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極白到豔紅,不過一瞬。


    不過,即便如此,依然美得驚人。一雙丹鳳眼,黑沉沉霧霾霾,似是要滴出水來。丁一愣了愣,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磁性的嗓音低低迴旋,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和嘲諷,“原來如此。”


    傅靈佩隻覺渾身“轟——”的一聲,滾燙滾燙。


    在黑市外見到丁一之時,她萬萬沒有想到,會出現如此一幕。


    “拜你所賜。”傅靈佩忍不住反唇相譏。


    “哦?”依然是漫不經心的語調。眼前的溫香馥鬱,似是也不能動搖他一分一毫。


    “今日種種,莫不是你早就設定好了?”傅靈佩一時忘了此時情境,胸口起伏不定,嗓音低低,卻越說越順,“從黑市起,你的目標,便是那孟宣驕了吧?所以故意處處與他作對,激怒於他。與旁人交手,也隻是你為了拖延時間,引他出手。至於這七殺七幻陣,也是你算計好了布置在這的。這孟宣驕至死也認為是簡青動手,即便他身上有血緣至親所施的溯源法訣,也隻會認定兇手是簡青。這一樁樁一件件,可真是好算計。”


    傅靈佩簡直要佩服了,“不費一兵一卒,便去了兩個肉中釘、眼中刺,想必你,很得意吧?”


    “是很得意。”丁一視線落在眼前起伏不定的柔軟上,意味未明。


    “我無辜卷入——”


    “你無辜?”丁一掀起嘴角,扯出了個嘲諷的曲線,聲音仍是低低的,似是情人之間的呢喃,他湊近眼前白皙細膩的脖頸,若有似無地道,“若非你傅大小姐想要渾水摸魚,自行脫身,否則,怎麽會卷入我這趟渾水來?”


    “別忘了,孟宣驕,可是咱們聯手殺的。”


    傅靈佩一時語塞。


    是,是她的錯。她不該把前後世的情緒延續,將兩世的丁一混淆,不該就此認定丁一無害,才一而再再而三不多做思考。


    她忍不住狠狠推開眼前硬邦邦,結實的男體。未料,石洞太小,反而一個趔趄,正式跌入了他懷中,肉貼肉,胸貼胸,嚴絲合縫,再無一絲縫隙。


    丁一抱著眼前的暖玉溫香,隻覺觸手滑膩,纖腰一握。黑眸再一次沉了下去。


    “第二次。”


    傅靈佩羞惱,想退開身,不料卻被抱得更緊,簡直要嵌進身去。不由掙紮起來。


    “不要再動,不然,我可不保證。”


    耳邊喑啞的聲音響起,傅靈佩感受到身下的硬度,不由僵住了。


    抬眸看去,眼前男修,雙頰泛紅,發絲淩亂,眸光若水,隱忍地眼底泛紅,豔光逼人。


    傅靈佩不由第一次讚同起嬌嬌的話來。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不要再這樣看我。”


    丁一的眼神突地冷了下去,眼睛閉了閉,雙手放了開去,身上的熱度卻還是未褪。


    暖玉溫香,佳人傾慕?


    丁一忍不住嗤了聲,緊了緊雙拳。側臉的線條,像塊石頭那樣堅硬,不可逾越。。


    一時間,山洞內完全安靜了下來。氣氛冷得像冰,凍住了。


    傅靈佩保持著蜷縮的姿勢,暗暗運行起靈力來,慢慢地,身體的疲乏被撫平,不再有靈力枯竭的陣痛之感。不過,這般姿勢,卻沒有打坐快。


    許久。


    “走吧——”丁一突然道,“他們已經迴來了兩次,不會再來。怕是放棄了。”


