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了。”


    丁一看著眼前美景,眯了眯眼。


    薄衾滑落肩頭,一夜的折騰並未在眼前女子身上留下任何痕跡,蜜桃尖尖,露了半截,那一身肌膚更是欺霜塞雪似的明亮,在這清減的室內,仿佛在瑩瑩發著柔光。


    他緩步走上前,屈膝坐到塌上,左手臂環過她柔滑的身子,指尖直接鞠起那一捧柔軟搓揉了起來。


    傅靈佩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大半。


    “不行!”對上那一片暗沉的鳳眼,傅靈佩哪還有不明白的,但晨起的聲音聽起來便帶了些沙啞的性感,仿佛帶了鉤子。


    丁一頓時起來了。


    他可惜地瞥了瞥下麵,突然歎了口氣:“可惜了。”手竟真的放了下來,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豔紅色的東西。


    傅靈佩忍不住眨了眨眼,發現還是原樣,瞳孔微微放大,難得露出些呆樣:“這是……披帛?這麽短?”


    隻見那件豔紅色的物什十分的……奇特。兩片半球似的圓弧擴起以一個纖細的絲帶連著,其上豪奢地鑲嵌了好幾顆可以導靈的璀璨寶石,一動便似有流光浮動,美不勝收。


    而且這每顆寶石上都已經刻好了雙重陣,防護陣與滌塵陣相合,一看便不是凡品,怕已到了上品法器的境界。至於靈寶本是難得,她也不作想。原先她也隻有最外的一層長袍是防禦法器,若再加上這披帛,便多了一層助力。


    “靜疏,你真可愛。”丁一趁機摸了一把她的頭:“這可是……肚兜。我曾經可應了你,賠你千件萬件的。”


    “肚兜?”


    傅靈佩憶起他們第一次意熱情濃之際,丁一確實答應了這麽一句,她當時沒當真。


    隻是,看著那半球型包攏著的東西,她突然臉紅了紅……仿佛……突然知道怎麽用了。


    “來,我幫你穿。”丁一順手推下她之前拉上的軟衾,長指勾起那絲,拉起她一隻手臂,輕輕套了進去,而後是另一邊。


    整個過程裏,傅靈佩都軟軟地隨他擺弄。


    丁一低沉而喑啞了的嗓子在耳邊流淌:“我閉關一年,出來便不見了你。這四年裏,我邊修煉邊想你,想得渾身都疼。我可試驗了好多次,才將它成功做了出來……”


    兩手輕輕一碰,便連在了一塊。


    “你看,好了。”


    “真美。”


    丁一站了起來,轉到她麵前,目不轉睛地看著。隻見一女子胸前沉甸甸兩團全被包在了豔紅色的水兜裏,高聳如雲峰,被那豔色一襯,更有種奪人心魄的魅。


    傅靈佩不自在的拉了拉那薄薄的布料,十分不習慣,哪有肚兜……這麽羞人的。


    丁一將她手擋開,著迷的看了會,才重新幫她把衣服一件件給她套上,口中還戲弄她:“可惜還是小了些。待我將剩下的那些改一改,再一起給你罷。”


    他是照記憶力的尺寸做的,隻是傅靈佩結嬰塑體,竟然又大了些。


    傅靈佩不言不語,隨他擺弄,難為他頂著那麽多有色眼光在天元門一呆就呆了這麽些年,現在隨著他些罷。


    丁一並不知道眼前女子對他“安慰式”的容忍,隻滿足地想著,等她與他著一色的紅衣,站到旁人麵前,必是極其般配。


    “哇哇哇!我什麽都沒看見!”


    突然,一隻皮毛雪白的小狐狸從洞府外衝了進來,見兩人靠得極近,丁一一隻手還扯著傅靈佩的腰帶,連忙用兩隻爪子捂住了眼,一迭聲叫道。


    “別裝了。”


    傅靈佩推開丁一的手掌,自己將腰帶係上。


    嬌嬌偷偷從爪子縫隙裏往外看,見果然沒什麽,不由可惜地歎了口氣:“看來是來晚了。”


    這時,一隻圓滾滾的肥兔子慢吞吞地跟了進來,無奈地瞥了一眼小狐狸,而後才朝傅靈佩垂頭恭敬道:“恭喜老大,元嬰大成!”


