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清脩居的正廳,擺設至今都沒變過。


    傅靈佩看過去,甚至能說出當日的鮮血是如何濺到中間的潑墨上,哪一方青磚上印著數不盡的血。人靜靜地站在一旁,隻等那兩人談完。


    可這身獵獵紅衣和金丹期的修為又哪裏是那麽好忽略的,來人稍作了會,便先告辭了。


    “爹爹。”傅靈佩上前拂了一拂,直到傅青淵叫起才抬起頭來,一張嘴微微嘟起,不自覺地帶出些女兒嬌態來:“你可真忙。”


    傅青淵能生出這麽絕色的女兒,臉自然是不差的,一雙眼幾乎與傅靈佩一模一樣,此時正寵溺地看著多日不見的孩子:“太皮了。你剛剛這麽站著,人家不自在不就立刻走了?”


    傅靈佩順勢坐到了另一旁的八仙椅:“爹爹如今坐了家主,威勢倒是有了。可是,女兒在一旁聽了一耳朵,都是些雜七雜八的小事,爹爹不如把這些庶物都丟給管家處理,何必親力親為。不然你又何時能晉階金丹?”


    傅青淵有些頭疼,女兒迴來是好事,可這一迴來就說個不停也是腦門兒疼:“現在傅家正處於多事之秋,我哪裏敢有絲毫懈怠,不然有將一日若衰頹於我手中,我哪裏對得起傅家的列祖列宗?”


    傅靈佩有些不讚成:“傅漕叔叔本事極大,他擅長庶務,你讓他處理這些再合適不過。何況身為一家之主,你當務之急是提升修為,在修真界任何手段都是虛的,唯有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你說的,爹爹都懂。隻是……罷了罷了,不與你說這些,你難得迴來一趟,可惜你娘親最近閉關了。”


    “閉關?”傅靈佩奇道:“娘親上次見才築基後期,是要結丹了?”


    “胡沁什麽呢?”傅青淵沒好氣地說道:“自那日,你大伯之事後,你娘親也不知怎地得了啟發,迴來就說要閉關,出關想必是要圓滿了。”


    傅靈佩情緒有些低落:“那日之後……老祖,不對,大伯他們現在到底如何了?”


    提到這茬,傅青淵眉頭緊鎖,也不免歎了口氣,平日裏對外還得為尊者諱,對著自己女兒倒是不必端著:“小三當日去了之後,蘇媚便瘋了。而後家主易位,一連串事塵落定之後,你二伯就失蹤了,不過族裏的魂燈還亮著,我料想可能是出去散心了。留下一個小嬰兒被你大伯帶到後山撫養,現在他輕易也不出來,隻在後山鎮壓著護族大陣。”


    “說起來,我傅家聲名一落千丈,原本與我們交易的散修聯盟也終止了合作,吳楚兩家小動作也是頻頻不斷,不過也不知為何,他們動起手來總有些顧忌似的。”


    傅靈佩冷笑:“自然是要顧忌的。現如今玄東承平,再沒有絕大把握之下,他們也不敢輕易挑起大戰,不過爹爹你得盡快升到金丹,不然我傅家終究力量太小,遲早也會被吞。”


    說著,她從儲物袋中取出十幾個玉瓶來,一一擺好:“爹爹,這裏麵都是我給你跟娘親準備的靈丹,其中的結金丹我偶然得了兩粒,可以助你們提高結丹的幾率。另外還有兩粒極品養顏丹,你與母親一人一粒。至於一些其他零零碎碎的修煉丹藥,你們用得上。”


    傅青淵肖似她的眼睛立刻水蒙蒙的:女兒這麽能幹這麽孝順,好感動。


    不過:“這養顏丹你娘親有就是了,給我,有什麽用?”他一個大男人。


    傅靈佩撐著下巴,瞥了他眼角的一點點細紋:“要是將來人家說老夫少妻,你也不嫌?一個糟老頭子,要配上娘親這麽個大美人有點說不過去吧……”


    傅青淵眼立刻瞪大,連忙一把收了,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怎麽說話的!”開玩笑,他現在也是玉樹臨風,一朵梨花壓海棠。


    “還有這些,”傅靈佩又丟了一個儲物袋來,這是她之前在門中十年裏斷斷續續煉製的一些築基期靈丹,多數是極品上品的培元丹,大概有五六十瓶,早就收好了放在一邊:“這些培元丹品質比較高,你可以作為家族獎勵發放下去,我傅家還是要盡快多出些高階修士才好。”


    不然便是避開了此次滅門之禍,也還是會有下一次。


    她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傅青淵神色鄭重地收了起來,人順勢站了起來,深深一拂:“多謝靜疏真人。”良久才起身。


    傅靈佩端坐著,受了這禮。這是一個家主對她的鄭重謝意,她不能推卻。


    “還是我女兒能幹。”傅青淵才站起,便笑嘻嘻地捏了捏女兒的臉,一臉沒個正形。唉,小孩子長大了就不好玩了,這麽多年來聚少離多,小時候多可愛的孩子,現在就這麽嚴肅,跟個老頭子似的。


    傅青淵有些心疼。


    傅靈佩不由翻了個白眼:怎麽覺得爹爹當了家主臉皮厚了許多?往常他可不會做這些動作。


    殊不知,平日裏隻管修煉,朗月清風不沾俗物的傅青淵現如今常常要板著張臉做事,把臉皮子練出來了,私下裏就更不喜歡拉著臉,隨意了很多。


    “爹爹!”傅靈佩拍掉那隻手,揉了揉被弄疼的臉,嘴不由嘟了起來:“女兒還有正事!”


