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門虛掩著,聽到喇叭聲一響,張大力馬上就來開門。


    小從瑊第一個跳下汽車,高喊一聲“源源、誠誠”,張晟源就拉著王誠的手從屋裏奔了出來,兩人差點兒絆一跤。


    張大力嗬嗬笑著,比出一個手指,又伸出一個手指。


    正在巫山迷惑不解的時候,從屋裏走出來兩個拜年客。


    一個是蘇太斌,另一個卻是小四。


    雖然心裏對小四昨晚的行為不滿意,巫山也不好說什麽。畢竟今天是大年初一,人家上門來拜年的。


    “小四,老蘇,屋裏坐!”巫山嗬嗬笑著。


    這一次迴來過年,家裏的特供煙又豐富起來,三嬢嬢把存貨就給幹爺爺留了一條偶爾招待客人,其餘的全部都給這邊拿了過來。


    她在吃過早飯後,就帶著兒子走了。


    畢竟丈夫是一國總理,趙立生一直在各地奔波,她也不可能一直在外麵。


    在京城這幾年,當初的村姑盡管和京城的一些名媛貴婦有些差距,舉手投足還是初具氣象。


    總理不在家,總有不少人要上門拜年的,她作為女主人必須要應付一些場合。


    “你們兩個以前認識?”巫山始終麵帶微笑。


    “我早就聽說過蘇哥了,”吳迪龍哈哈大笑:“每天在歐洛泰聽收音機,都能聽到我們的蘇主任在廣播裏侃侃而談,終於見到真人了。”


    “嗬嗬,”蘇太斌淡淡一笑:“我隻不過是在巫書記的指導下進行工作而已。”


    “好啦,你們倆別恭維來恭維去的。”巫山擺擺手:“老蘇,家裏的情況怎麽樣?愛人在哪兒上班啊?大過年的一起帶過來玩兒唄。”


    蘇太斌大喜過望,他曉得巫書記肯定不是說的客套話:“那感情好,我媳婦兒一直看著我忙忙活活的,一改往日懶散的作風,早就想來感謝書記呢。”


    “桌子上有電話,自己打迴家吧。”巫山抬手指著茶幾上魏小芳用毛巾遮住的電話。


    他拍拍後腦勺:“你不是開車來了嗎?把車子開迴去接吧。今天街上人太多。坐公車和打車都不方便。”


    蘇太斌笑嘻嘻地告辭而去。


    屋裏陷入短暫的沉默,吳迪龍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四啊,這段時間在歐洛泰辛苦你了。”巫山在大過年也懶得說那些掃興的話,不過稍微提及下:“以前在京裏的時候,梅家都一直在針對我。如今你也看得出來,他們是處處在打壓。要不是在維省那邊還有些朋友和同盟,不曉得被他們欺負成什麽樣了。”


    “副專員,您放心,今後我會注意的。”吳迪龍抬起頭苦笑了下。


    “家裏的情況怎麽樣?”巫山不想繼續下去。小四也是個聰明人。說多了反而不好。“阿姨的身體如何?改天我讓璐璐去看看。這兩天可能時間安排不過來。在京城要拜年,烏市那邊也得過去拜年。姐姐的工作順心嗎?”


    “都挺好的,沒必要麻煩您。”吳迪龍拒絕道:“姐姐換了份清閑的工作。看到我們姐倆都挺不錯,媽的病一下子就好了一大半。已經開始上班了。”


    “好啦,今兒大年初一,咱也別說那些不高興的話題。”巫山拍拍手:“不管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梅家怎麽來我就全盤接著,再有力地反擊迴去。我們來殺幾盤,看看你退步沒!”


    “好哇!”吳迪龍也一改頹廢,在那裏摩拳擦掌:“我再來領教您的高招。”


    他的棋力在一般人中算是比較好的,和巫山比起來還是有不少差距。反正在大學四年,經常也跟著朱建國過來下棋。每次巫山至少有馬和炮兩個子不動。


    這小子來勢洶洶,直接就用當頭炮中的五六炮。五六炮是比較平穩的一種走法 ,雙馬都有根,防守比較嚴密。缺點就是先手的優勢,失去大子。車出動速度太慢。


    巫山這邊馬守中兵以後,很快雙車出動,壓住兩邊的馬。另外一匹馬把當頭炮換掉,車吃掉馬,卒子過河去吃士角炮。


    吳迪龍有些慌了,用車守住另一匹馬,炮被卒子吃掉,隻好士劃了。黑車吃了士,他還妄圖出動左邊的車到黑棋這邊來攪局。巫山的老將出來,下底將軍,他眼看不行,隻得認輸。


    “唉,還是不行!”吳迪龍有些喪氣:“按說每天我在歐洛泰都會找人殺上幾局,您從到了北疆,就馬不停蹄,東奔西走的,連下棋的時間都沒有。”