    傅靈佩笑眯眯的揉了揉他脖子,一圈軟絨絨的毛,手感真好:“客氣客氣。”


    嬌嬌悻悻地放下爪子,一躍便跳到了傅靈佩肩頭,尾巴晃了晃:“老大可真厲害!”


    “怎麽?”傅靈佩挑眉,嬌嬌向來都不屑於溜須拍馬,今日怎突然誇她了--突然間好不習慣。


    “哪裏厲害了?”


    嬌嬌不迴答,隻一個勁地在那“嘿嘿嘿”笑,若不是長得還算玉雪可愛,那黑豆眼擠在一塊,簡直堪稱猥瑣了。


    灰兔子寵溺地看了她一眼。


    傅靈佩在一旁看得好笑,這肥兔子這麽多年沒見,膽子好似也變肥了許多。


    “老大,嘿嘿嘿,以你中人之姿,居然能將這麽一個驚天氣泣鬼神的超級大美人拿下,可真是--”嗶了狗了。


    嬌嬌豎起了個大拇指,毛茸茸的爪子立著,心中依然堅持這中人之姿已經算是她勉強開了後門,抬舉老大了。


    傅靈佩氣結,偏偏拿她沒辦法,直接揉著嬌嬌的尾巴不肯放,任她在那哀嚎亂跳。


    丁一也在那聳肩笑,第一次覺得這小狐狸除了調皮搗蛋些,倒也滿可樂的。


    灰兔子一臉“慈藹”地看著眼前一幕——直讓傅靈佩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連忙放下嬌嬌,哈哈笑了聲,轉移了話題:


    “看來這幾年,你們勁頭都很足嘛。嬌嬌,你的尾巴居然有四條了?再有一條,你就可以結嬰了。彌暉也進階很快,都快金丹圓滿了。”


    靈獸的壽命極長,相對的,進階就慢了。人修花一百年時間結丹隻能算中流,可靈獸要是百年結丹,便可以算天才中的天才了。


    若不是有她這麽個出手闊綽的老大在,他們也無法升得那麽快。


    隻不過,這幾年她忙忙碌碌,還真沒什麽時間為他們煉丹,嬌嬌與灰兔子怎還是如此迅速?


    “這自然要多謝大美人的幫助。”


    嬌嬌低頭一臉“嬌羞”道,被灰兔子拍了下腦袋,便又灰溜溜地爬迴他頭上,連美男子也不垂涎了。


    傅靈佩欣慰的點頭--果然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沒想到這看起來老老實實的灰兔子,居然真的能管住這匹脫韁的野馬。


    以後,她就輕鬆了。


    傅靈佩看向丁一,見他袖著手懶洋洋地等,便朝門外道:“一起出去?”


    “自然。”


    “你們呢?”她轉向兔子一黨。


    “須彌境還是就在外麵呆著?”反正她向來是放養政策。


    嬌嬌卻嗚嗚地捂臉哭起來:“老大,我要走了。”


    傅靈佩愣了愣,也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走?走去哪?”她想到了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狐九卿。


    果然便聽嬌嬌抽噎道:“在陷入那個小世界之時,族長便來尋我了,隻是等我終於出了來,老大你又閉關結嬰去了……”


    “嬌嬌堅持要等你結嬰出關才肯走,狐九卿接到你結嬰成功的消息,已經在楚蘭闊那等候了。”灰兔子接著道:“現在再拖不得了,嬌嬌快要出五尾,必須去十萬大荒接受天狐傳承,否則……”


    傅靈佩自知傳承之事非同小可,見嬌嬌還在那哭,心中酸澀,卻仍拉出了一個笑來:“嬌嬌,莫哭,等你好了自來天元尋我,我總不會不要你的。”


