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清善帶著小貓在明國境內走了幾天,他很快注意到,明國的情況實在是不夠好。


    就先不說朝堂被重臣把持的情況吧,明國境內的天災也實在是太多一些。這裏是旱災,旱得土地都結塊了,根本沒法種植莊稼;那裏偏偏就是水災,雨一直下一直下,房屋都要被衝走了。還有一邊鬧蝗災,又有幾處鬧瘟疫。總之,仿佛什麽壞事都趕在明國中發生了。老百姓的日子過得都非常苦。


    “我怎麽覺得這情況有些不對勁呢?”步清善抱著小貓,自言自語。


    其實,他這話是對妖皇說的。但妖皇現在這個情況,根本沒有辦法給予步清善任何的迴應。於是,這就顯得步清善是在自言自語了。步清善抱著小貓換了一個姿勢,讓小貓在他懷中躺臥得更舒服一點。


    “雖說修士不得擅自幹涉凡人的命運,但是照著明國現在這情形……他們都奉我為天神,我也應該為他們做些什麽。這年頭的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飯的,出了這麽多的意外,他們連飯都吃不上了。”步清善說。這也不是他太過聖父,實在是因為他從凡人的跪拜中得到了好處,自然也要迴饋他們一二。


    妖皇的靈體一直都跟在步清善身邊,他雖然不能迴應步清善,但還是可以有自己的想法的。


    妖皇的修為遠超過步清善,所以他對於天地法則的感知也遠超過步清善。在妖皇看來,天道是真正偏愛凡人。如果說它會給予修士們一線生機,那麽它願意給予凡人的就必定是三線生機,五線生機,甚至是七線生機。


    別看天道不喜歡修士去幹涉凡人的生老病死,但其實說不定步清善就是天道給予明國的生機。


    所以,如果步清善選擇幫助明國的凡人,那麽這就是所謂的“順天而行”了。


    步清善揉了揉小貓脖頸上的肉,又說:“我雖然修為倒退了,但憑著我的術法,還是能輕而易舉地幫助這些凡人。不過,我總覺得現下的情形是有問題的,所以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比較好。你覺得呢?這樣吧,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明國的都城中看看好了。要是真有奸賊誤國,正好把壞人全部殺了。”


    明國的開國皇帝,也就是那個當了步清善三天便宜父親的家夥,絕對是一個明君。而他的皇後也是一個賢明的皇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教出來的皇子,也就是現在的這位皇帝,就算能力稍微差了點,還不至於被重臣把持吧?而且,開國皇帝不是死了,隻是重病臥床了,誰知道這裏麵有沒有齷齪?


    天災加上人禍,明國的命運前途現在已經變得飄忽不定了。雖說天下大勢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但明國才剛剛開國,此國氣運應該能延綿少則兩三百年多則三五百年才對,不至於這麽短命。


    千百種想法都匯成一句話:這裏麵絕對是有問題的!


    步清善帶著小貓一起去了都城。這一路上,他始終把小貓抱在懷裏。雖說他現在的靈力有限,但他依然用上一些小術法,隻為小貓能待得舒服點。妖皇在時空縫隙中護住了他,他雖然不能立刻讓妖皇恢複健康和修為,但是他可以把小貓仔細地照顧好了。他的懷中是一隻小貓,卻也是整個世界。


    到了都城,步清善選擇用凡人的方式進入城內。


    修士的預感有時候能和天機相合,步清善覺得自己應該用凡人的方式入城,這其實已經能彰顯一些問題了。此方小世界中不應該存在著修士,但既然步清善能誤入,那麽其他的修士也能誤入吧?


    好在,此刻步清善已經意識到另一股非凡人的勢力存在,而他卻還是隱藏在暗處的。


    雖說是用凡人的方式生活,但步清善身上也不缺金銀,所以他不會虧待自己,盡管挑著最好的酒店住著。他照樣是偽裝成一個狷狂書生的樣子,一副愛貓成癡的樣子,顯得非常高調。


    但高調有時候是一種保護色,如此,那個暗中的或許是修士的人就不會注意到他。


    畢竟,修士們大都都看不起凡人。


    高調的有特殊癖好的凡人在他們看來不過是“醜人做作怪”而已。


    按說,都城是一個國家的心髒,是一個國家最繁榮的地方,但不知道為什麽,待步清善進入明國都城的時候,他立刻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有些說不上來,但實在是不怎麽好受。


