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都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這些士兵從軍營集合再到現場去,一直到最後動手打人,肯定不是自主行為。


    誰組織的?誰下的命令讓他媽打人?


    請問不要說是士兵們自發組織的,那純粹是在欺騙國人的智商。


    “顧將軍,很抱歉,”巫山打了這麽久的電話,手機有些發燙,他換了一隻手:“可能我目前和王波濤一起過去!”


    “巫山同誌,”顧煥昌加重了語氣:“是的,你雖然年輕,已經是省委常委,而且是我國目前最年輕的省委常委。”


    “但是,”他提高了音量:“你別忘了,你同時是歐洛泰軍分區的政委。王波濤同誌,是我們省軍區在北疆的最高負責人。”


    “難道你不想和他一起過去,你一個人過去處理?”


    起先在語氣上故意打壓,把部隊上的責任使勁推脫。


    後來看到巫山沒上當,又改成了商量的口吻。


    現在居然說不和王波濤過去,顧煥昌心裏也有些不高興,難不成你一個小年輕當了省委常委,就認為可以一手遮天?


    發生了問題,自然是要處理問題。軍地矛盾爆發了,那就雙方協商解決,這是毋庸置疑的。


    “不是,顧司令員,”巫山趕緊解釋:“盡管我想一碗水端平,但不得不承認,目前我的內心傾向於我們公安局這邊。”


    “然而,你想到沒有,我帶王波濤一起過去合適嗎?這件事情他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需不需要調查?”


    沉默,顧煥昌那邊顯然也才發現這個問題。


    不管在什麽時候,隻要軍地發生了矛盾,首先考慮的是推諉責任。盡量讓自己這一方看起來很無辜。


    接下來,就會在事情的處理過程中,少承擔一些過錯。


    真要再往上麵鬧。一般都是各打五十大板,不管誰對誰錯。


    但是。雙方再內部會處理相關責任人,這是避免不了的,畢竟給部隊和地方造成了裂痕,有些是始終難以愈合的。


    維省的情況比較特殊,早期有建設兵團的存在,很多省裏的領導,上馬管兵,下馬管民。像汪恩冒與宋汗良都曾在兵團任職。


    要不然,在另一個時空裏,為什麽建設兵團一直存在呢?


    好多維省官員本身就出自兵團,如果撤銷兵團建製,會不會有人說你這人忘本?


    如今,維省軍區合並了早先的兵團司令部,對建設兵團的人,大家還是覺得愧疚,稍許優待。


    兵團的民兵,很顯然和正規軍差距不少。


    別看建設兵團每到冬春兩季。都有集訓任務。


    他們的日常訓練等於零,而集訓項目,都是從解放戰爭時期傳承下來的經典項目。跟不上時代的發展。


    在收編建設兵團的時候,維省省委與省軍區,並沒有一刀切,充分尊重個人自願。


    像羅定金,他就不願意在部隊上呆著,喜歡做一些經濟上的工作。


    王波濤這樣的人,名義上是農十師的師長,管轄的士兵並沒有多少。


    一般來說,部隊到地方。都會降一級使用,但他等於是平級調動。隻不過不能像在農十師一樣獨攬大權了。


    在地方上,巫山居然一力把北疆的農十師收編且得到上麵的支持。這對於王波濤來說,是一直耿耿於懷的。


    自然,在述職的時候,他沒有選擇地方。


    尼瑪,人比人氣死人,都是同級的,為啥自己當初就沒想到要把北疆並入農十師呢?反而讓巫山這個初來乍到者搶占了先機。


    眼看歐洛泰地區隱隱成為維省經濟最發達的地區,自家人知自家事,王波濤還是知道自己在經濟建設上有幾斤幾兩的。


    不管在軍隊裏還是地方上,到了一定的級別,都要憑本事吃飯。


    所以,地方他是萬萬不可能來的。


    當時的軍分區司令員是高紅權,一個純粹的軍人,他自認為可以在軍分區內把權力攬入懷中。


    當然,還有個政委巫山,那又如何?他又不是一直呆在部隊裏。


    天遂人願,高紅權居然毫無征兆就調走了,王波濤這個參謀長順利接任。


    按說,這下歐洛泰軍分區就是自己這個司令員說了算吧?


    可惜,他失望了。


    建設兵團由於曆史的原因,固步自封,還加入了地方上的色彩,主官可以一家獨大,是一個畸形。


    在部隊上,就沒有這麽好的事情了,政委、參謀長,都不允許王波濤在自己的領域內指手畫腳。


    盡管巫山絕大多數時間都沒在部隊上,可還有副政委呢?幾個副政委,壓根兒就不用看你王波濤的臉色。


    曾經在農十師的時候,也做出了一定的嚐試來搞活經濟。


    到了部隊上,王波濤靈機一動,覺得完全可以在部隊上建立一些企業,實現自給自足。


    金錢的作用,他比誰都清楚。


    當今的社會,誰手裏有錢,誰說話的聲音就大。


    哪知道,隻是剛剛開了個頭,就被巫山駁迴了。


    軍分區的給養,由國家調配,隻有瓜果蔬菜會在市場上買一些。


    現今的北疆,不管你想買什麽,應有盡有,需要部隊上再來插一腳,造成資源的浪費嗎?


    況且,這裏是邊疆,部隊的任務就是訓練訓練再訓練,隨時準備著痛擊入侵的敵人,搞什麽第三產業?


