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來得很突然,又相當慘烈。


    是役,蘭芳軍和迴防的爪哇政府軍,在帕朗卡拉亞不期而遇。


    雙方兵力相差無幾,蘭芳軍五萬人,爪哇軍五萬五千人。


    江寧帶領一支部隊,從東麵進攻;多格羅尼,從西麵進攻;華安平,從北麵進攻。


    留下的缺口,是開戰之前就計議好的,讓敵人覺得有一條活路。


    果然,在大戰正酣的時候,一部分政府軍從南方逃跑。


    爪哇中加裏曼丹省軍區司令阿裏.蘇米,被多格羅尼帶領的軍隊,堵在一棟民房中。


    他想自殺,可惜,子彈沒有立即要了他的命。


    現在,阿裏.蘇米就半躺在椅子上,麵前是荷槍實彈的蘭芳軍士兵。


    “你就是蘭芳軍的司令江寧?”阿裏說話有些氣喘。


    “不是,我是政委華安平。”他的牙齒露出來,在陽光下發著光。


    “政委?果然,你們和中國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阿裏搖頭歎息:“很久以前,我就向素托總統建議,一定要先把你們的軍隊剿滅。可惜,他一意孤行,在那些小島上浪費時間。”


    “我感到很奇怪啊,”多格的手指上受傷了,鮮血已經凝固。他聳聳肩:“你們這些土著,為什麽非得一定要實行種族滅絕政策呢?說實話,我真不看好你們爪哇人的生意天賦。”


    “其實,我們也不是很明白。”阿裏苦笑著:“我們隻是一絲不苟執行來自雅達的命令。作為一個堅定的民族主義者,我很欣賞素托總統的主張。爪哇,是爪哇人的爪哇。”


    “阿裏,我不曉得是你不明白還是覺得我們三個人傻呢?”華安平哈哈大笑:“爪哇人的爪哇?你們爪哇人才占總數人口不到百分之四十,那還是你們不停屠殺其他種族的結果。一百年以前,這裏本身就是我們華人建立的蘭芳共和國而不是狗屁的爪哇。”


    阿裏半晌無言,他的眼睛漸漸失去光彩:“曆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在我們爪哇人的曆史中,你隻能看到我們爪哇民族如何從西方國家的鐵蹄下掙脫出來。”


    “愚民政策?”江寧輕蔑地一笑:“你們掩蓋了真正的曆史。妄圖以一個土著的什麽奮鬥史,來代替曾經在這裏拋頭顱灑熱血的華人華僑先輩們。你們爪哇人有什麽曆史呢?古代我們中國的人來到這裏,那時還處於刀耕火種的時代。”


    “我呸,”江寧忍不住了:“我們的華人祖先,把你們從原始社會裏解脫出來,逐步向現代社會過渡。要不然,當年的華人華僑如何能建立蘭芳國?因為得到了各民族的擁戴。”


    “好啦,”華安平擺擺手:“老江,老多,如今我們和爪哇上層。是你死我活的鬥爭。”說罷。他凝視著阿裏:“真可惜。我很欣賞你,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是啊。”阿裏搖搖頭:“爭這些確實沒有什麽意義,給我一個體麵的死法吧。”


    “不可能!”江寧凝視著他:“其實,你雖然正如老華所說。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但是,這就是戰爭。想想吧,如果我落在你們的手裏,會有什麽結果?我想,如果我死了,那麽我的頭顱就會放在你們那個什麽總統辦公桌上。你殺死了我們多少華人華僑?”


