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要死啊!”燈關了,姍姍的聲音:“咱閨女還在旁邊呢。”


    “廢話,要沒我你能生下她?”巫山邪笑著,房間裏不大一會兒想起了持續的呻吟。


    他原本也沒這麽脆弱,今天從巫縣出現就一直神經繃得緊緊的,剛才在哈斯琪琪格那邊經過鏖戰,此時已是精疲力竭。


    京城的冬天,比巫縣寒冷了好多。


    紅池壩高則高矣,緯度位置決定了他的溫度還是比不上這邊的。


    盡管不冷,醒來後巫山還是習慣性地打了個寒噤。


    “老公,再睡一會兒吧!”姍姍夜裏一直摟著,此時已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乖啊,今兒是除夕!”巫山在她額頭親了一口:“老公是一家之主,可不能睡一整天啦。”


    “那好吧,水呢?”姍姍接過他遞過去的水,咕嘟咕嘟喝了兩天:“不行,累死我了,繼續睡覺,姑娘醒了你叫我啊!”


    “咦咦”,沒等她說完,從玥顯示自己的存在。


    “哎喲,我的寶貝姑娘也。”巫山瞬間給自己穿好,手忙腳亂把姑娘包裹起來:“你再睡一會兒,我讓她張大娘幫忙。”


    “哈哈,”魏小芳一看到從玥像個粽子一樣,禁不住笑出聲來:“玥玥,被爸爸虐待了?別怕,有大娘呢。”


    小玥玥任由她擺布著,黑寶石一樣的眼睛,瞬也不瞬盯著從沒見過的父親。


    靠山居的巫家裏,顯得安詳而靜謐。


    京城梅家,早就陷入了雞飛狗跳之中。


    梅應果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孫子竟然惹出了這麽大事。


    當初,他從中顧委退下來。並沒有按照組織的安排住在權力中心中南、海。


    像他這樣的人還有不少,譬如偉人,隻是住在西山腳下。


    最後。梅家在一個小胡同的四合院裏,不少人還曾說梅老高風亮節。


    昨晚都十二點過了。他被曾經一個部下的電話驚醒,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合上眼睛。


    部隊的飛機,想都不要想了,那是徐和尚的地盤。


    如果真的他要開這個口,相信徐世友也會答應,不過是一家大型軍機嘛。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梅應果並沒有讓孫子連夜迴京。那樣顯得梅家人太心虛了。


    梅小白和梅小林,前兩天就迴到了家中。


    父子三人,徹夜未眠,關上房門不知道在商量什麽,隻知道房間裏的燈整夜都開著。


    一大早,黃浦江裏來來往往的船隻也因為過年,比平日少了很多。


    瀛洲島,是我國第三大島,在長江口上。


    島上還有不少居民,都在準備著過節。


    “小朱子。你看看,江裏是什麽?”三個半大小子不想和小孩子一起瘋,相約到江邊溜達。再過幾個月。就要迎來高考。


    這個叫朱小勇的,視力最好,準備報考軍校。


    “啊?”他聞言眯著眼睛仔細一看:“好像是衣服,不對,是人!快,趕快報警!”


