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怎麽會牽扯上他?思極此前相處,要說丁一傾慕與她,傅靈佩卻是萬萬不信的。何況那般行事周密,連一向的跟班都甩開了未帶,又怎會與他人提及?


    場中女修,亭亭玉立,一襲素淡粉桃裙,肩挺骨直,不似菟絲纏綿,更似青曼碧竹,自有恣意風流之態,更有名花嬌豔之色。陸玄澈一時看癡了。


    傅靈佩抬眸看去,陸玄澈一副色迷心竅的豬哥樣,賊溜溜的眼睛隻往她身上刮,直讓她怒從心起,手心發癢。


    “師妹,狠狠地揍他!”秦綿的聲音一貫豪氣,這般生機勃勃的繞梁之音,也讓其餘天元峰主會心一笑,隻穆亭雲扯著嘴角想笑未笑的樣子,頗為滑稽。


    “請!”一話既落,傅靈佩也不待他迴答,輕煙步一使,如煙似霧,身姿曼妙。衣帶當飄,輕煙紗舞,直讓在場男修心中一蕩,頓生旖旎之情。


    她出手如電,九索鞭一抽,便是一鞭直直打將過去,毫不容情。看這聲勢,若是打實了,怕也不好受。


    不過陸玄澈癡呆歸癡呆,卻及時醒悟了過來,身法精妙,將將躲了過去。


    全場頓時一聲哀歎,顯然這一鞭的落空,讓他們失望不已。


    秦綿更是激動地攥緊了拳頭,恨不得以身替戰。不過她卻不敢胡亂出聲打氣,以免影響師妹發揮。


    傅靈佩更為認真起來。


    陸玄澈雖吊兒郎當,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卻也不算弱雞,身法殊為不弱。看他樣子,顯然還存著憐香惜玉之心,隻肯躲閃,不肯出擊。


    不過傅靈佩可不是那等心軟之人。火球術瞬發,一整排火球刷刷襲來,陸玄澈忙不迭左閃右躲,從容已失。


    天陣峰峰主見此,立刻飛出幾個陣旗,瞬息間設了個五靈防護罩,以免戰況波及周圍修士和大殿陳設。


    傅靈佩有感,更是肆無忌憚,現如今她已是築基中期,區區幾個火球術並不費什麽靈力,何況,她的火球術帶著清靈火的特性,焰心溫度極高,破壞力極強。


    不過一會,陣內火球漫天,映襯得整個大殿紅彤彤一片。陸玄澈此時已無下腳之地,再不出招,那麽便再無反擊之力了。


    不,他不能輸!陸玄澈的眼光拐過劉黑石黑沉沉的眼睛,落到對麵紅光映襯之下更為嬌豔的臉蛋。他不願輸!


    一劍如疊浪,千劍匯一!陸玄澈冷著一張臉,除去那吊兒郎當的神情,眉目俊秀地仿佛讓劉黑石再一次看見了那高高在上的劍尊。


    怎麽會?劉黑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紈絝陸二少麽?這一劍,雖還稚嫩,竟已有萬劍歸一的雛形,假以時日,劍意必成!


    場中的傅靈佩也感受到了直麵而來的壓力。那一件,帶著氣象萬千、排山倒海之勢朝她而來,在漫天火海中硬生生劈出一條生路。


    不過,她也不怕!


    傅靈佩並不避讓,反而蹂身而上,火漓劍再出,換下九索鞭,劍尖而上,早已耳熟能詳的南明離火劍訣卻似在心內字字而過。


    破!


    對方劍意畢竟還未成形,顯見平時練習也少,劍勢稚嫩,還未對付得了這日日劈砍的韌勁。傅靈佩長嘯一聲,隻覺胸臆通達,四肢百骸如融匯貫通一般,劍氣如虹,未曾練過一次的南明離火劍卻如百次千次一般直瀉而出。


    再破!


