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省,本身就是以維族來命名的,不少人會覺得這裏到處都是維族人。


    其實,這是一種錯覺,很多地方沒有維族人或者很少數量。


    一般來講,維族人主要集聚在南疆和東疆,北疆這邊的很少,有的地方壓根兒就沒有。


    當然,省會城市烏市的維族同胞也不少。


    隨著中國的大移民政策,讓想走出去的人都到了中原腹地。


    現在,維族作為一個少數民族的省份還勉強稱得上。


    再過若幹年,也許這個稱號就名不副實了。


    漢民族的人口基數,哪怕就是中南半島的人口融合進來,也占了絕大多數。


    要不然,國家為什麽要實行計劃生育政策?就是因為我國的人口實在太多。


    有些少數民族地區,還可以多生,那是因為民族的數量並不多而已,並不是因為國家對漢族和民族實行不同的政策。


    有些少數民族,譬如鄂倫春之類,攏共就幾千人。


    如果讓他們也實行計劃生育政策,多少年後這個民族還在不在就是個問題。


    和風作為歐洛泰最南端的縣份,盡管縣的名字以蒙古族自治縣來命名,維族反而是整個北疆最多的縣份。


    改革開放的年代,並不隻有漢族人精明。


    哪裏有商機,哪裏也有維族人。


    和風是歐洛泰最早發展的地區,就算現在,商機也比其他地方多得多。


    據不完全統計,定居和風縣的維族人超過了兩萬人。


    這個數字,在張千帆起家的土魯番不值一提,但在歐洛泰的各個縣比較起來。還是相當可觀的。


    巫書記牽頭的那達慕節,在全國都引起了轟動。


    這是趙德勝在和風與歐洛泰的最後一次亮相,他也想利用穆斯林的古爾邦節來給自己的任上畫一個完滿的句號。


    誰知道,和風要舉辦古爾邦節的消息一傳出去。所有有維族人集聚的地方都沸騰。


    尼瑪。那可是和風啊!


    再說了,古爾邦節可不僅僅是維族的節日啊。所有的穆斯林都要過這個節日。


    於是乎,你就可以看到,大街上到處都是各地來的迴、維、哈薩克、烏茲別克、塔吉克、塔塔爾、柯爾克孜、撒拉、東鄉、保安。


    “老趙,總的來了多少民族同胞哇?”巫山看到這麽多少數民族人湧來。也不由吸了一口涼氣。


    “書記,我還沒有收到具體的統計數據。”趙德勝滿臉苦笑:“但來到和風的民族人,我想至少應該有五萬人。”


    “如果每個城鎮都是這麽熱鬧的話,十萬人都打不住吧。”李開軍部隊出身,對人數還是相當敏感的。


    士兵們聚集在一起,一萬人都看不到頭。


    和風縣城經過了擴建,目前城鎮麵積比地區駐地也不遑多讓。


    這裏的城鎮。可不像大城市一樣,狹窄的街道,低矮的樓房。


    和風的街道和歐洛泰一樣寬,麵積和一個五十萬人口的大中城市也差不了多少。


    饒是這樣。街上的少數民族摩肩接踵,維持秩序的警察累得滿頭大汗,街道時不時被堵得水泄不通。


    和風的清真寺,是整個維省最大的,就是整個世界上來說,還沒有聽說過哪裏的清真寺比這裏的更大。


    雖然清真寺不隻是蒙族人使用,所有穆斯林都會在這裏來做活動,但畢竟也是清真寺不是?


    “書記,這次的古爾邦節,我隻是打算讓政府宣布一下開始。”趙德勝滿臉微笑:“所有的活動,我們政府這邊都不會插手的。”


