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的陽光,照在偉人的書房裏,有一絲暖意。老人在辦公桌前,正在聚精會神地看剛剛收到的電報。夫人走過來,給他披上一件外套。偉人迴頭一看,夫妻二人相視一笑。他又把目光放到手裏的電報上,臉上一片喜色。


    “瑞林啊,給相關的老戰友們通報下情況。”他麵對汪瑞林的時候,眼角都是笑紋:“巫山的父母就算了,他們至今還不曉得兒子到哪兒去了呢。”


    “好,首長!”汪瑞林答應著,又小心問了一句:“他們不是關押了山姆的一個上尉嗎?會不會也?”


    偉人擺擺手:“怎麽的,山姆人就不能死啊。上尉而已,就是將軍,惹到了我華人,該殺也必須殺。”老人的氣勢一出來,汪瑞林就感到緊張。幸好,他馬上收了氣勢:“不過,這個意大利人心裏肯定有想法,不然不會單獨把山姆人和猴子海軍司令留下來。”


    看到汪瑞林欲言又止的樣子,偉人問了句:“還有事情嗎,小汪?”


    “首長,這個江寧留在那裏,是不是?”汪瑞林探詢著。


    “都什麽時代了,”偉人不由一樂:“這個小江還搞包辦婚姻。孩子有喜歡的人,那是好事。就是巫山這小伢子,找了個奧地利人把事情辦了,那也就木已成舟。孩子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他看到汪瑞林還露出迷惑的樣子,耐心解釋:“中國,自古就是一個包容的國度。不能說,咱中國人隻能娶中國人吧。再說了,巫山這孩子想得很周到,華人的隊伍,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裏。如若不然,在那邊打輸了,那不是丟我們炎黃子孫的臉嗎?”


    汪瑞林出去了,他最後也沒弄明白,這個自己究竟是指誰。


    程家主的書房裏,會議還在繼續。


    李家主一拍大腿:“元朝末年,明朝早期謀臣朱升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讓明太祖笑到了最後。我朝太祖在一個時期,改為‘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此議大善。”


    恩?巫山不由心裏嘀咕,難怪,此人的侄子成為新加坡的資政,對大陸很關注啊。


    這還不算完,李鸞雄接著說:“剛才副總指揮的話,讓鄙人深有感觸啊。咱現在做的事情,他說和蘭芳的時候一個樣,那是說的客氣話。當年,我們的前輩,好歹建立的是蘭芳公司。我們現在呢?什麽都以家族的名義。大家都什麽‘張記’、‘李記’的。”


    都不是省油的燈啊,程家主也說:“通過這一戰,我們看得出來,部隊的訓練,必須加強。要不是隊伍拖了後腿,傷亡根本就沒這麽大的。關於李兄說的事情,大家都抽調出家族的得力人手,去考察。國外的商業運營模式,必須學習。所有的家族,必須改組。”


    “程兄此言差矣!”李鸞雄這架勢要造反?他立馬開口:“要說世界上的商業運營,我看不出還有任何公司能比我們華人自己的企業,炎黃,更成功。咱都派人去那裏學習觀摩吧。”


    程喜江也心裏不由一冷,但李家主這話讓他沒法去反駁,隻得點頭同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四個人,相對南洋華僑,是局外人,不想管也管不了。


    程家人的動作很快,聽說多格羅尼居然是這次戰鬥的大英雄,既然在巫山那屋裏休息了,給巫山另外騰了一個一個房間。


    多格已經起床了。王永興和薛鵬也不敢怠慢,和江寧一起來看望這位功臣。氣氛很融洽,一方麵,巫山在中間穿針引線,另一方麵,江寧壓根兒就不是小氣的人。結果,這兩人越說越投機,讓其他三個人都不曉得發生什麽狀況了。


    “少爺,我把埃文森和素哈爾哈抓起來,是有原因的。”想不到,多格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在漢語裏,我看到小說裏麵,有一個詞叫做投名狀!”