    除了王波濤和巫山不是純粹的軍人,別的人都是,大家也讚同巫政委的意見,不去插足什麽企業之類。


    對此,王波濤相當窩火,又感到相當無奈,他發現高紅權走了,自己的權勢並沒有絲毫擴大。


    這對他打擊相當大。無時無刻不再尋思著怎麽來扳倒巫山。


    當然,不可能在地方上,是在軍隊裏。


    維省誰不知道巫書記是經濟領域的專家?沒有半點可能從軍隊上影響地方。


    他終於看出來了。哪怕在部隊裏,隻要巫山還任職。自己就沒有希望在歐洛泰軍分區說了算。


    機會來了!


    在接到慶禾駐軍電話的一刹那,王波濤差點兒手舞足蹈起來。


    你巫山不是很能耐嗎?那就讓上麵看看,你對地方的控製力並沒有一個省委常委應該達到的高度。


    部隊與地方發生了矛盾,不管上麵怎麽處理,自己都可以趁渾水摸魚。


    原本,在慶禾駐軍裏麵,副團長與團長之間肯定存在著競爭。


    那個叫溫發友的副團長並沒有安上麵好心,他打電話的目的。隻是想讓上麵看看這個團長是多麽的無能,居然被地方扣押。


    說不定,從此以後,張若虛就會被調到軍分區閑置起來,自己能順利接任。


    “麻辣隔壁,什麽人敢扣押駐軍的最高長官?”王波濤假意在電話裏火冒三丈:“部隊的榮譽呢?臉麵呢?”


    接著,他又暗示,不要把當官的搞出人命來,至於普通的警察?哼,那就讓巫山去背黑鍋吧!


    溫發友沒有得到預期的結果。但還是和司令員打賞了關係,特別是他在電話裏那句“我知道你行”,讓溫副團長渾身火熱。


    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王波濤就添油加醋的給顧煥昌做了匯報。


    在他看來,司令員肯定要愛護自己的士兵,雷聲大雨點小,最後地方追責,就直接落到巫山頭上。


    王波濤不蠢,相反還很聰明。


    他深知,在地方上要有盟友,大家形成合力才能對付這個省委常委。


    汪恩冒在任的時候,兼任著省軍區政委。


    每次維省軍區開會。範才真這個秘書自然要一起出席的。


    王波濤與現在的範專員之間,關係一般。算得上是點頭之交罷了。


    “老範,”他叫得很親熱:“貌似你到北疆來了之後。還沒有踏足過軍營吧?”


    “王司令員,”看到手機上的名字顯示,範才真瞬即反應過來:“你們這次把我害苦了啊。”


    作為地區專員,巫山不在的時候他會全權代理歐洛泰的一切日常事務,至少他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部隊上的主官手機號碼肯定要存下來。


    隻不過,自己從來沒有打過電話。


    軍線與民線之間,如今還存在著中轉。


    明明大家都在北疆,座機還要從省軍區那邊中轉下,誰知道有沒監聽?


    至於民線,歐洛泰軍分區自然有,那不是還要撥到秘書那邊去嗎?


    到了一定的級別,秘書就是最好的擋駕人,很少用直撥電話。


    肯定有直撥電話,那是領導的專線,專門來匯報機密事情的。


    所以,王波濤自然用的是手機。


    害苦了?王司令員有些納悶兒?


    “與範專員你有什麽關係?”他自然明白是這次事件:“板子打的第一個是高個,你隻不過是連帶責任罷了。”


    “你說哪兒去了?”範才真苦笑著:“張大奎是我從烏市帶過來的,準備先到慶禾那邊過度下,再調迴歐洛泰。”


    “噢?你說的那個公安局長啊!”王波濤反應過來:“他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我的戰士們連一個手指頭都沒碰他!”


    “不,你沒聽明白,”範才真歎息道:“他的小舅子居然收起保護費來,連他這個當姐夫的都不知道。”


    “當初那個狗屁柱子,說要搞一個什麽公司,他對這些一竅不通,任憑那小子折騰,責任不就在他身上了?”


    “愚昧!”王波濤斥責道:“舍不了孩子套不著狼,一個公安局長算什麽?難道巫山就能穩坐如山?”


    聽說張大奎保不住,範專員有些難過。


    自己從烏市本身就沒帶幾個人來,這算是自己的嫡係了。


    他沒主政一方的經驗,但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曾找汪恩冒指點過迷津。


    當時,汪書記說得很清楚,一個地方的穩定,需要政法委下麵的公檢法來協作。


    你看巫山不管在哪兒任職,縣裏抓的是縣政法委,地區抓的是地區政法委。


    在範才真看來,今後歐洛泰地委書記的位置遲早就是自己的。


    那麽,政法委務必要抓到手裏才行。


    要不然,一個烏市的派出所長能入自己的法眼?不就是因為自己在公安這一塊認識的人不多呢?


    聽到王波濤的說法,範才真陷入了沉思。


    設若張大奎進去,能讓自己的位置更為穩固,那這買賣還是挺合算的。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大不了今後再慢慢補償奎子就是了。


    “巫書記能有什麽責任?”範才真故意問道:“發生事故的是我的人。”


    “老範,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就少打迷糊眼了。”王波濤輕叱一句:“政法委誰在管?李開軍下台就斷了他的一條手臂。”


    “上麵難道就對他沒有一點兒看法?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廉政局都幹了些什麽?居然還存著這樣的事情。”


    “報告!首長,司令員的電話!”他還待再說話,警衛員拿著自己的工作手機進來:“說是您的電話一直在占線。”


    一個小時後,麵沉似水的顧煥昌親自到了歐洛泰軍分區。


    接著,軍用飛機載著包括巫山等人,直飛慶禾。


    顧司令員親自審問,溫副團長不敢隱瞞絲毫。


    一邊的王波濤,已經軟癱如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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