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方闊的棱角,眼睛微微閉起,臉上還帶著淫/笑。


    傅靈佩見過他也不過兩次,一次是百團大戰裏,他接住了受傷的傅靈韻;另一次便是之前在禁地外排隊的時候了。


    長相不出眾,實力也平平,相對金丹圓滿的修為來說,傅靈鵬並不起眼。


    ——莫非,還是為了傅靈韻?


    “你在幹什麽?”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傅靈佩抬頭看去,傅青空一身月白擺,施施然出現在兩人麵前。


    他視線遊移在昏迷不醒的傅靈鵬和傅靈佩之間,神色不定。


    傅靈佩卻好笑地翹起了嘴角,此次傅家人的運氣都不錯呢,居然進第一關的,自己碰見的就有兩個了:“你看不出來麽?傅靈鵬形容鬼祟,欲偷襲於我,卻被我反製住了。”


    她點了點傅靈佩的黑衣裝束,麵巾也滑落在一旁,怎麽看都不像是正經行事的模樣。


    “可我身為此次領隊,有求全之責,必須帶他迴去複命,由傅家本宗查明事實,不能任你私下處置。”


    傅靈佩可惜地歎了口氣,雖然斬草要除根,但是傅青空此人她暫時還不想得罪,理由也是正經,不若換個法子:“既如此,我也不強求。隻是還需弄明一事,之後再讓你將他帶迴。放心,必還你一個囫圇著的傅靈鵬。”


    傅青空不置可否,人立在一旁,看她要如何做。


    “嬌嬌,你的天狐媚術可否讓他說實話。”傅靈佩傳音道。


    “晤,我試試。”嬌嬌也正經起來,黑豆眼睜大,瞳內泛出一圈一圈的幽光,觸之便覺詭異。


    傅靈鵬冷不丁皺了皺眉,囈語了一聲,嬌嬌急急催促道:“你快些,我支撐不了多久。”


    傅青空在一旁蹙眉看著這兩人一狐,神情疑惑。


    傅靈佩不去管他作何想,蹲下身子,在傅靈鵬耳邊輕聲問道:“你來殺我,是要為傅靈韻報仇還是接了傅心挺蘇如夫婦的命令?”前者為私怨,後者為命令。


    “都,都不是。”傅靈鵬閉著眼,神色舒緩。


    都不是?


    傅靈佩暗暗疑惑,難道傅家還有其餘人要對付她?


    “那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照理這第一關難過,他是進不來的。


    “我一直,一直跟在你身後。”


    傅靈佩神情凝重。


    “快,快些,我要支撐不住了!”嬌嬌額頭上豆大的汗一滴一滴地落下來,把白毛都得濕漉漉的了。


    “是誰派你來的?”最後一個問題。


    “是,是,啊……”傅靈鵬痛得抱頭在地上打滾,神情猙獰。


    “別問了!”傅青空突然阻止道。


    “是誰?!”傅靈佩揮開傅青空的手,厲聲喝道。


    她有預感,解開這個結,那之前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傅靈韻與傅青空不是真正對付她的幕後黑手,隻不過是機緣巧合才走到了她的對立麵。而傅靈鵬身後之人才是處心積慮對付她,或者說,也許一並對付她玄東傅家之人。


    傅靈鵬一個激靈,口齒都在抖,似乎腦中有兩股力量在爭奪:“是,是心……”


    不好!


    傅靈佩迅速撈起嬌嬌小小的身子,輕煙步使出,人迅速往後退了幾十米。


    傅青空見機更快,退得更遠。


    “嘭——”的一聲,血肉四濺,紅紅白白的撒了一地,腦漿與血塊濺得到處都是。地上是一具無頭屍體,頸上空空的,看著十分滲人。


    兩人不由麵麵相覷。


    傅靈佩更是沒有想到,不過是想弄清楚真相罷了,若是等傅青空提著這人迴去,她那時已到了玄東,也不知何時才能理清其中內情。


    卻未料傅靈鵬身後之人竟然如此狠毒,在其腦中下了禁製,一旦他想到或提到幕後之人,便會腦部自爆。


    傅靈佩有些訕訕地,心虛地拱了拱手:“對,對不住。我也沒想到……不過是想問個話罷了,沒想到……”


    傅青空卻揮了揮手:“不怪你。我原以為不過是心挺真君與你之間的個人私怨,現在看來還有另一股勢力摻和……”他沉吟著不說話了,臉上傷感之色未去。


    傅靈鵬年歲與他差不多,從傅家分支選出來的,來學堂時年歲已晚,就並入了靈字輩,平時私交不多,平日裏沉默寡言,但修為競技都很努力,不料今日卻命隕在此,雖屬咎由自取,但也有他阻止不及的責任。


    傅靈佩雖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之前答應了傅青空要將傅靈鵬囫圇著還給他的,但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就很快振作精神,撫了撫掌下萎靡不振的嬌嬌才道:“靜疏有個不情之請。”


    “請講。”


    “青空真人從禁地出去後,必然是要結嬰的。結嬰之後,若是不妨事的話,能否幫靜疏暗中查訪下,是誰派遣傅靈鵬來對付我,或者我玄東傅家的?”


