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爺爺,你確定是這裏嗎?”巫山有些懵圈。


    這地方在京郊,看上去房屋破舊,外麵好像沒有人值守。


    不對!他略為打量下。


    好家夥,差點兒被蒙騙過去了!


    暗中,至少有一個排的兵力對準門口。


    “小山,現在那邊天天盯得好緊。”趙立生苦笑:“不然的話,會把聚會的場所定在這裏嗎?這些家夥,不太相信我們的事情。好好給他們說道說道。”


    巫山比了個ok的姿勢,突然想到幹爺爺不懂,補充一句:“沒問題,爺爺,看我的吧。”


    這裏麵的人,說不上什麽派係。但是他們的力量可不能小視,據幹爺爺說,他們手中的實力,占據了全國八分之一強。


    上一次的誘惑不夠大,對他們來講,還不值得冒險。


    幾位大佬商量後,讓他來和這些人唇槍舌劍一番,以期在一中全會上一錘定音。


    巫山也不來什麽客套,上去就開講:“諸君,不謀萬世者,不能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能謀一域。千裏之行,始於足下。追憶往昔,我們就可以發現,能開疆拓土,將我華夏文明推向更遠之處時,都是國力強盛之時。”


    也不管這些人能不能聽懂,先震住再說,這就是他的策略。“衛霍驅逐匈奴時,有七十年之積儲,陳湯、甘延壽西域揚威之際,有昭宣中興在前,即使是班定遠三十六騎定西域,也是光武孝明二帝為政。根本不固,焉有枝葉之繁茂,內政不政,焉能製勝於萬裏之外?”


    “欲揚我中華聲威,傳播文德於四野,必先定內。在全國隻有一個聲音,方能涉及其餘。”巫山先雲山霧罩一番,再引入正題。


    這些人一愣一愣的。


    “你就是巫山?”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順著聲音看過去,此人其貌不揚。


    “對。我就是。有何指教?”巫山麵帶笑容,就像在和熟人說話。


    “剛才你囉嗦了一大通,我沒聽懂多少。”他停止了腰杆。看上去人還比較挺拔:“但我不明白,為什麽非得要讓改革派占上風?花主席並沒有剝奪我的利益。”


    “貴姓?”對於想挑刺兒的人,特別是第一個,必須要震下去。


    那人目光一凝:“你不認得我?”


    巫山曬然一笑:“我國的開國將帥,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有名有姓的更是不計其數。不要說我生在幾十年後,就是當年您的戰友也不一定都認識你吧。”


    “我叫周炳炎,”他不以為忤:“遼河省委副書記。”


    “周副書記,各位前輩,你們好!”巫山這才在台上鞠了一躬。


    在自己的記憶中。這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造反派起家的人。不到十年,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中,因為反對改革,倒行逆施,最終受到正義的懲罰。這樣的人,沒有必要客氣。


    “周副書記。不曉得你參加過幾次大的戰爭?”隱隱約約記得這人不過是在高麗戰場上做連隊的司務長,後來如果不是特殊時期,估計到老也不會到副部級。


    “誰說一定要參加過幾次戰爭才能算英雄?”周炳炎這話一出來,頓時傳出嘩然一片。


    他已然引起眾怒,建國後。各條戰線上,最多的就是那些老紅軍、老八路。


    “在座的諸位前輩,上過戰場的請舉手!”巫山率先把手舉起來:“先向大家匯報下,我參加了祖國統一的戰爭,是第一支攻入總統府,活捉國黨領袖的指揮官。後來,承蒙徐世友將軍的親睞,把我調到花城軍區,任混編旅長一職。異想天開,準備在中南半島打開局麵,現在看來情形還不錯。”


    一個個老兵的手舉起來,看著巫山發出善意的微笑。老兵和新兵都是軍人,軍人隻尊敬勝利者。即使你一輩子都是軍人,沒有顯赫的戰功,別人也不可能把你當迴事兒。


    通過眼睛的餘光,巫山看到幹爺爺悄悄舉起的大拇指,對準周炳然,接著往下麵一倒。


    什麽?這人居然是花主席派來臥底的首腦?不行,今天辯論贏了,這人說什麽也不能讓他迴去。


    “在戰爭年代,我們都需要軍功才能往上爬。”巫山嗬嗬笑著:“在各位麵前,我撒謊就沒有必要了。”想了想,還是拋一個重磅炸彈出來:“不瞞各位前輩,爪哇土著的艦隊被我們成功俘獲,我是其中的負責人之一。”


    這每一件,哪怕隻有一件,都是值得大書特書的。


    “我們國家建國以來,”巫山的話還在繼續:“也打了不少仗。告訴我,仗打贏了,我們得到了什麽?除了累累白骨和不斷消耗的彈藥,我們得到過什麽?”


    “周副書記,高麗戰場上,你是司務長,不曉得前線的艱難。”巫山話鋒一轉,直接把矛頭對準他:“在戰場上,每一刻都有戰友在犧牲。說是為國捐軀,為的是哪個國?”


    他的巴掌使勁在桌子上一拍:“為什麽,憑什麽?我們國家本身都一窮二白,還要幫人家打仗?太祖走了,祖國統一了,我們把中南那邊拿下來了。”


    巫山的手在桌子上連拍直拍:“這一切,與那些人有什麽關係?在報紙上映射我是軍國主義,各位前輩,哪一寸土地是我巫家的?”