    他袍袖一卷,一雙如冰似玉的手露出,便要帶她出去。


    “不必。”傅靈佩冷冷道,身子以一個奇詭的姿勢,鑽了出去。


    丁一愣了愣,也隨後跟了出去。


    長時間的蜷縮,傅靈佩身上的鬥篷已然褶皺不堪。她想了想,便順手摘了下來,放入儲物袋中。


    二人一時間靜默無語。


    日已西垂,青碧蔓延。


    傅靈佩一襲翠衫,融入山間,更襯得膚光勝雪,眉目如畫。隻原先還略帶暖意的雙眸似是冰雪不化,隻見漠然。


    “後會有期。”


    他雙手拱了拱,又恢複了懶洋洋的樣子,漫不經心道。視線滑過那不點而朱的紅唇,又迅速撇開。


    “後會有期。”傅靈佩卻不願再呆下去,喚出白包子,直接騰空而去。碧綠的紗裙漫天,黑發如瀑,暖陽傾瀉下來,一圈暖黃的暈光,似是增添了些暖意。


    丁一眼睛眯了眯,似被光暈所刺,輕輕哂笑了下,也袖著手,慢慢離開了。


    傅靈佩迴到門派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陸籬姝正靜靜地站在她洞府前,顯然等候已久。


    看見她,雙眸瞬間閃亮,傅靈佩幾乎能看見她的尾巴搖了搖。


    “師妹!”她試圖再次撲過來,被傅靈佩輕巧地躲過,瞬間淚眼汪汪起來,“我不該丟下師妹一個人迴來的!嚶嚶嚶……”


    傅靈佩滿頭黑線。


    陸師姐,你這樣在我洞府門前哭真的好嗎?


    不管她是滿腹沉重還是歡愉雀躍,都已被這脫線的師姐攪和得隻剩下哭笑不得。


    她幾乎能看見洞外探頭探腦的腦袋了。


    “師姐,我很好,很安全!”為避免造成更大的八卦,傅靈佩忙不迭地安撫道,隻覺十分無奈。


    終於送走了歪纏的陸籬姝,傅靈佩長出了一口氣,精神極度疲憊,便狠狠地躺在塌上睡了一覺。


    第二日。


    傅靈佩醒來時天已大亮,神完氣足。看狀態良好,便決心開爐煉丹。


    取出之前黑市所得,再一次認真仔細地看清了眼前之物。


    黑乎乎圓滾滾毛糙糙。整一隻凡人間隨處可見的香爐。煉器師許是懶得在這外形上多下功夫,隨便在泥水裏滾了一滾就出來了。


    再醜,它也是上品靈器。


    傅靈佩暗暗安慰自己,逼出一滴指尖精血,便往黑烏爐彈去。


    “咦——”精血不融,直接順著毛糙糙的外殼滑了下去。為何?


    莫非真的打了眼?傅靈佩心中頓時冒出不好的預感來。


    於是之後的一個時辰裏,傅靈佩翻來覆去,也沒折騰出個名堂來。


    黑烏爐還是那個黑烏爐,不見任何動靜。


    她突然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個古法細說,古時造器,有“開封”這個說法。法寶未明之時,需以靈火煆燒,才能重新啟封,投入使用。


    不過這個,不是古物,大約,也沒用……吧?


    傅靈佩不願就此放棄,畢竟為了這個黑烏爐,她付出了兩滴萬年石鍾乳的代價,驚心動魄地幹了迴架,甚至……


    想到之前種種,她臉色不由僵了僵。


    姑且死馬當活馬醫一迴。


    傅靈佩手一招,體內的清靈火便被她推出了體外,整個洞府的氣溫瞬間直線上升,不過這與她無礙。


    黑烏爐置身於清靈火中,卻似沸水滴入了滾油一般,反應劇烈。冰雪化融般,那一層黑乎乎毛糙糙的外殼慢慢化成了一股一股的黑漿,直瀉而下。


    這——


    看著眼前漸漸成形的銀色鏤紋丹爐,精致小巧,飛鳳呈祥覆於整個爐身,傅靈佩不由神為之奪。


    簡直是巧奪天工!鳳凰精工細巧,盤旋其上,連羽翅上的絨毛也清晰可見。高昂著頭,睥睨天下。一股遠古的氣勢撲麵而來,爐身小巧,卻古樸厚重。


    若她沒有判斷錯誤的話,不僅僅是她打了眼,黑市也絕對打了眼!賣丹爐的若是知道,怕更是要悔青了腸!


