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靈火,生於陰極寒冰之處,雖則形為火,實則冰焰,熔金煉銅,無有不成。加之持穩,是煉丹煉器的最佳靈火。


    靈火亦分天地玄黃四品,清靈火屬天階上品,除了吞雲火、霧煞火以外,與離原火並列第三。但是實際用途之上,卻更廣。天時地利人和之下,方能有此火生成,整個修真界,有此火的,也無有第二。


    同樣的,與它珍貴程度相匹配的,卻是極度的難以馴服和煉化。以傅靈佩練氣十一層圓滿的修為煉化,已是極度勉強。而離原爆裂,更是九死一生。


    傅靈佩一連試了兩次,都失敗了。索性第二次未加心頭血,並沒什麽損失。


    此時也並沒有什麽好辦法,不過堅持罷了。


    於是傅靈佩不斷地調息養靈,繼續與這火種糾纏。此前不斷注靈的好處出來了,對靈力的細微把控,讓她能很好地把握時機纏繞上去,調節靈力劑量和角度,以適應冰焰的脈動。


    靈力一點一點地滲入浸潤火種,越來越滲入。在失敗了無數次後,終於,“轟——”地一聲,焰光大漲,將傅靈佩整個包容進去。


    雪狼神色大變,待要撲上前去,卻發現眼前女修一臉平和,似是感受不到眼前火焰的灼人熱焰。連忙後退直至感受不到眼前溫度,暗道,“好險,簡直嚇死狼了!狼可不想做這買一送一的買賣。”


    周圍溫柔的火焰包裹著傅靈佩,讓她舒服地如沐溫泉。


    不過還不到鬆懈的時候,她凜起神情,再次逼出一口心頭血,以靈力裹著,往清靈火焰心送去。許是感受到熟悉的靈力,焰心並無抗拒,溫順地將其包裹了進去。


    大功告成!此時煉化已完成大半。傅靈佩籲了一口氣,看了看一旁的沈清疇,見其眉間緊蹙,神色緊繃,顯然是已經到了關鍵之處。


    不再多看,傅靈佩寧心靜氣,將火種往丹田送去。


    “轟——”隻覺一陣火熱的靈力瞬間布滿全身,靈力激蕩,眼見便要控製不住。傅靈佩拈指暗壓,想要按捺住暴動的靈力,奈何清靈火此等高純度火靈力,豈是練氣修士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彈壓得住的?經脈幾乎被暴漲的靈力撐爆,裂痕寸寸。


    沒辦法了。隻能孤注一擲。


    傅靈佩運起歸元經,不顧全身亂竄的靈力,一意衝擊起築基的瓶頸來。原本需長時間水磨功夫的瓶頸在無數強勁的靈力激流之中,在一次又一次不懈的衝擊下,終於鬆動了。


    “啵——”渾身一股清氣流淌,溫流脈脈,隻覺新世界大門打開。傅靈佩不敢鬆懈,繼續堅持。原本狂躁的靈力隨著她一遍又一遍的梳理,漸漸溫順起來。經脈裂口處也似是被一道溫流撫平,重新潤澤堅韌起來。


    傅靈佩能感覺到清靈火種與自己的火靈根極為相宜,不斷淬煉著、淬煉著,使之純粹堅定,簡直似一顆樹樣蓬勃,一顆頑石一樣堅韌了。這般收獲對她以後的修煉道路,卻是極為深遠,有著莫大的好處。


    築基一層!二層!三層!直至築基中期,靈力的激漲,才停了下來。


    傅靈佩豁然睜開雙眼,不期碰見對麵沈清疇凝視的雙眸,是審視還是欣悅?傅靈佩一時間竟辨不出。


    不過顯然沈清疇也從中受益良多,修為已經從中期到了築基後期,渾身靈力還未收斂,顯然沒有完全鞏固下來。


    她率先移開眼,翕了翕嘴,“之前多謝。”傅靈佩也不知自己是謝他之前的阻止,還是之後的守護。


    “不必。”


    一時間兩人都靜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氛。


    “嗷,主人,你終於醒了——”破鑼般的嗓音驀地響起,頓時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雪狼正待眼淚汪汪地往眼前女修身上撲去,卻臨時換了個方向。


    “嗷——好臭!”她一爪在前,蒙著鼻子,毛絨絨的臉上赫然是一臉嫌棄。


    傅靈佩這才意識到,築基以後洗精伐髓的雜質排出,可不是練氣小突破所能比。掃視全身上下,寬袍上那一層油膩膩黑乎乎的汙垢,聞起來簡直奇臭無比,顯然是除塵訣也拯救不了她了。


    想到這,臉騰地紅得似要蒸騰出水氣一般。


    沈清疇看著眼前紅彤彤的小臉,褪去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眼中不由流出細碎的光,低低地笑了起來。


    惑於眼前冷月清風般男子的笑,傅靈佩一時間心情一蕩。待迴過神,不由暗罵自己,兩世為人,竟然還控製不住本能,果真是男色誤人。


    傅靈佩連施了兩個除塵訣,將身上黑乎乎的汙垢去除,鼻尖似乎還殘留著若隱若現的氣味,不過一時間顯然也無計可施。而後泰然自若地脫下罩袍,便打算換上唯二的翠綠長衫。


    “你!——”沈清疇一時躲閃不急,連忙背過身去,耳尖簡直紅的滴血。


    傅靈佩這才意識到,前世慣常如此,以致自己太過泰然,也把這習慣帶了過來。反省此前種種,莫不如此。不由暗暗歎息,千思萬慮,要真正做起來,卻也不易。


    她凜了凜神,道,“既已事畢,我們各自分道揚鑣,如何?”臉上的表情,卻如一開始那般的不動頑石了。


    沈清疇愣了一愣,不解為何原本似要化冰的關係,突然又恢複了原樣。


    似是被兩人間僵持的氣氛所感,雪狼動也不動地窩在一旁,再不敢亂竄了。


    “為何?”


