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山隨後跟了進來,還有一個女人,羞羞答答跟在後麵,不是付春妮是誰?


    “老王、嫂子,稀客呀稀客,怎麽有空來我這裏?”巫山笑盈盈地站起來。


    “嗨呀,”王家山扭扭捏捏的樣子,反而像個害羞的小媳婦兒:“老弟,你嫂子說,和風縣城要開發,想在這裏整個鋪麵。”


    “先坐吧,”巫山手一抬,自己做了下來:“下一步呢,應該就是目前我這辦公大樓的位置,準備整一個好吃一條街。你們兩口子簡直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這八字還沒一撇,你們就曉得咯?”


    “別聽他瞎說,小山。”付春妮落落大方地坐下:“他看到和風整得熱火朝天的,坐不住了。他就想,能不能讓一八四那邊也把道路啊,建築什麽的,按照和風的標準整。”


    這是什麽意思,巫山相信王家山一定明白。他心中狂喜,表麵上不動聲色。


    “老王,你還站著幹嘛?”巫山先把煙丟到茶幾上,把茶杯也拿過去坐下。


    王家山自顧拿一支煙出來抽著,一言不發。


    巫山也不理他,和付春妮說話:“嫂子,你現在那邊生意怎麽樣?”


    “沒什麽變化,”付春妮嗬嗬笑著:“你又不是不曉得,一八四就這麽一家。”


    “還行的,反正又不是旺季。”她有點兒難為情:“他說得對,我還真想在這邊也找個鋪子,這邊的人流量,特別是現在,可比一八四高了好多倍都不止。”


    “高,實在是高!”巫山舉起大拇指:“嫂子,不能不說,你是個商業的天才。就是和風本地人,也沒看出這一點。目前增加的就幾家。你要整,就整得像樣一點兒。成為和風最好!”


    “對,小山,你說得太對了。”付春妮真的是無師自通:“有次我們去烏市吃飯。那裏的價格很貴,其實,菜的味道什麽的,我覺得和我那裏差不多,就是裝修很漂亮。”


    “嗬嗬,這個事情,我就不出麵了。”巫山嗬嗬笑著:“你們到我這裏走一圈,相信和風的有心人都會曉得。到時候。你要去談鋪麵什麽的。可以隱約打我的招牌。應該可以有不少方便。但是醜話說前頭啊,嫂子,正當經營,別做什麽不好的勾當。”


    “小山。你說哪兒去了?”付春妮搖搖頭:“哪怕他在一八四那麽風光,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不合理不合法的事情。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


    巫山覺得戲耍夠了,把話引導正題上:“你走了,那咱老王連吃飯的地方都沒啦。”


    “我走他也來,”付春妮斬釘截鐵:“他離婚了。現在就是娶雞隨雞,我到哪兒他跟到哪兒。男人啊,要不放在眼前看著,我不放心。”


    “啊?”巫山大吃一驚:“你們結婚了?啥時候的事情?再怎麽著也得給我打個電話啊。”


    王家山終於開聲,不好意思地說:“都這麽多年了。結不結有什麽區別?”


    “這你就不對了,老王。”巫山瞪了他一眼:“一個女人,默默無聞地跟著你這麽多年,婚禮必須要有。到時候不僅要辦,而且要大辦。是不是擔心錢的事?我來出。”


    “我離婚雖然把錢全部給孩子他媽了,春妮兒這些年還存了不少錢。”王家山趕緊搖頭:“這點錢我們還出得起。你覺得二婚這麽辦好嗎?又不是初婚。”


    “老王,這點兒我就要說你了啊。”巫山這時才把煙點著,深吸了一口:“洞房花燭夜,不僅對男人來說是神聖的,對女人來說,更為重要。得,國慶節更我到北京,我幫你辦了。”


    “到北京?!”付春妮的眼睛放著光,滿懷希冀地看著王家山。


    “那...那行吧!”平時不口吃的王團長,也從來沒去過北京。


    “你有啥不好說的?”付春妮狠狠剜了他一眼:“你的事情,難道還要我來說?”


    “是這樣的,老弟。”王家山有些難為情:“我現在是老鼠進風箱--兩頭受氣。在你這邊來說,我屬於兵團。對於農十師來說,我成了千夫所指的叛徒。就連我爸都在電話裏罵我。”


    “你做錯什麽了?”巫山故意反問道:“違法了?自有法律來懲治你。而且你和嫂子,隻能說是鑽了法律的空子,目前更不可能構成犯罪。反正一個離婚,一個孀居。”


    “老弟,我想把一八四交給和風。”王家山一咬牙,說了出來:“他們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你說那些民兵,跟著我們拿著菲薄的工資,有什麽意思?”


    他越說越激動:“給他們分些自留地,有啥不應該?那些老頑固,我恨死他們了。這次他們又要下我,我不管了。就呆在一八四,新團長來都不敢來,百屯我再也不去了。”


    聽到這消息,巫山非常興奮。他小心地問:“那個新團長你們沒揍他吧?”