    “中南半島的仗,還在繼續。”巫山誘惑著:“諸位前輩的子孫,想打仗,可以加入。別忘了,中南完事還有爪哇;爪哇完事還有呂宋。誰說的和平時期,就不可以立軍功。”他裝作不經意看了周炳炎一眼:“哪怕就是在部隊裏管理雜務也是可以升官的。”


    巫山把麵前的空紙盒彈到地上:“但是,必須要搬到一座大山,讓我們的後方全力支持。”


    “好!”也不知道是誰率先鼓掌,緊接著是掌聲一片。


    巫山的臉沒有對著周炳炎,可是他的眼神一直在注意這人。


    他看到了周炳炎緊緊握著扶手的大手,也看到了這人抽搐的眼皮,同樣看到了周炳炎最後放鬆身體的無力。


    他無聲的笑了,他知道這看似不經意的一擊,最後擊垮了周炳炎以及其他花係人馬的反抗。短時間內,他不會再橫加阻攔了。


    “前輩們……”巫山抬起手,打斷了眾人嘈雜的議論。“前輩們,我是個軍人,書讀得少。披堅執銳。衝鋒陷陣,馬馬虎虎還做得,可是這教化萬民、德育蒼生的事。我就做不來了,到時候就看諸位大顯神通。”


    他拱拱手:“凡得一地,必先統治人民,讓他們對中國歸心,教化數十百年之後,才能把他們真正的納入我華夏疆域。這些,有賴於在位的前輩。”


    巫山微微一笑,大聲說道:“前輩們,做學問。還是為了經世濟用,隻有能解決實際問題的學問,才是真正的學問。”因為他發現裏麵還有很多記憶裏的知名學者。


    “窩裏橫,整天要鬥爭這個鬥爭那個,吹枯噓生,縱使舌燦蓮花。又有什麽用?是真正的人才,還是喊大話放空炮的無用之人,要通過成績來論證的。”巫山再次拱手:“我巫山呢,願與前輩們並肩攜手,為共產黨為效勞。揚我中華聲威於天下。將來若能在青史上能留下薄名,還請執筆的那位筆下留情。”


    “哈哈哈……”眾人大笑,有人高聲說道:“巫旅長,你太謙虛了。以你的功績,將來必然要青史留名,德澤後世的。”


    巫山含笑致意,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因為他拋出了一個誰都無法拒絕的誘餌。


    開疆拓土,對武人意味著封妻蔭子,對文官意味著什麽?當然是更多的做官機會。


    打仗靠武人,治理靠讀書人啊。這個道理誰都懂。真正以讀書為樂的人有幾個,大部分人讀書還是想做官,改革派願意給他們提供機會,誰會傻到去和這邊做對。


    他們年歲已高,好多都已經厭倦戰爭,也不想自己的子女卷入進去。但並不意味不想給子孫後代留一條後路啊?新的占領區,誰先過去誰先受益。


    反正打仗的時候他們又不在前線。讓那些士兵們去拚殺吧,我們又沒什麽損失。


    等他們拿下了新的土地,我們再去隨軍治理,管理那一片區域,將華夏文明推廣到更遠的地方,化夷為夏,立德立功立言,青史留名,何其美哉。


    誰先靠向改革派,誰就有機會。


    有了共同的利益,雖然花主席為首的現政府,還沒有批準改革派的中南半島的各項計劃,可是誰都知道,這個計劃已經通過了。


    很簡單,第一代領導人,牢牢掌握著軍權。


    有些人甚至不無惡意地想,如果花係人馬非得要唱反調,改革派會不會以雷霆之勢,武力政變。按照那些老將帥們殺伐果斷的脾氣,也不是不可能。


    趙炳炎還不想放棄:“巫山,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劊子手、屠夫。”說著,又用手指著參會人員:“你們必將受到花主席為首的黨、中、央的堅決打擊和懲罰。”


    什麽?你們?


    看來還得加一把火,巫山搖頭冷笑:“我隻不過是一個賦閑的旅長。要是我有警衛在旁邊,早就把你抓起來了。一個靠造反起家,不斷打殺老革命的人,也敢在這裏出風頭?”


    “小朱!”一個威嚴的聲音出來了,外麵的警衛應聲而入,他一個個地指著:“把這個、那個,還有那個......全部關起來。”


    “老趙,這就是你的幹孫子吧?”那人的麵目終於顯示在燈光之下。


    尼瑪,偶滴神啊,巫山心裏呻吟。


    曲誌尚!東北軍區司令員。


    他本身就是一個中立派,但身為軍人,對改革開放也許不怎麽熱衷,對疆土卻有著超乎尋常的偏執。和蘇聯在邊境上你爭我奪,半片領土都沒掙到。


    主要是最後趙炳炎的那句話激怒了老將軍。


    在特殊時期,曲老將軍經常就被造反派批鬥什麽的。不是說特殊時期結束了嗎?花係還要來這一套?


    趙立生終於從進門口的角落裏跺到他身邊:“老曲,我這孫子還合你的胃口?”


    “慚愧!”曲誌尚哪有一點內疚的樣子?“一個年輕軍人都比我看得遠啊。”他拍著大腿:“以前,我就把眼光盯著東北這一塊。”


    “目前,還不是我們和蘇聯硬碰硬的時候。”巫山舉起右手:“我發誓,在我的有生之年,我們一定要奪迴曾經失去的土地。”


    “你......”曲老將軍有些不敢置信:“真的矢誌收複國土?”


    “那當然!”巫山傲然屹立:“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太祖也許有很多對不起你們的地方,但有一句話說得挺好:一切階級敵人都是紙老虎。”


    “太祖還說: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他哈哈大笑:“我支持偉人他們了。不支持的人,現在馬上就可以出去,老曲絕不勉強。”


    車子徐徐開出這個不知名的小院兒。


    晚霞映紅了西邊的天空。


    幹爺爺在車裏搖頭晃腦:“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明天,是個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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