    “這樣就最好了。”巫山知道他的小九九,不就是因為規模不管老趙怎麽做,也不會超過上一次那達慕節。


    要不然,這個趙德勝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就算在巫係內部,也會爭個強弱。


    當然,他再怎麽牛逼,也不敢和巫山一較長短的。


    十月的和風,到處洋溢著節日的氣氛。


    國慶之後的幾天,是伊斯蘭教最大的宗教節日之一:古爾邦節。


    接連幾天,和風舉行婚禮的漢族和維族年輕人明顯增多。


    不說其他地方,就是和風賓館一共有十五對漢族新人在舉行婚禮。


    縣城廣場的傍晚,嗩呐聲、鼓點聲不斷,不時有婚慶的車隊在樂聲中經過。


    從老縣政府附近走進和布克東街,左轉進入市場巷,過年賣羊買羊的人們擠得熱火朝天。


    成千上萬人來趕集,羊隻交易盛況空前。


    “先知”伊布拉音有夜夢見真主“安拉”,“安拉”命令他殺了自己的愛子伊斯瑪依,以獻祭盡忠。


    伊布拉音隨即遵旨照辦,然而“安拉”念其心誠,又命令天神送來一隻羊,傳令以宰羊代替獻子。


    從此,在阿拉伯民族中便逐漸形成了每年宰牲獻祭的風俗。


    城郊民居的土陶藝人吐爾幹上午去參加了妻子姐姐孩子的婚禮。


    下午,妻子和女兒又帶上了孩子來到婚禮的流水席上。


    蒙頭靜坐的新娘耐心地等待著新郎的迎娶,婚禮在新郎的哭聲和新郎朋友的歌舞聲中熱鬧非凡。


    第二天家人一起商議過年買羊的花銷:越鄰近過年,羊就越貴。


    提前買迴羊,可以放在家裏的小院裏圈養著。


    在一番爭論後,吐爾幹從家裏一個水壺中取出錢,先去牙醫那裏補好了牙,並結清了一年的費用20元,又在朋友那裏購置了一些當地的特色產品。


    因為是好朋友,他購買了20個嬰兒在搖籃裏麵用的木製尿管和9個吊葫蘆,一共才花了8元。


    最終夫妻一起在市場上花費45元買了一隻大公羊。


    節日裏不斷有中外遊客上門,當京城攝影愛好者帶著長槍短炮進門的時候,吐爾幹的老婆熟練地戴上墨鏡和頭巾,依在土陶陳列室門口為大家擺好拍照的姿勢。


    吐爾幹的兒子吐洪江的高麗朋友崔永承,每年都來他們家做客。


    最近他打算和前來做生意的高麗朋友一起合作。如果談成,他就在和風生活了。


    他的漢語說的不錯,而且非常喜歡維族文化,和吐洪江關係好得如同兄弟一樣。


    在炎黃超市。準備年貨的人們熙熙攘攘。大家都在采購食品、衣服等,相比來說關門最晚的是皮鞋店。


    和炎黃的喧鬧相比。和風老城的一個茶館格外閑適,老人們依然慢悠悠地聽著克裏木的歌,一起談天說地。


    喝一壺茶,吃一個饢。卷一根磨合煙,像往常一樣,一起度過幾小時愜意的時光。


    10月4日,過年的氣氛更加濃烈。


    一大早,買買提就開著車從艾力和吐爾幹家裏批發來一車土陶,在妹妹、妻子、女兒的幫助下將土陶搬進庫房。


    他的父親在市場巷和東渠巷路口的花盤巴紮有個店鋪,主要銷售內地陶器及瓷器。


    本地產的土陶主要是用做花盆和壇罐。使用的人已經很少了。


    這些脆弱易碎的土陶逐漸被看作是一件件藝術品。


    隨著改革步伐的加快,土陶質樸中帶著雅致,蘊藏的含義更不是焦躁的現代人賦予得了的。


    而土陶的脆弱與驕傲、粗糙與細膩,似乎也融進了這個棲居在山崖上的民族的一些特質。


    吐爾幹一邊操作著人力驅動的轉盤。一邊在和遊客談如何製作佩帶的首飾。


    很多人家已經買好了羊,艾力家的作坊一直都沒有停工,做好的土陶整齊排列著。


    別人家的孩子都在外麵玩耍,他的小兒子則幫忙運送燒製好的陶器,小女兒則被不時前來拍照的遊客當做模特兒。


    下午,東渠巷上依然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東渠巷的環衛工人突擊清掃街道上的羊糞。


    在和風,還沒有執行歐洛泰一樣的交通管製措施。


    第二派出所門前的警車調頭離開,隨後一大隊羊群結隊而去。


    夜幕已深,一陣悠遠的誦經聲從幽暗的清真寺傳出,和風清真寺裏來做晚禮拜的人們魚貫而入。


    10月5日清晨6點,不斷有人從四麵八方趕來和風清真寺做禮拜。


    人們都希望在古爾邦節當天,能在這裏擁有一個做禮拜的位置。


    各個社區的人們在阿訇的帶領下列隊前來,每走幾十米就停下來和阿訇一起誦一段經。


    清晨的禮拜是一年中規模最大的,所有成年男人以誦讀《古蘭經》和紀念先知、讚美聖賢為主要內容。


    早上9點多,已有五六萬人聚集在廣場。


    大毛拉通過高音喇叭開始主持聚禮、講經。


    廣場上所有的穆斯林都虔誠地聽他講經,隨著悠揚動聽的誦經聲禮拜。


    禮拜後的和風清真寺前,人們在嗩呐和手鼓聲中跳起薩滿舞,通過歌舞來達到娛神、通神和降神的目的。


    禮拜後的吐爾幹迴到家中,把羊從羊圈裏拉到院子來宰掉。


    宰殺後的肉要分成三份,分別留作自用、贈送親友以及施舍給窮人。


    羊被宰後,妻子和女兒將新鮮羊肉炒好,吐爾幹一家人圍繞著邊交談邊吃飯。


    過年生意好,女婿匆匆吃了飯,就要趕到和什托洛蓋去上班。


    小女兒和女婿在一八四附近的八連成家。


    大女兒和女婿在粵南市賣烤羊肉,2年沒迴來過年了。


    市場巷裏,依然有零星的羊群在等待著買主的光臨。


    但是幾乎所有的店鋪和飯館都關門了,人們從街道和巴紮上迴到了家中,相互問候和拜訪,成了接下來的幾天中最重要的儀式。


    吐爾幹去親友家串門,拜賀節日。


    妻子留在家裏不停地和朋友電話聯係,擺上節日食品,燒茶備水,閑時站定下來,長時間望著和布克河方向。


    鄰居家的孩子靜靜地蕩著秋千。


    在無言消逝的老城時光裏,新的一年開始了。


    巫山這幾天,就在吐爾幹家裏,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和他們一起享受穆斯林的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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