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自以為是的弱者。”


    蘇言冷笑一聲,對於擂台之下的聲音,並沒有給予太多的評價與在意。而在如此聲音之中,蘇洛璃神色茫然地看著蘇言,想要替他說什麽但卻又害怕,怕自己又給哥哥帶來什麽懲罰。


    她欲言又止,隻覺得自己很沒用。


    但當她終於鼓起幾分勇氣的時候,剛剛抬起的目光卻是與擂台之上的蘇言交匯,一時間將要脫口的話語再度止於口中。


    他的眼神依舊溫柔。


    他依舊不需要蘇洛璃為他做什麽。


    他隻希望,至少這件事情,由他來解決。


    “我已經如約擊敗了他,現在我應該可以證明,我未曾有罪了吧?”


    蘇言長唿一口氣之後,便是對著擂台向東一側的兩名老者,話語間或許並沒有那麽謙卑,但是也並不高傲。


    而他如此態度,兩名老者卻沒有絲毫反感,相視一眼之後便一同站起身來,朝著擂台的方向走近了幾步。


    駐足之後,青淩豐輕唿一聲,便是欲要開口。


    “師父,此事暫且未可做出決斷。”


    隻是他還未能開口,一道來自於成周元的聲音卻是將之打斷。而隨之,所有人的目光則皆是順著聲音,望向了成周元的方向。而此刻成周元的身前,則是方才被蘇言轟下擂台的朱全,不過此刻朱全麵色一片慘白,渾身在止不住地顫抖。


    這絕對不是受了傷,而是中了毒!


    “他這是怎麽了?”


    青淩豐看著朱全的狀況,稍待片刻之後才是這般開口向成周元詢問。


    而成周元當即則站起身來,對青淩豐拱手道:“迴稟師父,方才弟子看朱師弟被打下擂台之後便未曾爬起,便過來一探究竟,卻不料他渾身發寒而嘴唇微紫,想必是中毒了。”


    “中毒?”


    青淩豐神色中流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如此道。


    隨之,成周元當即將目光看向了擂台之上的蘇言,與此同時更是伸手指向了蘇言:“不錯,朱師弟顯然是被這善用卑鄙手段的奸猾小輩所害,他定然是為了甩掉應有的罪責,而在方才比鬥之時借機給朱師弟下了毒!”


    此話言罷,場麵之上的青玄門弟子一時間亂作一團。


    “沒想到,我青玄門竟有這等心狠手辣之輩,簡直是敗壞門風。弟子請願,除掉此人,以肅清青玄門風!”


    “弟子也請願,除掉此人,以肅清青玄門風!”


    當下,場麵之上皆是如此。


    而麵對著一眾弟子的言論,青淩豐深吸了一口氣,而目光注視著成周元的方向,內心之中則是有所思量。


    另一方麵,擂台之上,蘇言聽著這些話,牙關輕微咯噔一聲,與此同時捂著左臂傷口的手更是將染血的衣物一把捏住。轉息之後,他嗬笑之際放聲說道:“不承認我是青玄弟子的是你們,想要殺了我以肅清門風的也是你們,不覺得這種忌妒心切的伎倆很幼稚麽?”


    話音落定,他根本不待擂台之下有任何迴話,便是將一道森冷的目光鎖定在了成周元的身上。


    撕!


    一時間,自他右手之上猛然生出了一股力道,緊隨其後隻聽聞一道衣布碎裂的聲音,那染血的袖子便被蘇言整條扯了下來。撤去了衣物的遮擋,手臂之上的傷口便顯露在了擂台之下所有人的眼前。


    那傷口,此刻已經出現了潰爛,並且從中流出的血液更是黯然發黑,轉眼間數道發黑的血絲已經覆蓋在了蘇言的這條手臂之外。


    他根本無需任何言語,這道被朱全的匕首劃開的傷口,已經足以表明他絕非下毒的卑鄙小人。因為隻消有鑒定能力的人稍加對比一番,便能夠確定那匕首上的毒和朱全所中的毒是同一種。


    揭開了袖子之後片刻,在場麵之上一片寂然之中,蘇言隻覺頭腦突然昏沉一下,便是向前傾倒了下去,直接向著擂台撲了下去。


    當下,李公頃身形一動,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蘇言的身旁,當即伸手將他支撐住而免於倒在擂台之上。


    “蘇言的天賦不可否認遠在朱全之上,這也足以證明十日之前他不是耍了陰謀手段。”隨之,青淩豐則立刻放聲說道,“此事到此為止,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任何人,拿這件事情來做文章。你們,快些帶朱全去治療。”


    話音剛落,被他指定的幾名弟子便立刻趕到朱全一旁,將他攙扶起來小跑著向宗門丹藥房的方向趕去。而此間,青淩豐的目光則落在了擂台之上昏迷之中的蘇言身上,而後給了李公頃一個眼神之後,後者便立刻將蘇言抱起,騰身向著東雲峰的方向飛掠而去。


