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碩定定的看著我,將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似乎不清楚我為什麽穿成這樣,他有些不解的問道:“你父親怎麽了?”


    “怎麽了?”我怒極反笑,眼睛赤紅,撕心裂肺的吼著:“如果不是你囚禁了我,我爸也不會為了找我操碎了心,住進醫院,再也沒有生還的機會……莫天碩,都是你……都是因為你!”


    他瑰色的唇瓣一眯,好看的眼睛因為詫異而微微瞪大,隱隱有著無措的感覺,他低喃道:“我……我不知道會這樣……我……”


    “償命!”我一字一頓狠戾說道,將劍尖抵到了他的脖頸上。


    他愣了一下,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竟然還閉上了眼睛,低低的說是他對不起我,如果能洗刷我對他的恨意,那殺了他,讓他灰飛煙滅也無妨。


    “你……”


    我心裏頭對他的恨意沒有絲毫減少,我的父親是因為這件事情才沒有的,他莫天碩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仇人!


    “不要殺他!”


    我手裏的劍發出叮的一聲響,緊接著被一股大力衝擊的後退了幾步,再一看,綺柳竟然擋在了莫天碩的麵前。


    她一臉決然,頭發上簪子的花穗搖搖晃晃的。


    “蘇小姐,我可以代替他死。你父親的仇,找我報吧!”


    莫天碩眉心一擰,直接把綺柳拽到了身後,語氣頗為不善:“你報什麽報?事情是因我而起,自然要因我結束。”


    “天碩……我死了沒事,你不能死。我早就死過一迴了,如今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有你撐著。我知道我所追求的是什麽,想要的人是誰。可如果你死了,我……我也活不下去了。與其這樣,不如我來替你還!”綺柳句句掏心,說的我心頭難受的很。


    莫天碩十分不耐,他語氣淩厲:“說什麽傻話!你就好好活著就行!”


    “莫天碩!”綺柳撕心裂肺的喊著,五官扭曲,“你要是死了,我跟孩子怎麽辦!”


    孩子?


    她吼完後,莫天碩直接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的將眸光下移,落在了她平坦的肚子上,結結巴巴的低喃:“你說什麽……孩……孩子……”


    綺柳臉上流淌出血淚,她委屈的點了點頭,哽咽的道:“我有了咱們的孩子……你千萬不能死……你死了我跟孩子怎麽辦?與其這樣,不如我死……反正你也討厭我不是嗎?我死了,你就能夠去追求你想要的了。”


    莫天碩一臉糾結,臉上的表情像是便秘似得。


    我不可思議的後退了一步,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綺柳……竟然……懷了莫天碩的孩子?


    怎麽會……


    怎麽可能……


    如果我殺了莫天碩,那他們的孩子注定沒有父親,會成為和我一樣痛苦的人。


    如果我殺了綺柳,那我就是殺害無辜嬰兒的兇手。


    莫天碩深吸了一口氣,朝著我走了過來,伸手握住了利劍,掌心被割除一道傷痕,緩緩流淌著鮮血。


    “皖白,我不想逃避什麽,更不想讓別人來幫我承擔什麽。我犯的錯,我來承擔。動手吧!”


    我的右手不停的哆嗦著,卻始終下不去手。


    我……我怎麽可以讓孩子沒有父親?


    “莫天碩。”我冷冷的叫著他的名字,紫薇火繚繞而出,將利劍燃燒成灰燼,一字一頓的道:“以後我們,永遠不要再見了。”


    即便是麵對我這樣咄咄逼人的氣勢,他都沒有絲毫恐懼,如今一聽到我這麽說,腿彎直接一軟,險些狼狽的摔倒。


    “我父親的死,我記你一輩子。我不會看著綺柳生下來的孩子沒有父親,我血不涼,也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你跟綺柳好好過日子吧,也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眼裏憋著淚水,怔怔的看著頭頂上方。


    “皖白……”


    我轉身,抬步離開。


    莫天碩忽然叫住了我,他猶豫不決的道:“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希望這個可以補償你心底的一點傷痛。”


    我迴頭一看,發現他手心裏有著一顆夜明珠。


    這夜明珠……不是兜兜轉轉了好幾圈的嗎?


    當初何凱在拍賣會上把夜明珠拍了下來,然後沒有打贏我們,又被我搶了過來,緊接著又讓莫天碩以姚雪需要的借口給弄走了,後來又出現在了何凱手裏……如今……竟然到了莫天碩手中。


    “這是什麽?”


    他沒有迴答我的話,掌心升騰起一縷漆黑的霧氣,將夜明珠包裹起來。


    夜明珠在他掌心中散發著淡淡的灰色光芒,夜明珠忽然發出了哢哢的聲音,像是隨時都會碎掉一樣。


    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痕在夜明珠上綻放,緊接著越裂越大。


    我本想問他在幹什麽,但看著莫天碩絲毫不變的神情,也沒有問出聲。


    夜明珠哢嚓哢嚓的破碎,可我卻發現,這裏麵竟然還有一層!


    我詫異的瞪大了眼睛,裏麵竟然是一顆散發著灰色光芒的靈珠!


    他遞到了我的麵前,語氣愧疚:“這個是土靈珠,給你了。”


    “土靈珠……這玩意竟然是土靈珠……”我驚詫的不能自已。


    他點了點頭,告訴我當初何凱要拍下來這顆夜明珠,就是因為他發現了這是土靈珠,想要修習來著。


    不過可惜,他還沒有修煉成功,就死了。


    “對不起皖白……我隻能拿這個彌補你了……關於青龍的血,我……很抱歉。”莫天碩一臉尷尬和歉意,抿著嘴唇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沒有說什麽,收起了靈珠就從地下飛了出去。


    墓地中揚著熾熱的風,遠處隱隱有著來上墳的人。


    我看著墳地旁邊種著的樹,竟然沒有一顆抽出了枝丫,像是扔在寒冬似得。


    我苦澀的笑了一聲,緩緩飛了起來,在心底默默的道:“小金,我們有土靈珠了,如今……隻等你的金靈珠提煉好了,就可以找木靈珠了,也算是幸運……嗬……我父親的命,換來的土靈珠……”


    小金久久沒有迴複我,我發現了不對勁,直接在半空中停下,伸手一招,微弱的金光閃現過後,渾身幾乎沒了金光的小金趴在我的手掌中,懷裏抱著一顆金燦燦的珠子。


    而他……已經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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