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你對我的決定,有何異議麽?”


    見到章無非沉默著,那坐於前方的授業殿長老便如此開口。


    聞他此言,前者眉間一蹙。


    手中,也捏起了拳。


    “按照宗門規矩,凡通過入門考核的人,皆為離淵門的弟子。”片刻之後,章無非強行保持著冷靜,開口道,“蘇言名正言順地通過了考核,不論如何也應當一視同仁,也應當經曆入門之儀。”


    入門之儀,顧名思義便是弟子入門所經曆的儀式。


    或者是一種洗禮,洗去凡塵之氣,為新弟子接風入門。


    此刻,它已然不隻是一種儀式。


    更加的,還是離淵門對蘇言的認可。


    “名正言順?”


    待到章無非說罷,坐上的那位授業殿長老便是嗤笑著,從他的話中特別拎出了四個字,“若真的是名正言順,入門當日就被關入思過塔作何解釋?我還聽說他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才打傷了同門師兄,那麽他通過入門考核到底是否名正言順,都還不清楚。”


    此句話音未落,他卻又立刻補充了一個問題,“哦對了,我記得他打傷的是你的弟子吧,這種時候你非但不關心你那個弟子,反倒是給他說起話來,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接連的問題,讓章無非張口欲言,卻又啞口無言。


    想要辯解,才發現這般無力。


    他向來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哪怕滴水之恩他都必當湧泉相報,更何況當年的莫一是救了他一命。而如今,莫一隻是將蘇言托付給他,他卻連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難免會有所自責。


    此刻,他渾身微微顫動。


    心頭有一股莫名的火氣,但卻又因為身份與場合,不得不全力壓製。


    蘇言看著他,略微抿了抿嘴。


    很痛苦吧?


    “喂,那邊的老頭,問這些有意思麽?”


    突然間,蘇言開口了。


    而此話一出,全場皆靜,道路兩旁一雙雙年邁的眼神皆是一片震驚之色,而在人群之中那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驚訝之餘,卻還有一絲莞爾,看著蘇言的美眸之中的眼神裏,浮現出了些許的興趣。


    “放肆!”


    授業殿長老當即站起身來,一張老臉已經被怒氣脹成了血紅色,“章無非,竟然將這樣的無禮之徒帶入宗門,看來你當真是目中無人,簡直是瘋了!”


    而章無非,也是被蘇言這樣的話語一驚。


    但一時間似乎想到了什麽,便又沒有阻止他。


    “我無禮?”


    蘇言嗤笑著,緩緩抬起一隻手,其中靈罡湧動,一陣陣通靈境中期的波動,便是向外激蕩了出去,“我光明正大地通過考核,光明正大地擊敗馬長春,違反門規打傷師兄而被關入思過塔我認,但說我使用不正當手段,豈不是強扣帽子麽?”


    十四歲的通靈境中期修為,這種天賦,雖然放在一宗並不如何,但若放在另外四宗的話,那都是耀眼的存在。更何況,蘇言來自於赤淩王國,所以十四年的修煉資源根本不可能比得上離淵門弟子。


    如此,他的天賦,也不可估量。


    “若你們有禮,我自然有禮,但你們無禮,所以我也沒必要禮待你們吧。”


    蘇言如此說道。


    而蘇言才剛是說完,兩旁的老者,皆是暴然起身。


    “我等無禮?我等可是長輩!”


    “不錯,何況對於你這種無禮的小輩,我等未曾將你逐出去,何處失禮?”


    一時間,一聲聲的嗬罵與附和接踵而至。


    蘇言冷靜地聽著,口中輕唿了幾口氣。


    隨後,他抬起手,指向了立於右側的馬迎風:“我入門當日,你的侄子蓄意挑事,技不如人落敗我手,你卻出現不分青紅皂白降罪於我,仗勢欺人,此其一。”


    前一句話音剛落,他的手又立刻指向了高位之上。


    “我的擇師禮上你濫用私權剝奪我的權利,更甚者還公然汙蔑於我,此其二。”


    說罷,他放下了手,此事場麵已經寂靜了下來,他目光迅速掃過全場,閉目厲聲道,“我人未至你們卻已先聲奪人,毫無根據地聲討我的過錯,千方百計地想要讓我和章長老難堪,而後又強行將自己抬到製高點指責我,你們這些無禮無道無義的無恥老賊,莫不是失了智?”


    “你!”


    這一次,輪到這些老者語塞了。


    而乘著他們還沒有想到對言,蘇言又立刻說道:“當然,你們的態度也早就很明顯了,不用想都知道你們這些老家夥並不打算收我為徒,不過放心吧,你們並沒有資格當我的師父。”


    話至此處,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年輕女子。


    既然她坐在這裏,也就證明了她也是長老。


    全場,隻有她一人看向蘇言的神情是不同的,而且她如此年輕便能夠成為長老,也必然有著什麽過人之處。


    “今日我隻問一人。”


    說話間,他的腳步便是邁開,最終站定於那女子的身前,“長老,你可否願意收我為徒?”