    少爺?旁邊三個人心裏咯噔一下。看來,對巫山還得重新定位。打死他們也沒想到炎黃頭上。隻不過,王永興和薛鵬心裏都很欣慰。在他們看來,江寧有了多格的輔佐,在這裏更加如魚得水。一個好漢三個幫,大家商量過,龍騰想留下來的人,全部留下來。


    想不到,原來很沉穩的王永興,也瘋狂起來了。其實,很好解釋的。既然做了初一,不妨再做十五。看到巫山和江寧等人一個個朝氣蓬勃,他也受到了感染。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要幹就大幹一場。就是我們龍騰的人把印尼打了,今後還要繼續帶著人揍這群猴子,愛咋咋地。想不到一個老實人,發起瘋來,也很open的。


    這情況,不管是巫山還是江寧,都很高興。當然,薛鵬的腦袋還沒有轉過彎來,不過,他的意見不那麽重要。民主集中製的原則,三比一,他完敗。


    王永興看著巫山,以為他要接話,結果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看來,他在維護自己的權威,王二哥心裏一喜,咳嗽了一聲:“多格,想不到你對我們華夏文化還很有研究,把你的想法說出來,我們聽聽你的高見。說實話,這次戰爭,最大的收獲就是你。”


    “不敢當!”多格趕緊謙虛道:“我和少爺......”開了個頭,看到巫山的臉色變了。尼瑪,少爺不是一直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嗎?他轉移了話題:“我是這麽想的。”


    接著,多格把他的想法,詳細地解釋了一遍。四個龍騰的人聽完,眼裏滿是震驚。果然,西方人的腦子轉得很快。我們想到眼前的時候,他早就跑到前麵去了。這也不能說西方人腦子好使,隻是因為幾千年的儒家文化,讓大家做什麽事情都循規蹈矩。


    “那個,”薛鵬期期艾艾地問:“我們是不是給大陸那邊去電請求指導?”


    “你想找死啊?”王永興啪拍在他的頭上:“讓大陸出麵,挑起全麵戰爭?”


    薛鵬訕訕笑道:“不是,我隻是覺得有些冒險。”


    “幹他娘的,富貴險中求!”江寧止不住內心的興奮,在那裏摩拳擦掌。


    上午,蘭芳通過決議,這片海灘已經命名為中華海灘。


    下午的中華海灘,肅穆寧靜。一群群荷槍實彈的軍人,踏上了這裏。


    犧牲的士兵,早就被收殮了。要不然,遺體在這裏,幾個小時就會腐爛。至於印尼猴子的屍體,被預備役的士兵們收到一起,潑上汽油全部燒掉。當然,大家聽取了巫山的意見,沒有在海灘上,送到附近一個山穀裏。包括軍艦上的屍體,全部都處理掉了。


    今天下午,天氣比較陰。看上去,又不像下雨的樣子。太陽一會兒要出來,被烏雲一遮,又悄悄躲了進去。空氣中本身濕度就很大,這時候,好像都能滴出水來。


    張承忠家主,穿著黑色的龍服,手裏拿著祭文。祭文是用駢文寫的,晦澀難懂。


    隻見老人滿臉悲慟,抑揚頓挫念了起來。


    丙辰年己亥月丁醜日,吾等葬蘭芳英烈於茲,而奠以文曰:


    君等齊狄華,一夷夏。即同袍而何擇?又偕行以無差。同擇裳而勝輕暖,我本布衣將相;共餐飧而輕肥甘,公等真草野英雄。


    月滿而虧,水盈則溢。惡鬥將至,鏖戰初臨。病而不瘳,未堪陳師掬旅;疾而未瘥,難勝秣馬厲兵。螻鼠益於爪牙,虎狐困於縲絏。空有挽瀾之心,實無迴天之力。進也千裏,金牌難追;退也千裏,令箭不遏。土著難再,諶為吾恨;北非匪奇,實非我過。


    ??憊13椋?尺迓乃懇風桑皇柰崖收媯?9?叻食思帷3黨蘇叨嚳揄。?饈癡囈栽雇?p哦??桑?瘴砧ざ?镔眩恢葉?話??骰寵??麾輟3嗌嗌粘牽?雁鞀笥誆髭疲蝗?順苫3?坫員斡?葳浮3けг苟??停?沒撤薅?追1:棬浪烙諏忠埃?噯賦燦諉硤謾v錙舾噅叮?掄鄢嵊陴?福渴謇急胤跡?關渤粲讞凳??p>  鳳歌空笑,羆夢難尋。令出盛怒,猶報狼穴之仇;唁非本心,可記燕台之意?兔未死而狗先烹,鳥不盡而弓已藏。呂尚逐齊,應悔寒江獨釣;韓信梟首,始恨冷月同歸。


    生而盛譽,死有哀榮。嫠婦泣而稚子哭,孰非家破?殘將悲而弱兵哀,是為國殤。幡幢搶地,鳥獸驚而止步;旌旗遮天,日月蔽而忘躔。


    煙雲??Γ?漩?問保課眥半疇擔?骨纈釁塚堪?鴯橇3?┌6饕源??槐?匣晗??cじ瓚?笨蕖?p>  月有圓缺,天有不測,嗚唿哀哉,華人之殤!