    一股氣勁衝散了陸玄澈的劍勢,他半張著嘴,麵色煞白,一副不可置信、打擊頗深的樣子。


    傅靈佩趁勝追擊,再次祭出九索鞭,一纏一繞,陸玄澈便被卷了過來,捆了個結結實實。


    傅靈佩手心發癢,恨極他之前那雙色眯眯的眼睛,全無尊重。以痛打落水狗之勢,靈氣蘊掌,左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專門打臉。


    很快,陸玄澈的臉便青青紫紫,腫了起來,此次,便是真真正正的豬哥臉了。


    他還處於呆愣狀態。他自付劍術高強,在玩伴中未有一敗,就連祖父也多有讚譽,稱他悟性極強,此生他除了敗於丁一之手外,還未想過,此次會敗,還是敗在一個年輕美貌的女修手上。


    這般比試,不喊認輸,旁人也無法阻止。


    天元男修看得更是解氣,隻覺大快人心。長期小師妹被追走的鬱結,似乎在那一拳一拳的“撲撲”聲之中,漸漸消逝了。


    “小師妹,打得好!”秦綿更是興奮地揮拳,隻覺這小師妹太合她意了!


    至於歸一派那幫,全都靜默一片,平日裏陸玄澈囂張跋扈,看其落了難,既有幸災樂禍之心,更有門派被羞之恥。劉黑石更是嘴角抽搐,直想喊停。


    漸漸地,廳內隻聽到那機械般的撲撲的皮肉聲,雖說不傷筋動骨,想必也深受苦楚。


    看著傅靈佩神情嚴肅、拳拳到肉的狠勁,不少男修不禁渾身發冷地抖了抖。這小師妹果然名不虛傳,暴力非常。之前油然而生的旖旎之情頓時消散的一幹二淨。


    美人誠可貴,生命價更高!瞧這陸玄澈的下場,便是前車之鑒,不少人都直接打了退堂鼓,這倒為傅靈佩省了許多事。


    陸玄澈倒是個漢子,這般被打,卻也硬挺著不喊認輸,隻一張臉色漲得通紅。


    傅靈佩打了一會,手也酸了,覺得甚沒意思,看著那張豬哥臉,便停了手。


    “承讓。”傅靈佩收起九索鞭,抱拳一拱,看也不看他,一個飛身便到了楚蘭闊身後。


    此際形勢已明,無需再作計較。


    “承讓承讓了啊!”穆亭雲喜氣洋洋地看著劉黑石,提醒他賭約之事。再一想這女娃娃,隻覺越看越順眼,手緩緩地捋著白須,顯然心情極佳。


    “客氣客氣。”劉黑石也笑眯眯地拱手道,如若忽略他偶爾抽搐的眼角外。


    “你可知,我爺爺是誰?”


    “……”


    在場眾人一臉呆滯。連歸一派那列修士也是麵如鍋底。


    輸了就哭鼻子找娘這般行徑,偏被他說得理直氣壯,天經地義。


    此時,陸玄澈又恢複了一貫牛氣衝天的表情。


    一張紅紅紫紫的豬哥臉,流露出風流倜儻的神態,輕搖折扇,踱著方步,殊為滑稽。


    殿內一陣陣悶笑傳來。連歸一派那幫俊修們也雙肩一聳一聳的。


    “我是不知。”傅靈佩冷冷道,隻覺無比厭煩,“與我何幹?”


    “歸一劍尊,陸雲天是也。”陸玄澈一臉得意,“此次前來,便是為你我提親,以結兩派盟誼。”


    “不錯。”劉黑石也讚同道,朝穆亭雲拱手道,“此行,卻是劍尊親自交代而來。萬望穆掌門應允。”


    穆亭雲頓時目瞪口呆。


    在他印象裏,歸一劍尊,這個玄東界數一數二的元嬰後期劍修,寄情於劍,冷心冷情,別無掛礙。就連徒弟,也不過收了倆,除了眼前這直係嫡孫陸玄澈以外,便是那半路撿迴的單雷靈根滿資質天才丁一了。


    不過此人萬事不涉,曆來清高自詡,如何會管得這兒女□□?