    “不管是下棋還是做事兒,一定不要在乎眼前的得失。”巫山慢悠悠地說:“你一定要比別人看得遠,就像打仗一樣,攻敵之必救,牽著對方的鼻子走。”


    “哈哈,書記您說得太對了!”兩人下棋的時候很用心,連蘇太斌啥時候進屋都不曉得。


    巫山看到他旁邊站著一位身材微胖的婦女,一對孩子站在身後不時悄悄探出頭來。


    “老蘇,這就是你們家嫂子吧?”他扔掉手裏的棋子,站了起來:“旁邊一定就是侄子侄女咯?”


    “對,這是我愛人王應鳳。”蘇太斌把身後的小姑娘拉出來:“這是我閨女蘇蕾,花蕾的蕾,今年八歲。”又把小男孩兒拉到身前:“這是我兒子蘇磊,三個石頭,六歲。”


    “孩子們,這是你們巫叔叔,這是吳叔叔!”他衝著麵前的兩位介紹道。


    “璐璐,出來下,”巫山衝裏屋喊道:“客人到了。巫從瑊,快進來,帶小朋友出去玩兒。”


    王璐落落大方地出來,拉著王應鳳進裏屋去了,巫從瑊自然進來拽著王磊和王蕾就走。


    “唉,可惜呀!”三個男人坐下,巫山歎了口氣:“我們在那邊工作的,隻有三個人在京城。要是有四個人,不管是打撲克還是打麻將,都能湊齊。”


    “不對呀!”小四一愣:“不是還有曾應開和梅家國、陳自力、熊鶴嗎?”


    “嗬嗬!”巫山苦笑:“你覺得那幾位能和我一個頻道嗎?”


    吳迪龍緩緩搖頭:“不過,副專員,曾應開那邊您還是要去一趟。”


    “我去那邊幹嘛?”巫山有些詫異:“在縣裏他給我雖然沒有找多少麻煩,我是眼不見心不煩。”


    “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和風的縣委副書記,人家結婚,咱總得去吧。”吳迪龍苦笑:“結婚對象,也是和風的宣傳部長哈斯琪琪格!”


    “啊?你說誰?哈斯琪琪格?”巫山看到小四的腦袋肯定地點著,覺得心裏一陣刺痛,強笑著說:“這兩人也怪有意思的,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說一下。”


    “他們是元旦前夕在和風領證的。”吳迪龍和梅家國平時交往不少,估計都是那邊透露出來的:“迴京城來補辦婚禮,婚期定在正月初三。”


    他又補充了一句:“聽說兩人都有孩子了。”


    “啥時候舉辦婚禮?”巫山的心情也平靜下來,不能給她婚姻就隻能祝福她:“我這些日子事情很多。麻煩你幫我把彩禮帶過去。”


    “巫書記。也算我一份!”蘇太斌接口:“同是京城人。又都在和風上班,不管怎麽樣,都應該表示表示。”


    “也好!”巫山問蘇太斌:“京城人一般隨禮大概多錢?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有在這邊隨過禮。”


    “看關係遠近吧。”蘇太斌沉思了一下:“一般都是五塊十塊的。”


    “那這樣吧,三個人的禮金我一個人出了。”巫山的手一揮:“直接拿兩百塊錢過去。”


    兩人知道巫山有錢,都沒推辭。


    接下來的話題,不鹹不淡,主要是當主人的有些魂不守舍。


    好在王璐和莎莉都應對得很得體,也沒有讓客人感覺到冷落。


    他們都走了,巫山一個人坐在院子裏,任寒風吹著。


    與哈斯琪琪格,並沒有多深的感情在裏麵。


    人們常說。男人是因性而愛,女人是因愛而性。


    那她和自己的第一次算什麽?


    迴和風那天晚上喝多了,他確定那晚肯定是哈斯琪琪格來了家裏。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交集。


    再聽到她的消息,卻是已經領了結婚證。


    這一切都是為什麽?難道不曉得曾應開是梅家國安插在和風的釘子嗎?