    就這些人剛才的態度而言,哪怕他們願意接受蘇言,恐怕也不會太過注重蘇言。


    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再賭一把。


    畢竟,從他交出那一聲‘老頭’開始,他就在賭了。


    現在她也隻但願,這個女子真的與眾不同。


    “哈哈哈哈哈!”


    突然間,授業殿內,想起了一陣笑聲,而所有長老臉上那些怒色,也很快就被譏諷與蔑視所籠罩,轉而一個個地又坐了迴去。


    而蘇言眉間一凝,看著麵前這個女子,神色間略微閃過了一絲後悔。


    “別動。”


    他的目光剛要從眼前這個女子身上移開的時候,她口中,卻是發出了命令似的話語,下一瞬間從她的美眸之中,瞬間放出了一股銳利的意蘊,即刻刺入了蘇言的眉心之中,一時間令他識念恍惚,呆立於原地。


    目光之中,也失去了光澤。


    “說到底,今日的主角也並不是這小子,我們又何必為他發怒呢?”


    上座那人這麽說了一句之後,便是最後一個坐了迴去。


    即刻,下方則傳來了附和般的笑聲。


    “算算時間,差不多快來了。”


    說著,授業殿長老的目光便望向了殿門之外。


    而章無非的神色略微一緊,目光便是從蘇言的身上移開,順著授業殿長老的目光,望向了殿門的方向。


    踏踏踏……


    數息過後,一道腳步聲驟然響起。


    一個身著白袍的少年,便是信步走入了大殿之內,根本沒有對章無非留意分毫,便是站定於他的身旁,單是朝著高座之上的那人行了禮,其中卻並沒有包含多少敬意,甚至於連目光都不瞟一下兩旁的那些長老。


    “他是誰?”


    章無非麵色一凝,開口問道。


    而授業殿長老一笑間,便是開口迴答道:“他是昨日入門,而且他的入門考核是由西殿殿主親督的,據說他甚至還碰壞了聚獸陣。”


    聽聞此言,章無非神色一顫。


    看起來,誤會有些大了。


    不過他看了一眼蘇言之後,也並不打算過多辯解什麽,因為他明白現在的他說什麽也沒有用,更何況蘇言的背後什麽都沒有,若是將這種事情聲張出去的話,難免會引來什麽禍端。


    “章無非,這兒沒有你什麽事了,退下去吧,不要妨礙了入門之儀。”


    此話一出,章無非渾身一顫。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這個與蘇言年紀相仿的少年,眼神中難免浮現出了一抹怒氣。


    另一方麵。


    不知覺中,蘇言迴過神來。


    “剛才……那是什麽?”


    他目光注視著眼前的女子,如此開口問道。


    就在方才那十餘息間,他的意識所經曆的就仿佛是幾個時辰甚至於幾天的折磨,無數的鋒芒劃過他的識念,令他仿佛置身於無盡劍氣的衝擊之中一般。


    “那是我的劍道。”


    女子開口,聲音很小,因為隻是說給蘇言聽的。


    聽她話語,蘇言眉宇間略微升起一抹凝重。


    若是剛才他稍有不慎的話,極有可能會令識念留下難以挽迴的創痛,甚至於若是他對於劍心的領悟少了哪怕那麽一分,都有可能會令意識在方才的劍道衝擊之中泯滅。


    不論她出於什麽理由,這個女人都有些心狠手辣了。


    而且,同樣不會是簡單的人。


    “我隻收劍修,而且,必須是有潛力的劍修。”


    女子說著,便是將美眸從蘇言的目光中移開,轉向了大殿中道上的那個少年身上,“若是還想做我的弟子,就去擊敗他,不論哪方麵。”


    話語間,她的唇角,為誒勾起了一抹弧度。


    而蘇言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也是看向了那個少年。


    就剛才那少年到來之後場麵之上的那些對話,蘇言也聽的清清楚楚。


    “打敗他麽,有意思。”


    蘇言同樣嘴角一勾,轉身便是朝著那少年的方向漫步走去。


    此時,入門之儀,還未來得及開始。


    “昨日老夫便已經有過考慮,想要親自將此人收為弟子,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授業殿長老,如此說道。


    “我認為,不如收作我的弟子,如何?”


    就此時,那一宗長老忽然開口。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皆是匯聚了過去,其中包含著震驚之色。


    一宗向來都隻是名義上派個人來,但沒有想到此時,那一宗長老竟然是開口要人了,自然讓所有人都驚訝。


    一宗不同於二、三、四宗,那如山的修煉資源,其餘三宗派可是比不上的。


    如此一來,一宗要的人,基本沒有人能夠搶走。


    而此時,蘇言已經站定於那少年的身前。


    轉身,麵向了那人。


    “怎樣?”


    少年目光輕佻,顯然是目睹了剛才蘇言的窘境。


    而蘇言嘴角輕勾,抬起手來指向了他,一抹殺機隨之顯露。


    “比劍,可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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