    “我迴門派,你自便。”傅靈佩說罷,朝著雪狼招招手,便打算離去。


    未果,再看,雪狼扒著沈清疇的袍角,正嚶嚶不舍,顯然是不願離去。


    再喚,才一步一挪,哀怨地看了眼傅靈佩,似她是那強行拆散二人、棒打鴛鴦的王母娘娘,淒風苦雨的很。


    傅靈佩不由滿頭黑線,生平第一次後悔起收了眼前之物作靈寵。


    沈清疇也搖搖頭,顯然是頭疼不已。


    “你莫非忘了?你我仍在地下,找路的話,尚需你這靈獸,你說我跟是不跟?”耳邊輕輕傳來沈清疇熟悉的嗓音,傅靈佩頓時僵直在地。被之前所擾,她卻是真的忘了。


    傅靈佩有些著惱,也不再說,任憑身後的腳步聲規律地響起。


    二人一狼默默走了許久,傅靈佩一路默默記下眼前路線,東歪西繞地,才算出了地下。


    囿於地下昏暗的環境,乍見這刺眼的光線,傅靈佩不由眯了眯眼,適應了好一會才睜開。


    “啊——”她抬頭,不小心撞上沈清疇的下巴,不知他什麽時候靠的這般近了。


    傅靈佩心中一蕩,身體裏一股異樣攀升,隻覺眼前之人甚是可親,忍不住便想要靠近。


    沈清疇見眼前之人眸光柔軟,神情親密,控製不住地擁她過來。看著眼前瑩潤的櫻唇,忍不住便親了下去。


    嚶嚀一聲,傅靈佩雙手不自覺地纏繞於頸,輾轉反側,姿態柔綿,似是作過千百次似的。


    二人一時間難分難舍,良久,兩人才停了下來。


    傅靈佩氣喘籲籲,眼前一片迷蒙。


    “不對!”她驀地清醒。不對,她怎會對如此戒備之人這般親近?心中油然而生的異樣感又從何而來?


    她抬眸,同樣在對方眼中見到詫異的神色。


    二人均是戒心慎重之人,本不該如此。


    傅靈佩默默退去,待離得一段距離,發現主導著全身的異樣感已然消失不見。


    雙生火種?!定然是了。傅靈佩了悟到。


    一旦她與沈清疇離得太近,相依相生的兩個火種,必然會不自覺靠近對方。二人均已將此火種入丹田,合二為一之下,自己也難免深受影響。


    “就此告辭。”傅靈佩拽過一旁狼寵,不顧雪狼的滿臉死灰之色,馭起白胖包子,幾乎是落荒而逃。


    留下沈清疇看著她的身影,站了許久。


    “哎喲哎喲,樂死狼了!”雪狼毛乎乎的一張臉,幾乎笑得擠在一起。“這包子是怎麽迴事?實在是有辱我傾國傾城的絕世美貌!你的品味也真是……”


    “閉嘴。”


    在一路的吵吵鬧鬧中,傅靈佩很快找準路線,重新迴到了之前的東守之地。


    因為礦洞凡武的死亡和自己的失蹤,也需要重新交接下任務,再迴門派。


    傅靈佩重新取出玉牌,見守衛愣愣地看著她,想到之前的身份信息,便明白了。


    “如此,我是天元派傅靈佩,麻煩你通報一聲,我派內自會有人來接。”傅靈佩明白,身份玉牌內的練氣修為卻與如今的築基中期對不上了,守衛不敢放人。


    很快,大門外便傳來一陣腳步聲,顯然是來人不少。


    打頭的,卻是之前的築基師兄,身後穆靈葶和傅靈飛一路相攜而來。築基師兄一臉肅穆,穆靈葶卻一臉興奮,隻傅靈飛神色蒼白。


    “傅靈佩?”見眼前翠衫女修,清淩淩站立,雖形容憔悴,卻難掩柔光,風流婉轉。築基男修頓了頓,才道,“你可知罪?”語氣卻不自覺緩了下來。


    “知罪?”傅靈佩不解,看到傅靈飛眉眼閃避,頓時明白,“不知靈佩身犯何罪?”


    “經天劍峰內門弟子傅靈飛所報,你用清嗅草引起木犀鼠暴動,共計五十八人死亡,十人致殘。”築基師兄玩味地說著,“你,可有話說?”


    傅靈佩不由靜了下來,淩厲的眉眼似刀鋒般射向眼前的傅靈飛,讓她不由一縮。


    人恆無恥,竟此以極!實在是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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