    申江作為國家的第一大城市,治安這些年是最好的。


    要不然,在另一個時空裏,東方也不可能會脫穎而出。


    中國是一個大國。國家的一號首長,最主要的就是要維護國家的穩定。


    在那場震驚中外的學、潮中。全國都如火如荼,京城尤為厲害。


    可申江市。在東方書記的要求下,風平浪靜,這與他重視治安是分不開的。


    瀛洲縣是申江的郊縣,與市區的治安相差並不大。


    過了十分鍾左右,一輛警車唿嘯而至,幾個公安急匆匆地從上麵下來。


    “是你們發現的?”為首的人並沒有江風海風而縮起脖子,眼睛爍爍看著麵前這三個高中生,貌似在他麵前,根本就沒有可隱瞞的。


    “是,警官!”小朱子看到威風凜凜的警察,又遲疑了。


    從小到大,當一個軍人是心中的夢想。看到公安,他又有些動搖了。


    “噢?你說說?”這公安的申請沒有半絲波動,一使眼色,其他的人把兩個人叫到一旁分別詢問。


    “打撈上來吧!”綜合了幾個人的描述,這裏本身就是一個小海灣,水流相對靜止,為首的公安馬上吩咐。


    溺水者的身份,不到半個小時,就在市委書記東方的辦公桌上。


    作為中國最大城市的市委書記,他並沒有因為是過年而有半點鬆懈。


    “小山嘛!”東方神秘地一笑,撥通了電話:“昨天在樊城給曾副書記敬酒的張瀟午屍體被發現,在入海口,我已經讓公安帶著飛過來了。”


    這時,梅家更是一片死寂,老家長接到了一號首長的電話。


    “老梅呀,我和黎總理都在我辦公室,你來一趟吧。”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少了平日裏的親熱,帶著淡淡的疏離。


    “好的主席,”梅應果還在於兒子們討論,恭敬地迴答:“我馬上就到!”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尚坤主席在黨的曆史上一直不顯山不露水。


    作為巴蜀係的一員,他是讓梅老忌憚的人之一。


    “煙是‘和氣草’,煙是‘智慧葉’,煙能提神醒腦”,這是他的口頭禪。


    偉人煙癮也大,尚坤抽煙更兇,一支接一支。


    因為他平時不苟言笑,煙霧繚繞裏,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麵容。


    梅應果敲好相反,戒煙好多年了,聞到煙就咳嗽。


    “老梅來啦。”尚坤主席今天破例沒有抽煙,站起身來握了握手。


    至於一旁剛趕迴京的黎鵬,則露出勉強的笑容,在握手的時候都能感覺到連續奔波的疲憊而顯得無力。


    “老梅呀,我知道,你是一個堅定的革命者。”尚主席試圖把氣氛緩和下:“我希望你在對家族的問題上,也能一心為公。”


    “請主席放心!”梅應果囁嚅著嘴唇。本來還想說幾句,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的心髒劇烈跳動起來,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你沒事兒吧。梅老!”黎總理比兩人都要小二十歲左右,精力還是充沛不少。他瞬間就發現了異樣。


    “謝謝總理關心,我沒事兒!”梅應果強裝笑臉:“主席,我聽著呢。”


    “這裏有些東西,需要你看一看!”尚坤主席把手裏的資料遞過來。


    這裏有三份資料,上麵分別標注著梅小林、梅小白、梅勇。


    “都很厲害呀!”尚主席不留一點情麵:“梅小林把國家的廠子當成自己家的。廠子裏的錢物,想什麽時候拿就什麽時候拿。”


    “樊城地區和贛江省,開設分廠。鐵路的鋪設,也由廠子裏出錢。一個好端端的大企業,轉瞬搖搖欲墜。”


    “更有甚者,敢於和軍、委對抗,把三一七等三個廠子丟了出來,從安康到另一端的鐵路建設更是遙遙無期。”


    “他經常以考察的名義,帶著別人出國,花的可都是國家的錢啦。他每年考察不下十次,平均一個月一次。”


    “這麽多年下來,可曾引進過什麽項目,還是在廠子裏有啥改變?”


    尚坤主席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這次顯然已經憤怒到極點。


    “梅小白,在中組部都為所欲為,打壓異己。連同族人都不放過。梅小強上副部級,你卡著也就卡了吧。”


    “可是,他強迫別人五十五歲退休是怎麽迴事?真以為我們不知道嗎?”


    說道這裏,尚主席忍不住開始抽煙。


    “我們讓他下去,是希望這個同誌好好反省,在地方上幹出一番事業來。”


    “他都幹了些什麽?把所有的資源,都往樊城地區傾斜!”