    “唰”地一聲,阿裏的頭已經掉在地上。


    多格羅尼用手裏的指揮刀,割下阿裏衣服上的一塊布,細細擦拭著手上指揮刀的血跡。


    “我媳婦兒祖上傳下來的的寶刀。”多格嘴裏嘖嘖稱讚:“很難想象啊,在幾百年前的中國,為什麽有這麽好的技術,煉出這麽純的鋼。好鋼要在刀刃上,這話真沒錯。”


    “擦。多格,你小子藏得太深了。”江寧指著多格不可思議地說。


    “怎麽啦?”多格羅尼聳聳肩:“我可是一位高素質的紳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成了卑鄙的小人一樣。告訴你呀,江寧,就是巫先生一直以來,都覺得我這人踏實可靠。”


    “是嘛?”江寧陰森森地看著他:“臭小子,剛才那一下,你純粹是用的西洋刀術。”


    “套用一句巫先生的話:沒文化真可怕。”多格羅尼乜斜了他一眼,隨即把目光投向北方:“你沒有到歐洲去過,那叫擊劍,我用的是其中的基礎動作,劈砍術。”


    “我把時間記錯了,”華安平看了看表,搖頭歎息:“我還以為今天是十月一日,順便可以為我們偉大祖國母親的建國三十二年獻禮呢,剛好過了一天。”


    江寧沒有聽到他說話,多格兩次提到巫先生,他曉得肯定指的是巫山。


    聽說老王家的小公主,小時候見到就害怕的冰美人昨天和他結婚了。


    想這些沒用的幹嘛?江寧自嘲地笑笑,指了指麵前的頭顱:“這個禮物必須盡快處理下,不然再過一會兒就會腐爛了。素托不是喜歡手下砍下我們華人的頭顱嗎?送給他。”


    “派誰去呢?”華安平撓撓頭皮:“肯定不能派華人去,不然說不定他們惱羞成怒,把派出去的同胞砍了腦袋,造成無謂的犧牲。”


    “喏,人不是來了嗎?”多格嘴巴努了努:“不是他的情報,我們也不可能取得最後的勝利。還好,他的情報準確有效,政府軍內部確實不是鐵板一塊,怕死鬼不少。”


    遠處,埃文森雙手插在口袋裏,懶洋洋地迎著朝陽走來。


    幾乎就在江寧他們這邊發生戰爭的同時,巴拉望島上也發生了一場戰爭。


    這次戰爭,開始得突然,結束得也快。


    李明進、刀超仁、熊懷,一個人領一支部隊,聯絡當地的華人華僑。


    反正這裏的大小島嶼不少,慢慢蠶食吧。今天占一個,明天占一個。


    下一步,就該去把棉蘭老島拿下來了。神龍軍的三巨頭,不,是四巨頭。朱建全到了神龍部隊,再也不願意迴去了。反正都是國家的部隊,李朝勝也沒阻攔。


    到時候,四個人就會匯合目前已經發展到手的力量,把呂宋本土以外最大的島嶼占領。


    “巫先生,小先生,我們目前發展得挺好的。”李明進喃喃自語:“你們還好嗎?”


    也許是有心靈感應,巫山今天早上第一次沒起來打拳,一連打了兩個噴嚏。


    不是他懶惰,其實五點半不到。已經醒了。


    關鍵是王璐初為人婦。把他摟得緊緊的。他怕一起身。就會把璐璐驚醒。


    這兩個噴嚏,打得很響,王璐還是醒了。


    “老公,抱著我。有點兒冷。”她閉上眼睛,像說夢話一樣。


    “寶,你把被子全部蹬掉了。”巫山在她鼻子上親了一下。


    別看王璐是黃色人種,她的鼻子,和莎莉不相上下,都很高挺。


    “哎呀,老公!”王璐睜開了眼睛:“你老家是不是有新媳婦給公公婆婆敬茶的習慣?”


    公公婆婆?巫山一拍腦袋,那不是我爸爸和媽?


    對了,爸爸昨天說出事情了。什麽事?還帶著巫正強和巫正國。


    他一個激靈:“小寶,我們趕快起床,去我爸媽那裏。”


    “是嗎?”王璐慌慌張張地找著衣服:“老公,你看我穿哪件衣服好看?”


