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諾,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們這些惡魔,就算做鬼,我林樂瑤也不會放過你。」


    林樂瑤在心底起誓。


    她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美麗溫順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毫無生氣,隻剩如紙的蒼白。


    冥冥中,林樂瑤似乎聽到孩子的哭聲。


    寶貝,你別哭,媽媽很快就來陪你了,別怕。


    緊接著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按台上滿滿都是帶血的紗布和棉花,出血點一直找不到,讓主治醫生都慌了手腳,手裏拿著止血鉗卻不知道要在哪下鉗止血。


    這時,產房裏響起刺耳的內線電話聲,如同催命鍾一樣,讓本就手忙腳亂的醫生和護士分身乏術。


    小護士接了電話說:「醫生,是張院長打來的電話,說有急事。」


    搶救室的大門被從外打開,一個男人大跨步進來,身後跟著院長和一眾姍姍來遲的副院長、主任、副主任。


    夜墨寒即便穿著一次性手術服,帶著醫用口罩也掩蓋不住他深邃精緻的眼睛,挺直的鼻,冷硬的輪廓。


    潔白的搶救室裏,入目所及都是赤目的鮮紅。


    在看到產床上奄奄一息渾身是血的女子,漂亮的眼眸因四周充斥的血腥味,激得頓時猛縮。


    「張院長,現在什麽情況?」


    他來到床頭,不顧周身隨處可及的鮮血,如嗬護至寶一般,伸手輕輕撥開林樂瑤被汗浸濕的髮絲,渾身散發出森然的冷意,整個人就像一樽冰魔。


    幾個院長主任輪番上陣,院長從醫四十年,怎麽可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這個產婦救不迴來了。


    「董事長,搶救無效,產婦已經不行了,我們隻能想辦法讓您見她最後一麵,請您快點下決定吧!」


    夜墨寒倒吸了一口氣,沉重的吐出一個字。


    「好!」


    張院長命令道:「腎上腺素,最大劑量。」


    小護士將腎上腺素直接注射進林樂瑤的靜脈中,馬上要變成直線的波浪很快就有了反映,開始發出「滴——滴——滴——」的響聲。


    「小白兔,你不乖哦!為什麽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林樂瑤聽到一個有點陌生可是卻那麽熟悉的聲音在叫她,她緩緩睜開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見熟悉俊朗的眉目,和幾年前相比,他多了許多成熟男人的魅力。


    真的是他。


    「大灰狼,我……我的孩子沒了,什麽都沒有了。」


    夜墨寒想像曾經一樣捏她的臉,可又怕把她弄疼,舉起的手隻輕輕落在她蒼白的臉頰上:「不懂得珍惜的你的人,你不必去在乎。」


    林樂瑤側過臉想從他的手掌中汲取溫暖:「我想放開,但好像沒有機會了。還能見到你真好,我好累好睏,想睡一會兒。」


    林樂瑤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臨走前能見到一個曾經認識的人,她很開心,有些困意的掛上一絲甜笑。


    「林樂瑤,你給我醒醒,我不許你睡。」


    溫暖的大手無論怎麽捂也捂不暖心愛女孩的手。


    林樂瑤閉著眼睛:「大灰狼,你又兇我,再兇我,就不給你開門了。」


    「滴——」


    「林樂瑤——」


    ……


    冷,好冷。


    林樂瑤覺得肚子好痛啊,手腳冰涼。


    鈴——


    老式座機的聲音,徹底將林樂瑤吵醒。


    很快,一道溫柔的聲音將這吵人的聲音終結:「喂!你好。」


    林樂瑤頭昏腦脹躺在床上,隔著電話都能聽到電話那頭的人,操著粗糙的大嗓門和一口濃重的津城方言。


    「喂!樂樂便利店,是你要的三箱可樂,五箱方便麵麽,我說,你家便利店到底在哪?」


    那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家這裏過了康寧醫院,再往前走一百米道北就是。」


    對方的聲音開始不耐煩了:「康寧醫院是哪個醫院,我怎麽沒聽說過?」


    「嗬嗬!康寧醫院就是濱海新區的精神病院。」


    「原來是精神病院啊,不早說,害我饒了好幾圈。行了,幾分鍾就到。」


    嘈雜的聲音終於停了,林樂瑤也從床上坐了起來。


    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熟悉,路邊的便利店,馬路上路過的汽車聲。


    兩個陽麵屋一間是書屋,一間是便利店,北麵的小房間,老舊的裝修,小草莓的窗簾,還有書桌上的米奇小鬧鍾,桌上摞著厚厚的練習題。


    記憶如泉湧般和眼前的一切重疊。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她不是死在產床上了嗎?


    林樂瑤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難道她隻是做了一場夢?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婦人,溫婉端莊,滿眼擔憂。正是她早就過世了的媽媽,淩美茹。


    「瑤瑤,你怎麽起來了?剛才來電話吵到你了吧!還頭暈麽?」


    淩美茹看著女兒蒼白的小臉心疼的用手握住女兒的手。


    「你看你這手冰涼冰涼的,中午媽媽給你做了你愛吃的帶魚燒土豆,媽去給你熬藥,吃完飯好吃藥。」


    林樂瑤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鼻尖一酸激動得抱住淩美茹纖細的腰身。


    「媽!媽……」


    淩美茹腹部的衣裳被林樂瑤的眼淚打濕,嚇了一跳,單身媽媽最怕唯一的寶貝女兒生病。


    「瑤瑤,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一會有人來送貨,等貨到了,媽媽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林樂瑤埋首在淩美茹的懷裏,一個勁的搖頭,嚎啕大哭說不出一句話。


    她這一哭可把淩美茹哭得心裏更沒底了,林樂瑤從小就特別懂事,就算哭最大的動靜隻是嗚嗚咽咽,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嚎啕大哭過。


    淩美茹這一生父母親和丈夫都過世了,就這麽一個女兒簡直是她的心尖尖,聽到女兒這反常的哭聲也哽咽了:「瑤瑤啊,你到底是哪難受。」


    說話間送貨的也到了,急的淩美茹團團轉。


    林樂瑤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小臉埋到雙腿間,暗自慶幸,太好了,她的媽媽還沒死,原來一切都隻是一場惡夢。


    林樂瑤起來擦眼淚擤鼻涕,之後習慣性的伸手探向枕頭下麵,她有一個習慣,就是在睡覺的時候把眼鏡放到枕頭下麵。


    八百多度的近視鏡一帶上,渾渾噩噩的腦袋更暈了,她也沒當迴事,因為她這手腳冰涼和肚子痛的毛病分明是大姨媽來了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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