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該想的想通了,在家蝸居了一天,紀曉晨的能量也已經恢複了,即便去醫院再遇到奇奇怪怪的眼神,她隻覺得隻要當做什麽都沒看到,其實也就是紙老虎。


    真要在意這些人的口水,那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在科室裏見到穿著白大褂的宋子言,紀曉晨也覺得不會再像之前的那麽尷尬了,“已經休息好了?我以為你這星期都要在家‘養病’了。”


    宋子言似笑非笑,紀曉晨抓了抓頭發,“我身體底子好,病了一迴,最近都不會再病了……還有,今天中午我們一起吃飯?”


    “不怕別人議論了?”


    “就是怕,難道她們就不議論了?”嘴長在她們那兒,她根本沒辦法阻止什麽。


    宋子言反射性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唔,雖然沒有小時候那種毛茸茸的感覺,可是觸摸上去卻是另一種新奇的感覺。


    他慢悠悠地收迴手,這時候林婉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看了兩人一眼,眼中似乎沒什麽波動,就扭頭準備做事了。


    如果是往常,林婉肯定要吩咐她這個吩咐她那個,或者惡言相向,今天這是怎麽了?


    這問題還是錢敏迴答了她,“其實很簡單,林副院就是級別再高,沒兩年也就要退休了,他的勢力即便再大也大不過院長……而宋主任就是院長也忌憚兩分,你覺得她哪裏還敢給你臉色看?”


    其實事實不僅如此,林婉橫那是借助她親戚的力量,可是若是她親戚不行了,那她還想借助誰呢?


    林副院長在被不動聲色地警告了一番,早已嚇的不行……他馬上就能安安分分地拿退休工資了,要是突然出什麽事,被查出什麽不幹淨的,那可就完蛋了。


    所以對於外甥女所招惹了那些人,林副院長表示非常的不讚同,所以當晚就把林婉給帶迴去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並表示:如果還想在附二屬實習,想在這工作,那就得裝孫子,至少什麽人該碰,什麽人不該碰,自己得心裏清楚。


    林婉雖然心裏不服氣,可是想到自己的前途,還是忍了下來!裝孫子,還是得在那個女人麵前裝孫子,簡直就是折磨!


    可是在碰到宋子言不冷不淡的眼神時,林婉就立刻縮了迴去……愛慕什麽也就算了,現在她看到宋子言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不敢靠近了。


    中午吃完飯,紀曉晨依舊準備在辦公室小睡一刻,可是突然聽到有人在走廊裏討論新來的一個病人,聽說是從軍區總醫院轉過來的,雖然京大附二屬已經是大醫院了,可是要說資源,肯定還是軍醫院來的更多一些。


    好好的怎麽從軍醫院轉到附二屬,反正正常的人是絕對想不通的……最關鍵這位兵哥哥都身受重傷了,還不消停,聽說一進病房,就給了護士長和醫生一個下馬威,現在人家可都不敢進去。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能強製看病,可也不能放任如此,於是這種情況就僵持了整整半個小時。


    “如果不是軍人,我還以為是紈絝公子哥兒呢,這麽不消停……咱們累都累死了,他還鬧騰,真當醫院是他家呢,要是在我手裏,他敢不識相,我直接戳戳戳戳……”錢敏手中拿了一個針筒,做著那猙獰的動作,其實還是挺唬人的。


    紀曉晨白了她一眼,“你就算了吧,就你那技術,別真把人給戳死了……走吧,咱們迴去睡覺,反正和我們沒關係。”


    這種事該頭疼的也是住院部的人,和她們這些小實習醫生是沒關係的。


    “紀曉晨,紀曉晨,哎呀,你別跑啊。”身後有人叫住了她。


    紀曉晨看著寧菲菲撒著腳丫子就給百米衝刺地跑過來,都不帶刹車的,趕緊往後退了兩步,“怎麽急成這樣?大中午的,你不睡覺,找我幹啥?”


    “哎呀,你現在讓我怎麽說,反正你和我去趟樓上就知道了……你應該也聽說了,住院部那邊來了個非常難纏的vip病人,護士長還有一幫的主任醫師都拿他沒辦法。”寧菲菲說的急了,忍不住咽了好幾口口水。


    被猛地拉出去,紀曉晨大叫了幾聲,“喂,你別拉我啊……這個和我有什麽關係啊,我是急診內科的,他又不要動手術,就是要動手術,也輪不到我操心!”


    “現在我先保密,你見到人就知道了,反正這事兒就和你有關!”寧菲菲一臉神秘兮兮,看得紀曉晨都想揍人了。


    兩人一路狂奔,連電梯也不用了,直接奔上八樓,八樓是vip病房,隻是這會兒某間vip病房門外站著一堆的主任醫師,這場景真的挺雷人的。


    “快,快,快,你過去!”


    紀曉晨被某個叛徒用力推了幾下,推到了門邊,不少人也注意到她了,有個外科的大領導見了她,不由喝斥道,“你們怎麽上來了,這裏不是看熱鬧的地方,都下樓去!”


