一個普通長老的弟子,但實際上,我可是虛淵玄宗一位內閣長老的私生子。”


    這種事情,本應是要他守口如瓶的。


    但是,可是他卻如此明目張膽地說了出來,甚至於還是當著自己兩個師弟的麵說出來,無疑就是在向蘇言等人表明,這件事情在虛淵玄宗之內早就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


    如此,也可看出那名內閣長老對海無聲的寵溺,已經到了無以複加而足以令他在虛淵玄宗之內都能夠橫著走的程度了。


    至於為何他是個私生子,應當是與某些利益糾葛有關。


    蘇言眉間一凝,顯然是表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而隨後,他動了動手中的玄鐵重劍,隨後才是帶著難以置信地情緒說道:“內閣長老是什麽?地位很高麽?”


    海無聲聽到此言,當即是嘴角一抽,冷不丁地感覺自己方才仿佛是在對牛彈琴一般,像是說了一堆沒用的廢話。


    “在虛淵玄宗,內閣長老就基本上是宗門的二把手,一共有兩人,在宗主閉關之時則分權打理宗門事務,但實際上,虛淵玄宗的兩位內閣長老,皆是全權掌管著虛淵玄宗。”孫若開口,迴答了蘇言道出口的疑問。


    而從她的話語中,蘇言也聽出了一絲沉重之色。


    看起來,她對此應當也並不知情。


    並且,海無聲的底牌或許真的不小。


    “既然她已經替我幫你解釋了,我也就不再多費口舌了。”海無聲此一刻,立刻是將雙眼高挑了起來,看向了蘇言說道,“若要殺我盡管殺便是,我就站在這裏絕不還手。但相對的,不管你是什麽人,就算你是那孔長安的弟子,他也根本保不住你。”


    說出這樣的話,想必海無聲在乘上沙鵬之前,就已經看到過蘇言與孔長安的對話了。


    “哦對了,不但孔長安保不住這小子,孫若,雖然你在離淵門中也算是個舉足親重的弟子,但任憑渾身解數,到時候恐怕也根本阻止不了虛淵玄宗滅了玄龍穀。”海無聲就站在原地,就手無寸鐵地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


    他說的的確沒錯,四大宗門之一虛淵玄宗的二把手,修為通天那可就不必多說了,更重要的便是他所掌控者的權力與能量,那是絕對恐怖的存在。


    而若他要滅了玄龍穀的話,甚至於都不需要動手,隻需要動動嘴,在東州之內便必然有不少的勢力願意充當他殺人的刀。


    這番話聽到孫若的耳中,便立刻令她微微一顫。


    這樣的威脅,太大了。


    “你殺我呀,你倒是殺了我呀。”


    注意到孫若略有動搖的神情,海無聲腳下的步子便是朝著蘇言的方向走了過去,同時口中更是這般瘋狂地叫囂著,全然是不懼怕蘇言的模樣。


    不多時,他便已經站到了蘇言身前一丈的位置。


    他就站在那裏,朝著蘇言冷笑。


    蘇言雙眸之中投射出冷冷的目光,就落在海無聲那張顯露出猙獰的臉上,登時捏著劍柄的手上力道則加重了不少。


    刹!


    說時遲那時快,一抹靈罡瞬間衝入了他手中的玄鐵重劍之上,與此同時蘇言也是立刻將劍身抬起而拖出了黑金色的鋒芒,劃過虛空而帶著厚重並且鋒利的劍氣斬向海無聲的脖頸,一時間則帶起了一股凜然的殺意衝蕩在海無聲的心頭。


    “蘇言住手!”


    此一刹那,從孫平陽的方向,傳來了如此一聲。


    而在話音落下的瞬間,蘇言手中玄鐵重劍的劍鋒,也穩穩地停在了海無聲的脖子一旁,與他皮肉之間的距離就隻剩下最後的半寸,若是蘇言對於劍意的控製力再差半分的話,這一劍下去便已經要了海無聲的命了。


    畢竟此刻,海無聲毫無招架之力。


    蘇言住劍的同時,那劍風依舊卷在了海無聲的臉上,自是令其雙眼猛地一睜而整張臉都瞬間刷白了不少,但當他發現一切都隻是虛驚一場的時候,原本便不由自主地打算長舒一口氣,隻是這口氣並未吐出便被他硬是吞了迴去。


    “不會用劍就不要用劍了,連殺個人這點能耐都沒有還在這裏丟人現眼,奉勸你還是迴家玩泥巴吧。”片刻之後,當海無聲緩過一口氣來,他則是幹笑著抬起手來將蘇言的劍從自己的脖子上挪了開去。


    蘇言一笑,便是順勢將玄鐵重劍放了下來。


    他這一劍本來就隻是想要看看海無聲的醜態,而根本就不打算取走海無聲的性命,雖然他不是很願意承認這一點,但是如今的他的的確確還沒有殺死海無聲的能力。


    縱然他死不了,玄龍穀也必定難逃一劫。


    不過這一劍下來,除了看到海無聲的醜態之外,蘇言倒還多了一分對孫平陽的好感。在這種關頭,他能夠做到將大局放在首要位置上,而暫且摒棄個人恩仇,如此心態正是蘇言所欣賞的。


    “既然你不敢殺我,我可就要帶著我兩個師弟走了。”


    海無聲說著,則是向後退出了兩步,隨即則是將目光投向了孫若的方向。


    此刻,孫若的劍依舊架在那海無聲那個師弟的脖頸上,而另一邊不遠處那個被孫若解決掉的師弟,直到此刻才是踉蹌著身形站起身來,看起來也是傷的不輕。


    看著海無聲的模樣,顯然是要讓孫若放人了。


    孫若此時柳眉緊鎖,自是難以抉擇,一旦放人或許又會生出什麽變故。


    “屠碑雲,若你不想死的話,就扔了你的兵器。”


    不過片刻之後,海無聲卻是對著那個師弟這般說道。


    而那師弟固然不解,但還是聽從了自己師兄的吩咐,當即則是將手中的那一杆戰戟向著一側拋了出去,徑直是落在了兩丈開外的位置。


    看著那人丟掉了手中的兵器,孫若才是將信將疑地挪開了劍。


    隨後,那名為屠碑雲的人則是小心翼翼地向後退去,走出了幾步之後則立刻轉身,來到了另一個弟子的身旁,攙扶著他最終於海無聲匯合。


    “我們總有一日還會再見的,到那時,你們未必就會這麽走運了。”海無聲留下了如此一句話之後,便是與那兩名師弟一同,走出了這間石室。


    而三人剛一踏出石室,身後的大門便立刻緊閉了起來。


    “師兄,剛才他們分明已經怕了,為什麽不趁機直接殺了他們?”此時,那名為屠碑雲的虛淵玄宗弟子,便是開口對著海無聲如此一問。


    而海無聲停下腳步,冷聲喝道:“在這裏我們的修為皆被壓製,葛玄葉受傷,我不是那蘇言的對手,你又不是孫若的對手,殺他們?你怕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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