    明明步清善已經不需要唿吸了,但城中的空氣還是讓他覺得有一種想要窒息的感覺。


    步清善立刻運轉靈氣,在小貓的周圍開辟出一個天然的小聚靈陣來。他才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小貓處在這麽渾濁的空氣中呢!當然,在開辟聚靈陣的同時,他還需要先用上能隱藏靈氣的陣法。


    入夜。


    步清善抱著小貓朝皇宮走去。他身上負有龍氣,因此能感知到龍氣。他就往龍氣最繁盛的地方去。在他看來,龍氣最繁盛的地方要麽是太上皇的住處,要麽是現任皇帝的住處。一個是他的“父親”,一個是他的“弟弟”,兩個人都是可以對這個國家負責的人,找到他們是非常有必要的。


    果不其然,當步清善藏匿著身形走到龍氣最繁盛的地方時,他看到了一處空曠的宮殿。


    步清善並沒有選擇穿牆而入。以他現在的狀況,靈力消耗得越少越好。他直接從正門走了進去。兩個無精打采的中年太監正守在門口。此時已經到了後半夜,兩個太監看上去都有些犯困。


    出人意料地,正殿內部並沒有人。步清善又往偏殿去。一位宮裝女子正坐在床邊。床上隱約躺著一個人。步清善立刻意識到,床上躺著的應該是太上皇,而這位略顯蒼老的女子就該是太後了。


    都已經這麽晚了,太後卻還沒有睡覺。這原本就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


    所以,步清善並沒有貿然現身,隻是抱著小貓安靜地站在一邊。


    又過了一刻,床上的人忽然有了動靜。他似乎醒了,並且發出了一陣止不住的咳嗽。原本像石像一樣安靜坐著的太後忽然激動起來了,她語氣急切地說:“燁郎,你醒了?你覺得怎麽樣?”


    太上皇在太後的幫助下坐了起來,他握著太後的手,問:“這是什麽時辰了。”


    太後聲音哽咽地說:“已是寅時了。”


    太上皇的語氣比太後輕鬆一點,卻也透著一種不甘心:“朕醒來的時間果然越來越推後了。我每日從卯時開始睡,原本傍晚就能醒,沒想到這些日子越發困怠了,竟到了寅時才能醒。這麽算起來,我清醒的時候就隻有一個時辰了。以後會越來越少的。宛娘,皇兒就交給你了,江山也交給你了。”


    太後的聲音越發哽咽:“燁郎,你莫要這麽說,你會好起來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偷聽的步清善似乎有些明白了。太上皇得了一種“睡病”,每天早上五點就會陷入睡眠中。原本他到了當天晚上還能醒過來的,結果醒來的時間越推越晚,現在必須都第二天的淩晨三點才會醒。


    太上皇又咳了一陣,才說:“他們說朕遭了天譴……朕有何錯?朕救萬千百姓於□□之中,朕雖然推翻了前朝,卻還了百姓一個安居樂業。朕到底有何錯?朕不甘心啊!宛娘,朕真的不甘心啊!”


    太後的語氣中顯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燁郎你莫要灰心。他們說的話,我是一句都不信的。不過是一群小人用了不知哪裏來的邪法想要謀朝篡位而已。哼,自古邪不壓正,若他們真的是上天所選,他們完全可以把我們連帶著皇兒都殺了。他們既然不敢殺我們,這就說明他們才是奸賊邪佞!”


    太上皇用盡全身的力氣握著太後的手,說:“宛娘,你……你莫要和他們硬碰硬。你知道的,朕……我雖然不甘心,但還是希望你能夠安安穩穩地活下去。若我哪天醒不來了,你也要好好的。”


    太後哭著說:“若你都不在了,獨留我一個人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眼看著話題就要朝著“苦命鴛鴦”的方向去了,步清善終於從角落中站了出來,並且撤去了身上的隱藏陣法。確切地說,他隻撤去了一部分,現在隻有太後和太上皇可以看到他,別人還是看不到的。


    “誰在哪裏?!”太後立刻站了起來,似乎想用自己嬌小的身軀把身後的太上皇給擋住了。太上皇一直都隻有她一個女人,早年太上皇在外征戰的時候,都是太後在後方管著糧草調度和各種政務的,因此當她嚴厲起來的時候,她顯得非常非常有氣勢。


    步清善不知道該怎麽介紹自己。他想了想,有些尷尬地說:“我……我雖然輪迴了幾世,但勉強仍可以算作是你們的長子,現在帶著兒媳婦來看你們了。”


    身為靈體沒法說話的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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