    “好好好,你說。”


    傅靈佩臉色鄭重起來:“原本此事應該與大伯說,不過他現在也不是家主了,女兒便與你說了吧。這一年多來,女兒是去了另一個界,滄瀾。”


    傅青淵眼睛閃了閃,也斂起滿臉的笑意,嚴肅了起來。


    “看來爹爹是知道的。滄瀾傅家,勢力極大,我玄東的傅家應該是流落在此的分支吧?”傅靈佩看他神色,有些篤定。


    “這些是你大伯告訴我的,家主都知曉一些。我族譜上,第一個名字為雲影。”傅青淵眉開始擰了起來,像是有什麽為難之事:“雲在天空影在心。千年前的秘事,我等不知。不過我玄東傅家是逃難而來的,可以說當時算是喪家之犬,到了玄東界才又開始憑著一些財物重新立足,到現在這個地步。所以……”


    “來不及了。”傅靈佩打斷他:“滄瀾那邊已經知道我們這一支的存在。”


    “不過——他們現在過不來。而且那邊的家主,對我們還是友善的。”


    傅青淵不由長籲了口氣,擺擺手道:“前代有言,交代我等不要尋根。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虱子多了也不愁。”


    既如此,傅靈佩也就不多說,隻有選擇地交代了一些自己在滄瀾的經曆,和滄瀾傅家之事,包括自己的天凰血脈一層。


    傅青淵聽罷,咂咂嘴,原本還俊美的臉頓時一點氣質都沒了,活脫脫一個大叔像:“我女兒可真能耐。”


    傅靈佩挖了挖耳朵,爹爹這盲目信女的樣子前世都看盡了,今世沒想到還變本加厲。


    她想了想,也沒什麽要說的,就加了句:“爹爹對那散修聯盟的沈清疇還是要多加提防,此人奸猾。”


    沒料到傅青淵一拍桌子就要跳起來:“是不是這混小子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臉紅脖子粗,看起來就像要與人擼袖子打架。


    傅靈佩忙忙擺手,阻止他衝動:“不是不是,你想太多了。你女兒我這麽厲害,尋常人哪占得了我便宜。”何況,這占便宜的另有其人。


    “隻是這人鬼祟,怕對我傅家不利,所以爹爹你小心為好,不要輕易上了他的當。還有平日裏也派人多多留意吳楚兩家,看他們是否與那沈聯係,一有異動,記得通知於我。”說著便要站起來。


    傅青淵眼巴巴地看著她:“女兒,你這是要迴門派了?”交代這麽多。


    傅靈佩無奈地搖搖頭,真不想承認這賣乖的中年美男是她爹:“明日再迴。”


    ——啊?那還是要迴?


    傅青淵耷拉著臉,嘴角翹得可以掛油瓶。索性他底子好,皮膚白,眼珠黑壓壓,這樣也不難看。


    傅靈佩撐著額,無視身後一直跟著的中年賣萌小尾巴,自在地迴到了幼時的房間,哐地關上了門:“爹爹,女兒累了,明日再走。”


    中年尾巴收起了頹喪的臉,重新板著臉迴到了正廳,想著乖女兒說要修煉,喚過傅漕瑣事自行處理,便迴了自己房間,認真修煉了一整日。


    第二天,天蒙蒙亮便又跑到女兒門前站崗,把傅靈佩嚇了一大跳。


    她睡了個大飽,連日來的疲倦都一掃而空,伸了個懶腰開門,便撞見了誕著一張臉等著的傅青淵。


    “爹爹,你如何在此?”


    “自然是要與你共進早餐。”傅青淵心酸得很,女兒幼時修煉,本來相處機會就少。少時去了門派,常年不迴,更是碰不上,如今難得要住上一日,又要走了,怎麽都得創造機會吃個飯。


    可憐天下父母心。


    傅靈佩忍不住笑了笑,雖然有些嫌這爹爹沒個正形,心裏卻是極暖:“爹爹你還進那些五穀雜糧?”


    “怎麽?”傅青淵擺了個吹胡子瞪眼的樣子,胡子沒有,瞪眼倒是似模似樣的:“做爹爹的跟女兒吃個飯還不行?凡人家可是日日吃的。”


    “行行行。都聽爹爹的。”傅靈佩綻起了笑,兩人開開心心地用了一頓靈穀餐,滋味極好。


    而後傅靈佩挺著飽飽的肚子上路了。


    ——傅家之事,還不是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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