    這絕對不止是上品靈器,是靈寶!是整個玄東界都找不出幾隻的靈寶!


    傅靈佩都快舍不得用它來煉丹了。甚至連靠近一步都覺得是褻瀆。


    這,卻是她著相了。


    她不由笑了笑。


    世間種種,雖等階分明,但既能為她所用,便拿來一用又有何妨?


    傅靈佩彈出一滴指尖精血,這次很順利地就融入了丹爐,再沒有製掣。


    看來那黑乎乎的泥漿應該是起到迷惑之用,能隔絕神識和精血。她取出一個玉盒,小心翼翼地將黑泥也裝了進去,雖一時間想不到用處,不過想來留著以備不時之需也好。


    這般靈寶,光用精血認主還不夠,還需要以自身靈力融靈祭煉整整四十八周天溫養才行。於是接下來,傅靈佩便一遍一遍地以靈力溫養,一整日的時間過去,終於成了。


    眼前丹爐已經大變了樣。銀白漸染,暈紅的火靈力繚繞,精美絕倫。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之前購得的蘊藉丹的材料,一字排開。


    傅靈佩在煉丹方麵,確確實實是沒有任何經驗的新人。索性這些基礎丹方和技法,在修真界十分普及。隻是個中天賦人人不一,所以修成煉丹大師的少,橫死腹中的多。


    於是傅靈佩仗著清靈火,須彌境和黑烏爐三寶,自付比之眾多修士已經強了許多,便也開始練起丹來。


    第一步,溫爐。傅靈佩對靈力的掌控力極強,細微到任何一絲脈動都能及時察覺。是以,第一步溫爐,對她來說輕而易舉,並不難。清靈火種不愧是修真界十大奇火之一,置於靈爐之下,很快便能感覺到爐內溫度在均勻又極快的升高,到達一個臨界點。


    就是現在!傅靈佩拈指連彈,一株株通煥草被置於爐中,迅速融化成一團藥液。


    糟糕!成也蕭何敗蕭何,清靈火溫度太高,還不待傅靈佩反應過來,通煥草瞬間便燒得隻剩藥渣了。


    一份已經揮霍殆盡。


    傅靈佩並不急切,失敗才是常事,若是一次成功,她才覺得稀奇。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下一次實驗。


    第二份,在傅靈佩可以調控的溫度下,通煥草成功地化成了一團藥液,待無雲草放入之時,卻因溫度太低,融化太慢,兩者無法徹底融合,隻能成為一份無用的藥渣。


    第三份,瞅準時機,兩種靈草都融化攪和在了一起,在精煉藥液提純的路上,傅靈佩火勢一猛,又給燒沒了。


    索性,傅靈佩底氣足,在一連糟蹋了四份靈材的情況下,終於煉製成功了一爐。


    五指掐訣,打出一連串收丹指訣,傅靈佩伸手一招,三顆蘊藉丹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清香,飛了過來。卻有一顆上品,丹上一道細細的金紋丹暈,另外兩顆均是中品。


    傅靈佩不由疑惑,以她這新手能耐,若說出了一爐滿丹十顆下品蘊藉丹,她也還能信得。第一迴,卻能出一個上品?丹藥但凡上了上品,上有丹紋,便不能作普通丹藥來看了。這上品蘊藉丹,便是築基期也能服得,價值卻也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道理了。


    清靈火穩而收,在溶解植株中隻要控溫得當,便不會出現問題,此其一。在整個煉丹過程中,藥性未曾揮發,全部融滿在靈爐裏,一絲一毫都未流失,這才是最後成丹藥性足、品階高的重要原因。上品靈丹不易出,否則市麵上的上品靈丹也不會如此稀缺。