    “啊?”巫山正在想究竟是啥事情,略微打量:“這件紫色的就很漂亮。”


    飯廳裏。大家都準備好,就等他們兩口子吃早飯。


    本來早就應該出來了,王璐又連續試穿了十多套衣服,每一套都要巫山的意見。


    最後要不是巫山說了一句:“老婆,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咱爸媽,今後還會經常見麵的。你自自然然,像以前一樣就好。”


    要不然,估計巫立碧給她準備的幾大箱子,說不定她都要挨著試一遍。


    “七叔,七嬸。”周家全和李一佳齊刷刷站起來,伸出了雙手。


    “咋啦,孩子們?”巫山摸著鼻子,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挨打了?誰打的?還打我大兒子和大閨女的手心兒?說,七叔收拾他。”


    “沒有啦!”李一佳低下頭,時不時偷看一眼:“紅包。”


    她怕這兩口子不明白,悄聲說道:“改口錢!”


    啊?有這規矩?


    巫山掏了掏身上,沒有紅包。


    王璐笑眯眯地從手包裏拿出兩個紅包,往每一個紅包裏裝了十張嶄新的十元錢。


    “謝謝七叔七嬸。”兩個小家夥蹦蹦跳跳地離開。


    一大群人笑得前合後仰。


    周俊滿麵寒霜:“周家全,誰讓你找七叔要錢的?”


    別看他對兒子平時挺寵愛的,這一聲低吼,讓周家全噤若寒蟬。


    “八嬸說的。”李一佳在李艾嚴厲的眼光逼視下,說出了真話。


    秦詩雨外表文文靜靜,看上去和老八王強的氣質很相近。


    “啊?”這下她暴露出小辣椒的本質:“兩個小家夥,我就說了一句,你七叔七嬸是大財主,今後給孩子的紅包不在少數。啥時候讓你們去找他們要紅包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


    “他!”


    “她!”


    周家全和李一佳的手指都指向對方,眾人又是一陣笑聲。


    “好啦,你們慢慢吃飯吧。”巫山擺擺手:“老李,我們去爸爸那裏,昨天事情太多,我得盡快帶你去見下我父親。”


    “哦?”李求勝忙不迭點頭,對老婆兒子說:“你們留在這裏吧。”


    好在當年買的四合院夠多。


    爺爺奶奶和父母住的這個四合院,離巫山住的不遠,開車十多分鍾就到了。


    這時期的汽車真少,要不然一塞車,像後世的汽車長龍,都不曉得要多久才能開到這裏呢。


    家人正在吃早飯,看到兩口子領著巫山的同事過來,都站了起來。


    “爺爺、奶奶,爸爸、媽。”兩口子趕緊打招唿。


    李求勝卻不曉得怎麽稱唿。


    按照年齡,他和巫立行不相上下,還稍微大了幾歲。


    而自己又是巫山的同事。


    “爸爸,璐璐媽媽!”譚金春、譚金玲奔了過來。


    “哥哥,璐璐嫂子。”小華和小芳也不示弱,趕緊跑過來。


    馬桂花和阿福領著自己的孩子阿燦,從廚房裏麵出來。


    “小先生,少夫人,李先生,你們來了?”阿福抱著兒子,憨憨地笑著。桂花姐脆生生打招唿。


    既然來了,就一起坐下吃飯。


    巫山左顧右盼,低聲問巫立行:“阿強和阿國呢?”


    “他們和你爹爹住在一起的。”巫立行滿不在乎:“這裏是京師,誰敢在這裏下手?”


    “下手?”巫山這話聲音說得有些大,結果,大家都瞅著這裏。


    巫立行擺擺手:“沒事兒沒事兒,你們吃飯,我和兒子說話呢。”


    “他爸,兒子剛到又談工作。”阮秀遠咕噥著:“就不怕累壞兒子?”


    “媽,沒有呢。”巫山嗬嗬安慰著:“爸和我聊其他的。”


    “有人把一顆子彈和一封信,丟到我辦公桌上。”巫立行的眼睛滿是怒火:“說要買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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