    “新團長算個球。”王家山呸了一口:“老子在一八四,他瞅都不敢往這個方向瞅。”


    “這樣,老王。”接著,巫山給他說了個主意。


    “能行嗎?”王家山半信半疑地問。


    巫山不置可否:“到時候再說吧。你要想繼續在那裏,就不可能給你一個人管理了。我們肯定要派人過去,各方麵的人員都要往那邊派。”


    “算了。”王家山擺擺手:“我已經為一八四奉獻了大半輩子,那個家都散了。我不想繼續呆在那裏,就想和春妮兒呆在和風。”


    “行,你先陪著嫂子去看鋪麵,我暫時就不陪你了。”巫山開始下逐客令:“晚上一起吃晚飯。住宿的話,我看看招待所還能不能把服務員的房間擠一間出來。”


    “沒這麽麻煩的,”王家山搖搖頭:“看到你這裏太忙了。如果時間還早,我們就迴去了。”


    兩口子剛剛出去,李開軍就進來了:“書記,出事兒了。”


    “坐吧,”巫山一支煙丟過去:“知道你會抽煙了,別裝。你這臭小子,非得要有事情,才跑我這裏來是吧?沒事兒不曉得來坐坐?”


    這也是看到這小子臉上神色平靜。估計沒什麽大事兒。估計是倒了和風以後,也就開會的時候,偶爾能夠見到巫山。平時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沒事兒的時候也不好意思來。


    “這不是看到指導員您很忙嗎?”李開軍訕訕笑道:“更怕別人說閑話。”


    “說什麽閑話?誰不曉得我把你從部隊上要過來的?”巫山嗔道:“孩子多大了?不管怎麽樣,你這事兒做得不地道,不是老高說,我還以為你沒結婚呢。”


    “指導員,那時候我根本就不曉得您去讀大學了。”李開軍貪婪吸了一口:“早就聽說您這裏有好煙,吸起來真還不錯。”


    “走的時候帶幾包吧,”巫山拿著煙。李開軍已經給他把打火機打著:“喲。剛到地方。還學得很快嘛。”他揶揄道:“說吧,又是誰出了什麽幺蛾子?”


    “可拉馬伊工行和建行的人,被人打了。”李開軍的臉色沉下來。


    “哼哼!”巫山冷笑一聲:“駱方軍好大的膽子。”


    “您怎麽曉得是他那邊出手的?”李開軍有些吃驚。


    “你小子不老實啊,在考驗我的智商。”巫山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明擺著的事情。在這個時期,誰不曉得可拉馬伊的銀行是我引過來的?”


    “我們接到報案就馬上出警。”李開軍說:“工行的看門大爺認出來,一個打人的,是以前造紙廠的工人。我們把他抓起來,那小子很硬氣,就是不說。所以,我才感到很棘手。”


    “哦?”巫山感到很奇怪:“這小子什麽人?這麽頑固幹嘛?說出幕後人,他們不至於判刑吧。”


    “上次我們不是把造紙廠給封了嗎?他是那個廠長的弟弟。他們一家子,真不是什麽好鳥。一直把持著廠子。”李開軍有些憤憤不平:“看門那老頭,是老廠長。他爸爸那個人,倒是兩袖清風。但他這個當廠長的兒子,可就是胡作非為了,已經被批捕。”


    “我正好有點兒空閑。過去看看吧。”話說上次就丟了一句話,讓工人工資照領,就忙昏頭了。


    三十多個人,整天無所事事,被有心人利用,就在所難免了。


    造紙廠的大院子裏,因為沒有生產,早就破敗。


    目前,除了看門的老張頭,所有的人都迴到自己家裏。


    滿地落葉堆積,他傴僂著腰,用掃把一下又一下地掃著。


    一轉眼,在這個廠子裏呆了三十年。


    為了廠子的建設,老伴沒了都沒顧得上。


    後來,覺得虧欠兩個兒子,把他們接到自己身邊。讓大兒子接任了廠長,小兒子也在裏麵上班。


    轉眼之間,新任縣委書記來了。大兒子被抓,小兒子整天閑著和幾個工友喝酒。


    廠子被封了,他也沒地方去,就住在這裏。


    “張大爺,現在廠子就你一個人在這裏了?”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迴頭一看,不是新的縣委書記還能是誰?


    他嘴唇顫抖著,不知道說什麽好。


    “抽煙吧。”巫山默默掏出一支煙,給他點著。


    旁邊,李開軍和一個公安,拿著笤帚掃起地來。


    他並沒有搬到宿舍去住,還是一床被子放在收發室裏。


    好幾個地方,都露出了裏麵的棉花。


    “張大爺,我知道你對這個廠子的感情。”巫山自己也點燃一支煙:“然而,廠子的汙染太大,我們不得不關。其實,造紙廠的員工,和其他的老百姓一樣,都是和風人。我對你們的感情一樣啊,不過當時處理的方式比較粗暴,很抱歉。”


    “巫書記,我對你沒有恨,”他怕對方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真的。快三十年了,割舍不開呀。造紙廠就像我的孩子一樣,難以割舍。老大被抓,他是罪有應得。唉!”


    他歎了一口氣,大口吸著。


    “張大爺,麻煩你給員工們說一下,閑著是暫時的。”巫山斟酌了一下:“就是現在去工地上掙錢,也是可以的。很多人都去了。今天來,是因為你的小兒子打人了。”


    “啥?老子打斷他的腿!”老張頭一下子跳了起來:“把人打成什麽樣了?”


    “皮外傷。應該不是他自己的主意,懷疑有人指使。”巫山拍了拍老人越發傴僂的肩膀:“聽說你小兒子戶口還在農村?我讓他們解決下吧。事情說清楚,關幾天有可能,關鍵是看對方傷情如何,告不告。”


    “巫書記,您放心。”老張頭的胡子都在顫抖:“我去說他。”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他的小兒子終於開口。


    看不出來,那小子的威信還很高。


    旁邊房間聽著的打人者,也都痛快招認了,目標指向農行的幾個工作人員。


    而工作人員,都說是受駱方軍的指使。


    公安局去抓人的時候,已經逃走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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