    “此間兒女之事,門派亦無法做主。傅靈佩在此,不如……”


    穆亭雲心內暗罵,天元難得出了一個好苗子,你們眼熱便想拐迴門派,想得倒是挺美。不過身為掌門,不好直接迴絕,落了劍尊麵子,便將話鋒轉到私人□□之上,由傅靈佩親自迴絕,倒是不錯。


    “不可——”楚蘭闊上前一步,一張玉雕鐵削的臉冷氣直冒,硬邦邦地迴絕道。“兒女之事,小徒自有分寸,不勞劍尊操心。”


    楚蘭闊仍然是一襲青衫,寬袖大袍,直挺挺而立,言談間卻顯現出一股不容錯辨的強硬來。


    傅靈佩怔怔地看著眼前熟悉的背影,眼眶有些濕。


    她這般強硬入門,不料師尊卻還是待她如初,有事襲來,便毫不顧忌為她出頭。


    其實這般情況,由她親自迴絕,是最不傷門派和氣之法。


    她一個小小築基修士,即便拒絕了,劍尊也許會不高興,為了麵子卻未必真的會為難於她。師尊強自出頭,本是為了她,以免她得罪劍尊。隻是這樣一來,卻是他硬落了劍尊麵子,矛盾轉移到他身上了。


    劉黑石看著眼前硬邦邦完全不會迴旋的楚蘭闊,頭疼極了。


    在他看來,此次提親,不過都是陸玄澈這小兔崽子搞出來的名堂,若是直接讓傅靈佩拒了,那他迴去也有話說。這楚蘭闊硬是跑來摻和,性質便大變樣了。


    劍尊的尊嚴,便是他歸一的尊嚴!


    劉黑石的氣勢瞬間全放,元嬰期凜冽的劍意朝楚蘭闊直瀉而來,威壓四臨,離得近修為弱些的弟子幾乎被壓彎了腰。幸得天元高層出手,才緩解了壓力。


    唯楚蘭闊站姿如鬆,一切如常,那淵渟嶽峙的身影,如山不可壓,如海不可卻,無端端讓人信服。


    劉黑石原以為以他元嬰初期的劍道修為,壓製住楚蘭闊是綽綽有餘的。未料他竟牢牢頂住了那般威勢,毫無動搖,甚至有反壓趨勢。


    這般威勢,怎還是金丹圓滿?此子若突破,必是天元一大戰力。


    見事不可為,劉黑石順勢收迴,轉頭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與穆亭雲打了個哈哈,“既如此,我等也不好強人所難,此事就此作罷。”


    瞪了眼還欲再言的陸玄澈,眼睜睜看著他吞下嘴邊的話,笑臉道,“我等趕路疲乏,不如晚間再談?”


    穆亭雲也笑眯眯地接道,“也罷。爾等稍事休息,晚間再談。”揮揮袖,示意大弟子安排。


    於是劉黑石等一行人便順勢在天元住了下來。


    晚間。


    一場盛大的晚宴便安排在宗門大殿,為歸一眾人接風洗塵。靈果靈酒如不要錢一般呈了上來。


    不論實際交情如何,這宴上眾人卻都是笑臉盈盈,推杯換盞。穆亭雲更是臉都笑成了花一般。


    顯然此次結盟,已經是達成大半。至於歸一付出什麽代價,看這靈果靈酒便知道,能讓這摳門掌門舍得這筆花銷,想必歸一派也是大出血了。


    傅靈佩也被秦綿叫了出來,腳邊趴著那雪狼嬌嬌,正津津有味地吃著靈果。


    她略略呆了一會,便覺無聊。尤其對麵坐著那陸玄澈,也不知迴房敷了什麽靈藥,臉上已經好了大半。卻還是色性不改,眼光癡迷地看過來,隻讓傅靈佩心內窩火。


    “我先行一步。”傅靈佩不願再呆,示意雪狼跟上。


    嬌嬌卻不願放棄這大飽眼福的機會,扒著秦綿的袍子繼續吃吃喝喝。秦綿一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傅靈佩無奈,也隻得先行一步,打算直接迴洞府。


    月光如水,一陣風過,黑壓壓的枝椏發出細細碎碎的風聲。


    “是誰?!”


    傅靈佩驀地轉身,神色凜冽,對著身後黑壓壓的一片厲聲道。


    來人一身黑衣,臉全部裹在厚重的鬥篷裏。


    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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