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和風縣最難過的季節。其實在這個地方,沒有哪個季節和內地一樣是很愜意的日子。春秋兩季,一不小心就是沙塵暴,夏天酷熱難當,冬天冷不丁就是暴風雪。


    在公路的兩旁,到處鬱鬱蔥蔥。那些樹木或者灌木,已經顯示出它們的魅力。每一個開車從這裏經過的司機,都情不自禁地吹起口哨。這公路邊的一抹綠色,在內地或許人們已經司空見慣,在維省,也許隻有城裏麵能看到一些樹木。


    當然,話也不能說得這麽絕對,維省本身就是三山夾兩盆的地形。北麵的阿爾泰山,中部的天山和南邊的昆侖山上,還是有不少樹木的。不過,那邊也極少有公路上去。


    植樹造林,已經深入到和風人的心裏。孩子總是頑皮的,經常去捋樹葉樹木的,就會受到大人的嗬斥。


    巫書記說得多好啊,再過幾年幾十年,我們就要把沙漠變成綠洲。


    這說法有些誇大。人類破壞了大自然,就像人生了病一樣的,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口氣吃不成大胖子。不說其他的,在和風乃至整個維省,人口基數就是一個大問題。


    崔大祥在歐洛泰為官這麽多年,隻有今年是最舒心的。經濟收入在積海工業區的帶動下,每個季度都在節節攀升。目前的紡織廠那邊還沒開始發力呢,都是去年收購的其他地方的棉花,從內地的廠子裏調過來的。服裝廠早就開始了生產,這些已經開始有稅收上來了。


    和風的那些個維族人成了香餑餑,其他縣也想大搞特搞坎兒井,最後在巫山的勸說下,都隻是在重要的產糧區。開挖了大小不等的坎兒井。


    歐洛泰這邊的農業,一直以來都是很粗獷的,哪像內地一樣精耕細作啊?這下不得了啦,內地的移民一過來,把原住民的積極性都帶動起來了。


    以前,農民們把種子種下去,就中間施肥的時候去地裏走走,再就是秋收的時候。


    內地的農民,一個個每天起早貪黑,整日都在地頭田邊。原住民哪還坐得住?到時候別人的畝產上來了。大家都有個攀比之心,自己的畝產要是上不去,那就丟人了。


    大棚育苗的西瓜,在春天還沒結束的時候,早就進入市場。西瓜這東西。在維省這地方真不是啥新鮮玩意兒。不過春末不要說在維省,就是在中國也是頭一遭。不要說拉到烏市去買。就是和風城裏。一車西瓜還沒進城呢,水果商販0們已經拿著鈔票等候。


    有樣學樣,大棚太貴,咱可以整溫室育苗吧。往年種子下地的季節,今年的莊稼早就拔節了。不可能所有的地都用溫室育苗,畢竟農民的土地實在太多。然而。每家都有個一畝半畝的,可以提前嚐鮮啦.


    你沒看到剛剛進入夏天,和風城裏到處都是叫賣鮮玉米的嗎?


    因為上麵的規定,農民的地裏都需要種植一半數量的經濟作物。好多農民一看急眼了。所有的地裏都有果樹。像蘋果樹和玉米、土豆之類,壓根兒就可以種在一起的。


    蘋果樹看來在明年開春的時候就可以嫁接,都是從膠東半島引進的高產蘋果。要是在泰山省,也就不過這樣。農民看到蘋果,眼睛都綠了,比對莊稼還上心。今天去澆水,明天去施肥。好多農民都拿著卷尺和筆、本子,每次都把高度記錄下來。


    往年,絕大多數的和風人都被限製在縣裏,限製在土地上。今年可不一樣了,至少家境稍微好一點的,都會帶著家人全國到處去旅遊一圈。


    到全國去旅遊?對以前的和風人特別是農村人來說就是個奢望。


    今年大家算了一筆賬,冬天秋收後再去旅遊,到處都是光禿禿的,有啥看頭?銀行卯著勁比試貸款範圍,後來隻要你是和風人,想貸款都可以。全家出遊去一次京城,也就貸款一千塊錢還不到。今年再怎麽著,地裏的收入都幾千上萬。


    啥?你還別不相信,咱種了棉花。知道不?我們這裏是全國的長絨棉示範基地。所以也就趁著春末夏初出去旅遊,一迴來就開始進錢啊,那就是摘棉桃的季節。


    好多買了房子的人,早就迫不及待一過春節就過來了。第一批住戶進駐後,那些報了名的農民心裏癢癢的,也先來看看這邊有啥買賣能做。


    和風乃至歐洛泰地區,出現了住房危機。旅館的價格一再上漲,要不是縣裏和地區的物價局及時出手,那旅館的價錢都快十元一天了,比曾經的賓館都貴。


    至於和布克賽爾賓館?咱有錢,你就告訴我有沒空房間吧。


    以前去烏市開會,大家都是苦著臉,反正去了都是挨訓的。要去開會的人,你推我我推你,這個生病那個老婆生孩子最後還整出了抓鬮。


    如今到烏市開會,一個比一個積極。誰不曉得現在去烏市開會,就是去聽領導的誇獎和同行的羨慕嫉妒恨的?這叫啥?叫麵子!和風有麵子,歐洛泰有麵子!