    她一時間也不急著再開爐,盤腿打坐修煉起來。待靈力恢複,便又重開一爐。


    許是她領悟力好,或者對煉丹別有天賦,不過幾迴探索與失敗,便讓她對融草和煉丹生出了別樣的心得。火靈力是她天生的觸角,沾染著靈草,細微之處也猶如明鏡一般,何時放置何時融藥何時凝丹,她把握得分毫不差。


    再一次開爐之時,她已能很明確的感知,這一爐,隻會更好,不會更壞。


    果然,居然是滿丹十顆!其中五顆上品,五顆中品,下品仍然一個皆無。這般成績,隻有在浸淫了蘊藉丹上許多年的煉丹師身上才會出現的成績,居然一個初初學習煉丹的學徒便給做到了!


    自然,傅靈佩還不知道這結果有多駭人,雖然她隱約知道自己天賦不差,煉丹效果也比一般人好上一些。不過有多好,好的程度,對她原先完全不關注的這一行當,卻是一知半解了。


    她對火靈力的感知敏銳度,卻是與生俱來的。以細微處見脈動,在煉丹過程中,以火靈為引,感知植株的一切異動。


    精確把握時機,在整個煉丹過程中,極為重要。所有煉丹師,都是靠著一爐又一爐丹藥的成敗總結,才得出最精確的時間,而不似傅靈佩這般,直覺感知,這實屬天分。


    前世她活得粗疏,也不曾發現自己的優點。今世有重來機會,卻不願意再浪費天賦。


    於是,接下來,傅靈佩一口氣便把剩下的四爐蘊藉丹全部練了出來,單單中品蘊藉丹便有二十一顆,上品蘊藉丹更有驚人的三十一顆。除了一爐外,其餘全是滿丹。實在驚人。


    煉丹是個費時費神的活兒,傅靈佩煉完,發現日頭已西,便先去了須彌境一趟。


    原先黃澄澄的泥土已然被一片綠意取代,長勢喜人。她澆了澆水,看沒什麽異樣便又出去了。


    一夜修煉無話。


    次日。


    丹品閣內。


    “掌櫃可在?”一道略低沉的女音響起。


    一長須男子正在清點今日收成,聽罷,便放下手中事務,直接迎了出去。


    “修——”他正要露出標誌性的待客笑容,待看到前方逆光而站的身影,半句話卡在喉嚨裏,頓時失語。


    一襲宮紗,白底粉桃。紗裙以流線針織,垂順飄逸,行走間桃花似有若無,飄飄欲仙。纖腰一束,自在風流。不見如何作態,隻靜靜一站,便讓人移不開眼去。偏眼前女修毫無自知,臉色平淡,隻一雙眼睛幽若深潭,引人一探。


    掌櫃靜的一靜,半晌才找迴了聲音。咳了一聲道,“修士,請問需要什麽丹藥?”


    “你這,可收丹藥?”


    “收。請問修士——”掌櫃拱了拱手,暗自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煉丹師?這麽年輕?不可能。


    “你且一看。”傅靈佩隨手丟來兩個玉瓶,穩穩地落在眼前銅木桌上,“這般品質的蘊藉丹,不知如何計較?”


    掌櫃一聽,不過是蘊藉丹,倒也不以為意。輕輕取過其中一個玉瓶,打開一看,“中品蘊藉丹,藥性收斂不錯,市麵四顆下品靈石一顆,若收的話,我們作三顆下品靈石,共計二十一顆。”


    “這——“掌櫃的眼睛倏地瞪大,“上品!”他似乎不信,重新看了看,聞了聞。確實是上品蘊藉丹,金紋清晰,丹暈天成。上品蘊藉丹並不多見,何況是這般大一瓶。


    “敢問,這蘊藉丹,是否都修士所煉?”掌櫃神色倏地鄭重起來。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傅靈佩眯眼道,“是或不是,影響你收購麽?”


