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師的年紀看起來應該有五六十歲了,可卻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清朗聲音。


    我和林秉對視了一眼,後者微微點頭,我才和他走了過去。


    我淺笑嫣然的看著那留著長胡子的大師,沒有半分覺得他失禮。


    連林秉都同意讓我過去,那肯定是這位大師實力強橫。


    大概是我功力不夠的緣故,沒有覺得這大師有什麽尋常的地方,反倒是氣息平平,和平常人無二。


    可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他不對勁。


    “大師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略做好奇的問道。


    雖說我身邊一直不缺少鬼怪,但也沒有到不祥之兆這樣嚴重的問題吧。


    那大師咳嗽了一聲,渾濁的老眼深深的看了林秉一眼,他淡淡的道:“這男子,不是常人吧?”


    “的確不是。”


    我心下微驚,林秉的道行雖說不上是極高,但隻要他想掩藏,也不會如此輕而易舉的被發現才對。


    大師摸著自己的胡子,神情嚴肅,“你身體這血脈……”


    “怎麽了?”


    大師的表情十分迷茫,像是不可置信,又想是不確定。


    他擰著眉頭猶豫了片刻,忽然拉起了我的手,用指尖在我手腕上一挑,沾著鮮血放進了嘴裏。


    “您……”


    血一進嘴,大師的神色更為怪異,他嘶了一聲,點頭又搖頭,“你這血……不對勁啊……”


    “哪裏不對勁了?”


    “說不上來。”大師咳嗽了一聲,“但我感覺這並非你體內原本的血,就好像……被替換過一樣。”


    我聽的一懵,什麽叫做並非我體內的血?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應該是經曆過一次換血的!”大師鏗鏘有力的繼續道:“你的血液有很濃厚的陰氣,這種陰氣並非後來滲透進來,倒像是一開始就有一樣。”


    “您的意思是說,我一出生就帶著陰氣?”我猶豫不決的問道,感覺十分撲朔迷離。


    “正是!”


    “丫頭,你麵上染著濃鬱的黑光,已經不是一日兩日形成的了,而是隨著長年累月積攢而成,你明白嗎?”他歎了一口氣,“你從小到大就沒有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特別的……還真有一件,我記不清我十歲前發生的事情。”


    大師猛的一拍手,“這就對了,在你十歲前,肯定發生過什麽影響你的事情!你可知以你這濃鬱的陰體,最多活不過十歲?”


    我驚駭的瞪大了眼睛,林秉也被嚇到了。


    “你說……什麽……”


    我低聲呢喃,似乎說什麽都無法表達我的詫異。


    “丫頭,多餘的事情我不想猜,也猜不到。沒有發生不代表不會發生,隻是沒到時間罷了。強行篡改不會有什麽好結果,隻會迎來更加淒慘的未來。”大師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我聽的雲裏霧裏的話。


    篡改,改什麽了?我究竟是什麽結果?


    “你父母肉體凡胎?”


    “是……”


    “奇了……難道是我感覺錯了?”


    我怔怔的看著他,然後捏了捏林秉的手。


    他沉默不語的迴握,麵上的神情比我還要嚴肅。


    大師似乎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略帶煩躁的搖了搖頭,“算了算了,抽簽吧。”


    我虔誠的抱著竹簽桶搖晃了一會,吧嗒一聲,一根竹簽掉在了地上。


    大師撿了起來歎了一口氣,我湊過去看了一眼。


    下下簽。


    而下麵所標注的話我根本看不懂,大師見我一副迷茫給我解釋了一番:“若認定了一條路,那可就要一直一直的走下去了。”


    林秉攥著我的手愈發用力,我疼的擰眉,說了一個好字。


    求完簽,我跪在佛祖麵前,尊敬的拜了三下,然後燃著香插了上去。


    “皖白……”林秉忽然低低的喚了我一聲。


    我沒理會他,這種時候最重要的就是要認真認真再認真。


    我閉著眼睛雙手並攏放在胸前,思索了片刻道:“請佛祖保佑我父親平安康健,也希望能讓我和林秉能夠一直平平淡淡的走下去……”


    相比於這樣每天緊張而刺激的生活,我倒是希望過的平淡一些。


    “皖白……”


    我不悅的擰緊了眉頭,叩叩的磕了三個響頭。


    “皖白……”


    “你到底要幹嘛!我拜佛祖呢你插什麽話!”


    林秉沒迴答我,而是指著大大的金色佛像道:“你看。”


    我抬頭一看,立馬驚住了。


    這佛像竟然是在……哭泣?


    那金色的眼睛裏流淌出無色的淚,正順著麵容流淌下來,最後吧嗒一聲滴在了我的麵前。


    “哎……孽緣啊……孽緣……”那大師在遠處搖頭晃腦的惋惜著。


    我隻覺得晦氣的很,這是什麽意思?神佛哭泣?


    “這佛像可有好些年沒有流淚了。”


    “是啊……據說上次佛像流淚,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然後就出事了。”


    “出啥事了?”


    身邊的人對著我指指點點,絲毫不避諱聲音的說了起來。


    “你不知道啊?聽說那日栗山縣發生了一起爆炸,死了不少的人呢……反正這佛像哭,準沒好事。”


    我聽的心裏這叫一個不安,慌忙起身拉著一臉陰沉的林秉迅速朝外走。


    我連香錢都沒給,走出去的時候還是一肚子的火。


    什麽佛啊?我才不信呢!不就是掉了滴眼淚,又能怎樣?


    “皖白,要不迴去問問你爸,你十歲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能有什麽事情啊。”我不耐煩的道:“要是有事情的話,他不早就天天說了嗎?咋可能一直到現在還不說?”


    林秉看著情緒暴躁的我,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溫柔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父母當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好好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三媽?她為什麽對你的態度轉變那麽大?為什麽不在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就立馬和你相認,反而還裝作不知情的模樣?”


    “你這話什麽意思?”


    “皖白,看事情不要隻從自己的角度去看,也得從多方麵想想。我希望你可以問問三媽,而不是這樣自作主張的決定一切答案。這樣對你,對三媽和咱爸,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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