    蘇言憑借十三歲的年齡,三照麵之內便擊敗了淬靈境六重,並且修習了《磐拳》的朱全,足以表明他的天賦恐怖如斯,得到如此待遇自然也是常情,在場弟子也無可厚非。但這些弟子所不知道的,還有更多。


    而且如此一來很明顯,蘇言已經和易王之子成周元站在了對立麵,雖然蘇言天賦不差,但往後在青玄門的日子未必會好過。


    緊隨其後,蘇洛璃也是立刻離開此處,向東雲峰的方向趕去。


    “散了吧。”


    留下一句之後,青淩豐也是匆匆離開。


    但在他經過成周元之際,眼神之中莫名流露出了一分失望之色,不過轉瞬即逝,而他也很快地掠過了成周元。


    當後者反應過來,想要迴身追尋他身影之際,能看到的卻隻有一道已經走了很遠的背影。


    “今日師父的到來,怕有什麽隱情。”


    成周元心下一定,便如此開口自語,但同時也是說給身旁齊林聽的。


    而齊林聽罷,未置可否。


    “你和我說一切妥當,莫非那把匕首就是你給我的交代?”見齊林不語,成周元則繼續說道,“我想憑借你的能力,應當不至於犯下這種低等的過失吧?”


    此話落到最後,顯然鋒芒畢露。


    成周元很清楚,齊林是知道他給朱全的丹藥有毒,而他讓齊林去讓事情萬無一失,是希望留下彈劾蘇言的絕對證據,但齊林卻將一把撒有與丹藥內同樣的毒的匕首,交給了朱全。如此,原本能夠陷害蘇言的計劃,最終卻讓他逃過一劫,這絕對不會是失誤所致。


    “還是那句話,師兄若信我,我什麽也不必說。”


    齊林這般一言,腳步則立刻邁開,不過並不急促地朝著武鬥場的出口方向走去。而在其背後,成周元看著他背影的目光之中,顯然出現了幾分質疑。


    “事到如今,還要我怎麽相信你?”成周元如此放聲開口,可以說他先前已經充分信任齊林了,但如今齊林一次接連著一次地為那個蘇言開脫,無疑是一次又一次地在背叛成周元的信任。


    麵對如此質疑聲,齊林並未止步,而是很快的消失在了眾人的麵前。


    “看來,需要我親自除掉蘇言這個禍患了。”


    他已經不能夠再相信齊林了,而在這段時間裏,蘇言算是徹底地與他交惡了。可以說,蘇言的天賦已經達到了令成周元都不得不忌憚的地步,而這種人的出現,若是不能拉過來當自己人,那麽就隻能用盡一切方法扼殺在搖籃裏。


    “可惜了,本來或許能夠成為家人的。”後一句落定,成周元的神色則有恢複了平日裏的泰然之狀。


    一個月後的生辰,很期待啊。


    ……


    赤淩王國,易王府邸。


    今天的易王府主廳周圍百丈距離顯得格外安靜,據家丁所言似乎是府裏來了什麽特殊的客人,所以易王成漢天將所有的人皆排斥開百丈範圍,當是要議論什麽大事才是。


    “按照閣下所言,我已經將一切辦妥,不知今日大人此行又所為何事?”


    成漢天坐在主位之上,身旁的茶杯之內茶已經涼了,但卻依舊未著半滴。而主廳之內,除了易王成漢天之外,則還有一人,此人靜坐在上賓位上,品著剛剛端上來的熱茶,待前者話音落下片刻,他才是徐徐放下茶杯。


    隨後,此人才是開口:“易王當是人中豪傑,所言定然不會有所虛假,但似乎確實會意錯了我的意思,我當日所言是要斬草除根。倒也不是怕其它,隻是擔心一點,此子活著定然後患無窮哪。”


    最後一字言罷,易王才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成漢天一身修為冠絕赤淩王國,年僅四十有餘尚還初入中年,便就已經突破了通靈境,達到了武靈境的霸道修為。要知道,達到武靈境的修煉者,哪怕赤淩舉國上下也不過一手之數而已。


    但就算如此,他卻依然不敢在這位‘客人’麵前有絲毫的怠慢與放肆,就連一言一行都無比小心謹慎,生怕惹怒了眼前的人。


    “大人所言自然有理,是我有所疏忽了。”成漢天隨後則道,“再有二十幾日,wo便要前往青玄門一次,到那時候我必定親手斬草除根,還請大人放心。”


    “記住你說的話。”


    對方說罷,便站起身來,而隨後成漢天連忙起身,但剛要相送之際,卻隻見屋門大開,而那人也已經消失無蹤。半晌之後,成漢天才是勉強定下心神,而在他迴過神來之際,便是傳來了一名管家。


    “備上先前準備的東西,即日啟程,去為我兒慶祝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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