    難免一些人酸溜溜地說: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去了個巫山嗎?


    對呀!就是多了個巫山。你有本事就把巫山挖過去吧。


    因此不管汪恩冒是否還要在維省呆下去,巫山進一步已經沒有多大難度了。


    “那些人都爭著去烏市,你咋不去呢?”難得一個周末,高紅權領著一家子過來了。


    這個地方就是左和布克湖,去年挖出來的四個湖之一。說水庫吧,大了點兒,和風人都管這四個叫湖。


    在取名字的時候,老一輩的人都說什麽躍進、前進之類的,讓人啼笑皆非。


    後來為了方便記憶,在白楊河上的叫白楊湖,和布克河上的叫和布克湖。不是有四個嗎?這還不簡單,在名字前麵加個左右就好了。


    本來不是叫這名字的,縣裏一幫子人。包括張安華在內,取的什麽巫湖,山湖,書記湖,把他嚇了一大跳,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最後縣委書記一拍板,名字就這麽定下了。


    “我去幹嘛?”兩個人都穿著遊泳褲,在湖裏遊了一會兒剛上來。巫山擦了擦頭發上的水,似笑非笑地看著老戰友:“你也別說我了,你自己呢?聽他們說要去烏市開會。能推就推。這次的七一匯演,你們部隊上還得出節目吧。”


    “嘿嘿,軍分區要我去,我就是用這個理由推脫的。”高紅權戴起了太陽鏡:“這玩意兒不錯啊,說定了。我這副就直接帶走了啊。”


    “本來就是給你的。”巫山沒好氣地說:“晚上把開軍叫一起喝一頓?”


    “行!”高紅權打了個嗬欠:“我看你們縣你這書記成了最清閑的人了,李開軍成天忙得腳不沾地。連來玩都沒時間。”


    “治安事件增多了。”巫山輕描淡寫地說:“經過了今年的五二二嚴打。我們這裏就更加純淨。但移民增加,要處理的事情就給和風的官老爺們上了發條。”


    “誒?我聽開軍說那個意大利和阿拉伯的老外準備出資一個億,你怎麽答應呢?”高紅權平時不說話,在這裏像個八婆:“全部投在旅遊上,我的個天王爺,一個億呀。不是一萬兩萬的,你說推就推了。”


    “大哥,那不是坑人嗎?”巫山也把自己的太陽鏡戴上:“想想吧,同誌哥。你到其他地方去,是為了看自然景觀還是看別人修起來的?目前我們也就把王爺府和岩畫保護好,偶爾維修下。至於熱氣泉,政府和他們合作開發就夠了。”


    和老戰友在一起,高紅權時而嘴裏會冒出一些有關經濟的詞匯。


    他嚴肅地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人家一個億投資下來,要收迴投資不得等到猴年馬月呀?不過炎黃簡直就把和風作為基地在搞哇。超市、食府、車市、醫院,我的媽呀,歐洛泰都沒有。我媳婦兒就是來購物的,兒子老早就嚷嚷著到炎黃食府去享受下。”


    一個小小的和風縣,就在國家級新聞媒體上打廣告,炎黃的廣告已經滲透到中國的每個角落。每一次炎黃廣告的末尾都加了一句:是中國人,請用國貨。


    曾經在旅遊投資這塊,差點兒犯了一個大錯誤。在和幹爺爺打電話匯報工作的時候,老人隻是說了一句要慎重。巫立行就沒那麽多顧忌,劈頭蓋臉一頓損了過來,巫山差點兒沒招架住。


    後來接待阿爾和穆罕默德之後,直接把他們的投資砍到一千萬。


    目前這倆家夥把巫縣那邊徹底開發出來了,什麽溶洞、漂流,紅池壩的天然草原。看到那邊的形勢喜人,屁顛屁顛跑到這邊來,沒想到老朋友根本不接招。


    熱氣泉那邊,政府隻是牽了個頭,阿爾和穆罕穆德僅僅是開始,越來越多的旅遊資本湧入和風。看到縣裏麵根本就沒有要建一些人造景觀的意圖,紛紛把資金轉向其他方麵。


    常委會上肯定有不同意見,書記出麵解釋下,大家也就心平氣和地接受了。要是投資商在這裏虧了本,說不定就會有和風的負麵新聞出去,那是所有和風人都不允許的。


    “書記,您也在?”鍾大能牽著自己的孫子,向遊泳區這邊來了。


    這老頭就是一個拚命三郎,要不是巫山強製讓他休息,不然哪兒來的就迴哪兒去,說不定他天天都在地頭田邊泡著。


    “老書記,你來啦?”巫山眉毛一展:“喲,小家夥長高了!”


    “可不是?”父子倆的關係緩和多了,鍾大能慈愛地摸了摸孫子的腦袋。


    “書記,鹽堿地那邊,一時半會兒還沒頭緒。”說這句話的時候,鍾大能覺得很慚愧。


    “不著急!”巫山擺擺手:“凡事要循序漸進。目前我們的植樹造林才剛剛開始,等這裏的水多了,對付鹽堿地的辦法也就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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