    “自古說:湖廣熟天下足,漢江平原是魚米之鄉,樊城可是崇山峻嶺啊。”


    “偉人同誌說。要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


    “進而言之,一個省份。讓一部分地區先發展起來。”


    “平原地區的基礎,無疑比山區還好上很多。”


    “好鋼要用在刃上。為什麽知易行難,以常務副省長的身份幹涉省裏麵的工作重心?”


    “好嘛,樊城地區是他侄子的,你在政策上適當傾斜也就好了。可是,在資金和資源上也大力傾斜,是不是對其他地區不公平呢?”


    “更有甚者,你們梅家在漢江省的建築企業,一分錢都不花拿地,然後把房子賣出去,錢揣在腰包裏。”


    梅應果劇烈咳嗽起來,一半是因為討厭煙霧,另一半則是因為氣的。


    黎總理看了看尚主席,欲言又止。


    “沒事兒,總理!”梅老喘息著說:“以前我一直不以為然,從來也不知道我的子孫們幹了些什麽。”


    “老梅呀,你知道嗎?”尚主席猛吸一口煙:“原本我對你家後輩與巫家的恩恩怨怨不置可否。”


    “現在呢?哪怕你們聯手做掉了巫立行同誌的直轄市委書記,我們都沒有管。”


    “是人才,在哪兒都要放光的。巫山當得起我們的信任,他父親也一樣,在紀檢委中規中矩。”


    “可是你的兒子呢?主政一省,眼睛盯著虛無縹緲的gdp,大興土木,所造房屋十室九空。所有的房款,全部來自於銀行。”


    “梅小白很有本事兒啊,專門成立部門,在京城抓捕上告的民眾。”


    “省裏銀行、開發商、建築商、材料商,形成了循環的三角甚至四角債!”


    “老百姓的房屋被強拆,上告無門,當自己是土皇帝了?”


    “梅勇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尚坤越說越氣:“和鬼子沆瀣一氣。”


    “倭國人真投資也就罷了,打著投資的幌子,全部都是用我們銀行的錢!”


    “拿著這些錢,四處行賄,上梁不正下梁歪,整個樊城全部腐爛了。”


    “這幾年,那邊的環境惡化,老百姓苦不堪言,唯一一個有正義之心的副書記,被梅勇和倭國人聯手害死。”


    “當年鬼子戕害我們國家的人民還少嗎?如今的鬼子隻是換了一層皮,用我們的錢來賺他們自己的錢。”


    “至於中國人,他們希望我們內部鬥爭越激烈越好,恨不得黨內都分裂。”


    “涉嫌殺人的張瀟午,屍體在黃浦江口,難道梅勇跟著他們有什麽好下場?”


    “啊?”梅應果大驚失色:“不是說東逃倭國了嗎?”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隱瞞什麽。


    國家的情報機關,可不是吃素的。


    不過昨晚孫子在給自己匯報的時候,明明說坐鬼子的包機走了。


    但他知道,在這個場合,主席肯定不會和自己撒謊。


    “東方同誌親自打的電話!”尚主席冷冷說道:“你以為他會誣告嗎?他和你們梅家什麽仇什麽怨?”


    “主席,總理,”梅應果神色黯然:“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梅勇昨晚上都沒合眼,坐今天到京城的班機迴家過年。


    “樊城來的梅勇同誌請注意,廣播室有人在等你!”聽到廣播裏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他問明地方,小跑過去。


    “小勇,你也來了?”梅小白和梅小林都在。


    “你們在這裏等我幹嘛?”梅勇大驚失色:“爺爺出事了?”


    “到英國的班機,因為等你而延遲了二十分總。”梅小白臉色陰鬱:“走吧。”


    “究竟是怎麽迴事?”梅勇沉聲說道。


    “來不及了,邊走邊說吧。”梅小林帶頭走向應急通道。


    等兩個叔叔說完,梅勇不甘心地問:“我們一輩子都不迴來?爺爺怎麽辦?”


    “小勇他們上飛機了吧?”梅應果看著首都機場方向,喃喃自語。


    眼神越發悲哀,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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