    嬌嬌心知此事勢在必行,隻是與傅靈佩相伴太久,一想到要分開便覺得心中難受,現而今哭了幾聲發泄出來,反倒好過了許多。隻看傅靈佩還一臉心疼,便仍哭哭啼啼的,勢要她好好哄哄。


    “我……我知道……就是舍不得嘛,雖……雖然你醜了些,可我不嫌棄……”


    傅靈佩無奈,臨了了還在說她醜,也是……


    但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直抽噎的模樣又覺得可愛,連忙彎下腰來,重新將嬌嬌抱在懷中,輕輕撫摸,柔聲安撫,直到那陣抽噎低下去。


    丁一在一旁看得有些吃味,畢竟她還對他還不曾這般溫柔過,想到他混了這麽久居然連吃狐狸都抵不過,便有些心塞。


    “走吧,先去師尊那。”


    傅靈佩提步,與丁一並肩出了洞府,身後搖搖擺擺跟著隻笨重的灰兔子。


    才一踏出洞府外,就被幾十道傳訊符包圍住了,她隨意挑了幾個看,發現都是一些邀約,有田波光等這些以前有些交情之人的元嬰期交流邀請,也有以前尚走得近的一些人的慶賀,都不是緊急之事。


    隻師尊的那道傳訊符瞬發而至,一如往常的簡約:“來。”


    正要走,又一道傳訊過來:“帶上那兔崽子。”


    聲音不小。


    傅靈佩一愣,兔崽子?


    她看向灰兔子,莫不是說他?


    彌暉連連搖頭,不是他。


    “走吧,說的是我。”丁一神情奇特,嘴角的弧度卻讓人覺得異常愉悅。


    “你得罪了我師尊?”她師尊是個多麽清冷自持的人,怎麽會叫人兔崽子?


    丁一笑:“搶了人徒弟,可不就變成兔崽子了?


    傅靈佩默了。


    兩人並肩而行,同樣的紅衫旖旎,一風流肆意,一花妍麗色,端的是一片人間盛景,令人目眩神迷。加之元嬰修士的威壓氣度,讓人見之便忍不住心生敬慕。天劍峰弟子遇之,紛紛倒退兩旁,垂手恭立,心中還為那驚鴻一瞥震顫不已。


    陸籬姝遠遠看著,神情複雜。


    “你看,你能插得進去麽?”秦綿恨鐵不成鋼道。


    “我,本也沒想要什麽,我知道自己不如師妹,隻是……心,由不得自己控製。”她幽幽道。


    秦綿語塞。


    陸籬姝苦笑:“此次師尊讓我下凡塵曆練,不夠十年不許迴,我心裏便明白了。我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不料連師尊這樣清冷的性子也看清楚了,可不是自己欺騙自己?原也是癡心妄想,隻是……總有些舍不得割,便拖到現在了。”


    “師妹……”


    秦綿向來是愛恨分明的性子,見陸籬姝自苦,心不由又軟了下來。


    “師姐請放心,我如今是真的看明白了,有師妹珠玉在前,他又如何看得見我?”


    “你錯了!”秦綿見她以為明白,其實還是糊塗腦子,不由氣道:“感情之事,又豈是如此簡單?你看你朱師兄,可曾看傅師妹一眼?我變了模樣,朱師兄可曾更欣喜或更嫌棄?”


    “沒有!”


    “每個人都有欣賞美的本能,但欣賞絕不是占有。不論是魏師兄還是朱師兄,都沒有因為傅師妹修為高便另眼相待,也沒有因為傅師妹貌美便覬覦傾慕,全都如常相交。”


    “我原就想說你了,你因為師妹修為高便一味心思地崇拜她,師妹心粗不在意這些,可朋友之間如何會這樣?”


    陸籬姝緊咬著唇,耳邊所響像一個釘子一樣一針一針地打到她心裏,她痛,卻又覺得清醒。


    “……是這樣麽?”


    她想反駁,她對師妹並非慕強心理,她也歡喜與師妹相交,但想到此前之事,又覺得辯駁不得。她想說,她確實心悅……可對那人,卻也不甚明白,她無法自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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