    傅靈佩揚起笑,眼神直直地盯著他。這便是要將他在傅家演練場的承諾坐實了,將傅青空欠她的人情直接用了。畢竟道家講究因果,傅青空結元嬰既受傅靈佩的一臂之力,那麽必須還她一次,才算了結這段因果。


    何況傅青空在滄瀾,便與她在玄東傅家的地位不二致,查起事來也要方便的多。


    “喏。”傅青空鄭重點頭:“若是查到,如何通知你?”


    他自然是知道她此行為何,若是她找到跨界傳送陣,他即便查到真相,又如何通知她?


    傅靈佩神秘一笑:“我自會尋你。“


    兩人交換了信物,將傅靈鵬的屍體火化了,骨灰用青瓷罐裝起,傅青空便離開了。


    傅靈佩此時才有時間處理嬌嬌的問題來。


    她心疼地撫了撫那蔫搭搭的耳朵:“受傷重麽?”


    嬌嬌撅了撅屁股,腦袋往後一轉:“疼。”可憐兮兮地蹭了蹭她:“鯤魚肉吃完了。”


    傅靈佩似笑非笑:隻說疼,不說重,還有心情撒嬌要東西,看樣子是即便是傷,也是小傷。


    不過她仍然不放心地塞了粒離隕丹,見她活蹦亂跳地收了鯤魚肉才笑道:“賞你的,今日表現不錯。”


    嬌嬌不理她那些褒獎的話:“快快,收我迴須彌境!”


    傅靈佩有些無語。


    自天狐升金丹以後,嬌嬌便開始了嗜睡、嗜吃的征兆,也不討厭須彌境了,整日裏昏昏欲睡,一日裏倒是有十個時辰在睡,還餓得極快。對美人的執著卻排到了第三位。


    傅靈佩曾經擔憂地問她,嬌嬌卻說狐八遠告訴她因為早產,愛睡愛吃都是正常,在慢慢恢複才會如此,等到了元嬰就好了。


    所以,平日裏傅靈佩也不去打擾她,任她胡天胡地的睡個夠。


    再一次將嬌嬌收迴了須彌境,傅靈佩整了整路線,繼續往前。大約是破了鏡靈的障礙,前路一片平坦,好走許多。


    想想,雖然那鏡靈說馬陸並不知道其存在,但就她看來未必,甚至這鏡靈本身也被馬陸巧妙地設置了一番當做是對來人的考驗,收走了許多性命,想來其他人也各有各的關卡要過。


    傅靈佩一路疾馳,腳不停歇,很快便到了一處斷崖處,前方白霧蒸騰,斷崖另一邊是一座險峰,峰頂是巨大的琉璃色水晶罩頂,影影綽綽地看不清。


    自到了這禁地,神識就完全不管用了。


    “怎麽,不過去?”耳邊聲音極淺,傅靈佩連忙轉頭,唇卻碰到了軟軟的一片。她忍不住臉一紅:此人怎隨時隨地要捉弄人?


    丁一確實早就等在那了,原本隻想逗逗她,不料意外之中卻收獲了一個吻。他忍不住嘬了嘬那馥軟的兩瓣,才輕輕放開,嘴角翹得老高:“才不過一會,你就這麽猴急。莫急,等迴去爺……”


    他又湊了過來:“再滿足你。”


    原本不過耳尖尖一點紅的女子,瞬間從頭紅到了尾。


    傅靈佩不由啐了他一聲,想到之前那暗室的私磨纏綿,更是不自在,大白天光的……她瞪了他一眼,才把視線落到斷崖下。


    “你有什麽想法?”她問道。


    斷崖之上,連一隻飛鳥都沒有,寂靜得不同尋常。


    “晤……你聽說過弱水麽?”丁一摩挲著下巴。


    “弱水三千?”傅靈佩遲疑道:“那不是古籍裏才有的麽?現實裏從沒有聽過有修士遇到過。”


    “一樣的意思。”丁一負著雙手,看著前方蒸騰的雲霧,神色有些恍惚:“馬陸此人,好新鮮好玩,所以他才將滄瀾界改成了如今的模樣。而這斷崖下,必然有什麽東西能讓這飛鳥不浮,雅雀皆落的。所以,如果貿貿然踏劍過去,我等必然直接掉落懸崖,不得脫身。”


    確實如此。


    傅靈佩看著她隨手拋出的浮空小物件,像是受了不知名的吸引直直掉落,頷首道:“確實如此。那要過去,可就難辦了。”


    她看了看對麵的琉璃頂,顯然那邊才是第二關。


    “你有什麽想法?”


    “那迴去,你再幫我弄一弄。”丁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


    傅靈佩的臉瞬間紅了,眼波如水,都快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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