    “不,這到不是。”掌櫃深深一俯,“倘若是修士所煉,我們或可長談一番。”


    傅靈佩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丹品閣之所以發展到現今的規模,便是長期招攬煉丹師以作客卿,平時隻需煉丹,待遇極佳。看樣子,也是想要招攬於她。


    可惜,她不願。


    她是個修士,不論何時還是以修煉為主,煉丹不過是為了謀生,並不願花大半的時間在這上麵,以免荒廢修為。


    “是我所煉。不過,不必了。”傅靈佩擺擺手,明白了他的意思。


    掌櫃見她意態堅決,倒也不多糾纏,口中道,“上品蘊靈丹市麵上是十五塊下品靈石一顆,我們收購價則是十三塊靈石一顆,此內三十一顆。共計四百六十六棵下品靈石。”


    傅靈佩見此,尚算公道,直接換成了二十份材料,揣著找的零頭,走了。


    天濰坊距離天元派不過一刻時間,傅靈佩來迴一趟也並不費事。很快,便又迴到了那條青金石階。


    青灰蔓延,天空一碧如洗。


    傅靈佩一步步跨過長階,素粉緋緋,輕紗曼舞,一陣風過,披帛的黑發四散。迎著光,那張素麵的臉,光潔玉透,眸子黑白分明,唯一濃色的,便是那一抹嫣粉的唇,波光瀲灩。


    女人之美,美在儀態,美在不自知。


    她走到山門前,取出身份玉牌,卻遲遲不見有人來接。


    傅靈佩轉眼望去,守門的兩個築基修士正一臉呆滯地看著她,不由十分不悅。


    卻說傅靈佩重迴一世,自覺已是金丹老嬤嬤了,女性意識早已弱化到不見。之前的門派白袍已經襤褸,還未著領;翠裙已是穿了幾日,今日出門前,特意挑揀了番,自覺地選了之前那件素色的。


    美人重妝,在皮更在骨。原本便有十分的美麗,在這新衣的裝飾下,更是突出十分。


    也難怪,這些見慣姝色的修士卻也要愣上一楞。


    不過傅靈佩長久以來的心思都在修煉上,許久都未見得對自己瞧上一瞧,距離上次端詳自己,大約是大選前那一次了……


    見此情境,不由冷哼了一聲。


    其中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男修頓時一個激靈,待反應過來,薄皮便紅透了,忙不迭接過玉牌,確認無誤,便直接放了行。


    見旁邊之人還未反應過來,不由恨恨地拍了一掌道,“別看了!人都走了!”


    “你道她是誰?”見那人還迴味無窮的樣子,“她便是那傅靈佩!”


    “什麽?傅靈佩!”那人迴過神來,一雙細細長長的眼睛倏地睜大,“啊,壞了,誤事了!”他一溜煙的往前跑,對著那清秀男修道,“你先幫我替上一替,我去去就迴!”


    傅靈佩腳程不慢,很快便到了天劍峰頂。正要迴洞府,遠遠地卻聽見聲響,似是有人在喊她。


    “傅前輩,傅前輩,請留步!”她轉頭一看,正是那守門修士之一,顯然追趕得狠了,正唿哧唿哧地大喘氣。


    “所為何來?”傅靈佩不解道。


    “前輩見諒。”他從袋中遞出一物,長長的黑木匣子,不過一寸寬,很是精致。“有人遞至山門,說是前輩您遺落下的。原物歸還。”


    傅靈佩順手接過,觸手冰涼,百思不得其解,“對方可有姓名留下。”


    “那人行藏神秘,隻留下此物,注明歸前輩您所有,旁的什麽也未說。”守門修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臉色紅暈未褪,又有加深的意思。


    “也罷。”傅靈佩揮揮手,“多謝修士。”


    人便消失不見了。


    洞府內。


    黑木匣已經打開。


    一把長劍,靜靜地躺在匣子裏,紅光繚繞,若有若無。清極,豔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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