    巫山後來明確感覺到。她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怎麽說斷就斷了呢?


    女人的問題,太複雜了,他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遠在瑞士的崔姍姍,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後來接到過阿爾那邊的電話,說崔姍姍沒有要他們給的錢。


    這小女人也太要強了,不說其他的,在那邊適應語言和環境都需要一段時間。


    這時,他突然想找人喝酒。


    喝酒?巫山一拍大腿,興衝衝跑到屋裏,找到三位戰友的電話。


    向後明、吳清波和冉德興聽說這邊有酒喝,額,當然是因為戰友在一起喝,滿口答應著跑了過來。


    “先說好哇!”巫山把外套一脫,隻穿著背心:“今晚不醉不歸,車子都丟這裏,讓大力哥送你們迴去。”


    “幹!”向後明一聲大吼:“喝就喝,誰怕誰呀?”


    得,早期的連長和後來的指導員都開口了,冉德興和吳清波也不能示弱。


    巫山嘿嘿笑著,把一旁的布簾子揭開。


    剛才在他們來之前,讓張大力搬出來遮住的。


    饒是一個個酒精考驗,也忍不住發虛。尼瑪,一箱白酒,一箱紅酒,四箱啤酒!


    “哈哈,別怕。”巫山拍著左右的冉德興和吳清波:“我們先一人一瓶白的,再喝啤的。紅的自願。對了,誰肚子裏沒東西,我可是剛剛吃過飯的。”


    就是剛才那頓飯也稍微喝了點兒酒。


    王璐與莎莉在旁邊,再加上有孩子在,他隻是淺嚐即止。


    蘇太斌和吳迪龍過來拜年,哪怕再是過年的時候,他們在這裏還是客客氣氣的。巫山不喝,他們不可能勸酒的,這一點禮節都清楚。


    “我正準備吃飯呢!”向後明直嚷嚷:“你一個電話就過來了,惹得你嫂子和我老丈人他們都不高興了。”


    這肯定是一個說法而已,他怎麽可能不介紹巫山的背景呢?


    不僅如此,家裏人都讓他快點兒過來,別讓這邊等久了。


    “我陪小鳳去看熱鬧,今天炎黃超市在賣手機。”冉德興傻樂著:“剛把她送迴家,您這邊電話就來了。”


    這個年代的年輕男女呀,思想單純得可愛,結婚前也就拉拉手。


    要是在後世,當年見麵就發生關係都有可能。


    “老冉,不錯啊!”巫山調笑道:“把我們家小鳳終於拿下了?”


    冉德興臉色微紅:“她家同意了。我們也準備在今年找個日子結婚呢,到時候指導員您一定要過來呀。”


    “好說!”巫山把胸膛拍得啪啪響:“除非是我那邊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必須要趕迴來喝你的喜酒。老吳,你不會也沒吃飯過來的吧。”


    “嘿嘿,巧了。”吳清波一樂:“昨晚喝多了,剛剛醒酒,您這裏電話就來了。”


    “啊?得,你們三個先吃東西。”巫山也不為己甚:“今天喝酒是由頭,就是咱哥兒幾個在一起聚一聚才是真的。”


    本來想好好喝一頓的,聽說吳清波喝到現在才醒酒,不知道什麽原因,竟然沒了拚酒的興趣。


    大家都談一些以前當兵的趣事。


    到最後,其他人都沒醉,巫山卻醉了。


    醒來時,莎莉正在聽收音機,一直在旁邊看著他。


    “寶貝兒,怎麽你一個人在這裏呢?”巫山也忘了自己刷牙沒,嘴唇在她額頭輕輕一觸:“璐璐呢?”


    “還好意思說璐璐!”莎莉白了一眼:“你是怎麽做丈夫的?她都有三個多月了。”


    “啊?有啦?”巫山吃了一驚:“去醫院查了嗎?”


    “這還需要去醫院?”莎莉皺著眉:“她的妊娠反應多厲害?現在你老實交代清楚,琪琪格是誰?”


    “琪琪格?”巫山假裝一愣:“那是什麽?”


    “別打馬虎眼,昨晚你像頭牛一樣,在人家身上那麽用力。”莎莉不依不饒:“你嘴裏一直說琪琪格!”


    “別鬧,寶貝兒!”巫山神色嚴肅地說:“聽收音機!”


    莎莉一聽,吃驚地張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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