    嗚唿哀哉,痛我猛士,命隕海灘。勇者也夫,天造地設,其亦有悲,其亦有樂;勇者也夫,精聚氣塞,其亦有離,其亦有合。逢此蠻夷,遭此橫禍!


    嗚唿哀哉,痛我猛士,飛魂散魄。不知生歡,不知死樂,為我蘭芳,鞠躬盡瘁!


    嗚唿哀哉,痛我猛士,痛哭則個。葬汝於茲,夏涼冬熱,祭汝於茲,日日祭拜。魂兮魂兮,歸往永樂!


    嗚唿哀哉,尚饗。


    反正巫山等人,都沒聽懂幾句。看到張老頭的腰弓了下去,全場幾萬人集體鞠躬。


    程慧平高唿一聲:“帶蠻夷酋魁!”


    五花大綁的素哈爾哈,臉色土黃,身上的衣服,和叫花子差不多。即使關押著,大白天的,也被憤怒的蘭芳人你一拳我一腳,早就奄奄一息。再加上從昨晚被捕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得喝,臉色蠟黃。現場的人,沒有再打他。如果眼光可以殺人,他早就被憤怒的蘭芳人殺了千百次。


    很久以前,南洋華人就知道了這個屠夫的名字。隻不過,他狡猾如狐,再加上當時有隱藏在暗中的向家通風報信,一次次從華人的暗殺中逃脫。緊接著,是更加血腥的屠殺。一來二去,素哈爾哈本人不再怎麽出麵,職位越來越高。華人們想殺他的心思,從沒改變。成了海軍司令以後,南洋華人徹底絕望了,以為今生再也不能把這個劊子手斬於刀下。


    張承忠看著素哈爾哈,滿臉是淚:“天可憐見。爹爹,母親,你們看到了嗎,孩兒今天終於逮住了滅家仇人。素哈爾哈,你也有今天!你砍掉我父母的頭,把我正懷孕的妻子一刺刀捅進心髒。三十年啦,整整三十年!”


    看著淚流滿麵的張老爺子,誰也不知道,他和素哈爾哈之間的仇恨這麽深。


    老家主越說越氣憤,撲上前去,咬下一塊肉來。想不到,這麽大歲數的老人,牙口還這麽好。他的嘴巴上滿是血跡,使勁咀嚼著那一塊肉,看上去分外滲人。


    看到老爺子還要上去,巫山趕緊阻止了他:“前輩,您的仇,千千萬萬華人的仇,我們都要報。不止一個素哈爾哈,印尼猴子那些達官貴族,哪一個手上沒有華人的鮮血?暫時,他還不能死,他的最後一刀,由別人來完成。”


    程喜江和李鸞雄也趕緊溫言撫慰,老爺子嘴巴裏還在嚼著,罵罵咧咧走開。


    埃文森上尉身上沒有傷,也沒有被綁起來。看到現場的氣氛,簌簌發抖,雙腿一軟,就要跪下,被身後眼疾手快的蘭芳士兵一把拉住。


    “埃文森上尉是吧?”巫山打量著這個早就嚇得不知所措的山姆上尉。


    現代,蘭芳華人的仇恨,主要是在印尼猴子身上。對洋人,反而不那麽痛恨。


    “是,我是!”雖然驚訝於巫山也會說英語,他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麽。


    “兩條路,”巫山伸出了兩個指頭,往他麵前一探,嚇得驚弓之鳥的埃文森往後躲。“第一,不合作,現場的人一人一口把你咬死。第二,和我們合作,這裏有一把很鋒利的大刀。”


    士兵們把刀拿了上來,巫山用手一拎,好家夥,不得有十多斤重?


    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把刀塞到埃文森手裏。旁邊,二十多個士兵對著他的腦袋、心髒,舉起手中的槍。嚇得他手一哆嗦,哢的一聲,刀掉到地上,刀鋒直接插進沙土裏。


    “稍安勿躁,如果你想保住你的性命,”巫山厲聲喝道:“撿起你腳下的刀,砍掉他的腦袋!”


    “別.....別殺......我,我想活。我家裏還有老人和孩子。”埃文森嘴上說著,其實,他壓根兒都沒結婚,哪來的孩子?


    “好,我很滿意你的態度。”巫山手一揮,人群讓出一條路來,露出後麵的相機。“去吧,山姆勇士,考驗你的時刻到了。”


    埃文森閉上眼睛,刀胡亂一揮,刀砍在素哈爾哈的肩膀上,痛得這老猴子哇哇叫起來。


    山姆上尉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咬緊牙光,隻見寒光一閃,素哈的頭咚掉在地上。一股鮮血,從脖子上噴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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