    “噢,是,我們這就下去……”紀曉晨扭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寧菲菲,結果寧菲菲卻是湊了過來,笑眯眯地道,“主任,咱們不是看熱鬧,你們不是治不了裏頭的病人嗎?剛才他不是讓一個叫紀曉晨的實習醫生過來嗎,這位就是!”


    所以可不是搗亂,而是解的是燃眉之急啊。


    “你就是紀曉晨?許少認識你?”裏麵的這位大少爺醫院裏隻要是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他在附二屬看病,那的確是醫院的榮幸,可是誰知道他今天怎麽會發這麽大的火。


    而且許大少認識眼前的這姑娘?


    那人還在不確定,就聽裏頭許大少的聲音中氣十足地傳來,“讓她進來!”


    這是什麽情況?紀曉晨也聽到了某個熟悉的聲音,想到剛才寧菲菲說的許少,一下子似乎就對上號了,隻是她這會兒還沒迴過神來,就被門口也不知那隻賊手給推了進去。


    病房裏其實不隻是一個許少白,還有兩人,一個是宋子言,一個是跟在他身後的一個小護士。


    “許先生要是不想治,那我們也不會強求,隻是附二屬接納不了你這樣蠻不講理的病人……”宋子言和那群想要拍許少白馬屁的人不同,他或許是知道許少白身份的,可是卻並不想買賬。


    許少白咧嘴冷笑,“你又是什麽東西!我還真不知道沈院長什麽時候招了這麽個能人,主任醫師,嗬……”


    眼前兩個人都不好得罪,跟在身後的小護士隻覺得度秒如年,恨不得立刻溜出去,不過想法不大現實,隻在看到紀曉晨的那一瞬間,小護士的眼神登時亮了起來。


    “紀曉晨,你來啦……你先幫我拿著點滴瓶,我想去個洗手間,馬上來……”尿遁什麽的在這種時候簡直太給力了啊有沒有!


    紀曉晨莫名其妙地被推進來,然後莫名其妙地手裏被塞了一個點滴瓶,再然後……就對上兩個男人的眼神。


    這種情況真的很詭異啊!


    “你怎麽來了?這兒沒什麽事,現在時間還早,你先迴去睡一覺。”宋子言怕床上這個軍痞遷怒到紀曉晨身上,所以幹脆從她手中接過點滴瓶,讓人出去。


    紀曉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上看起來有些狼狽的許少白,似乎是快被瞪穿了,不由咽了口口水。


    “沒事的,我……”


    紀曉晨剛想說什麽,還沒說完,手就被人用力一拽,天旋地轉間,整個人已經跌坐在床頭了。


    許少白之前就對眼前這個男人沒什麽好感,油鹽不進,這一刻似乎想到了什麽,秦老三說的這姓送的,應該就是眼前這個姓宋的?


    嗬,青梅竹馬……還一個醫院一個科室,這不是想要挖他牆角想幹什麽,他現在是受重傷不錯,可是還沒死呢!


    想挖他牆角,等幾百年之後再說!至少現在,休想!


    “你幹什麽!”宋子言看到這一幕似乎在隱忍什麽,他皺了皺眉,尤其看著許少白用單手把人緊緊地圈在懷裏。


    許少白從前就不是個正人君子,他可以沉穩可以給人翩翩君子的感覺,可是要流氓起來也絕對不弱。


    “我幹什麽?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許大少此時的神情和動作都是狂霸拽,那模樣怎麽都是在訴說:懷裏這個是我的女人,你想都別想。


    “曉晨,這是怎麽迴事?”


    紀曉晨拚命地想要掙開那人的懷抱,男人受傷了,所以力氣並不大,可是看著他眉宇間隱忍的痛苦,紀曉晨不得不承認,她心軟了。


    “子言哥,我和他認識的,現在他各種不配合,我和他談談吧。”


    她一說出口,許少白就配合地應了一聲,“隻要她在,我不會不配合。”


    宋子言看著她的表情有些失望,不過夾著病曆本也沒說什麽,就直接離開了。而一直湊在外麵的主任們,看到宋子言也出來了,不由亮了眼睛。


    “宋主任,情況怎麽樣了?”


    宋子言此時的心情糟透了,尤其是看著那男人惡劣的笑,他當時恨不得直接用病曆本砸上去,不過他忍住了。


    “你們這麽想知道,怎麽不自己去看。”說罷,人就瀟灑地離開,留下一眾人莫名其妙,好奇地看著那扇門。


    不過怕要再發生什麽小插曲,所以一直沒敢真的砸門。


    病房內。


    紀曉晨看著床上的男人,比之前似乎瘦了許多,下巴上也有青澀的胡茬長了出來,右邊手臂夾著石膏,胸口用紗布裹著,不過隱隱有血絲沁出。


    看到這一幕,她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許少白的眼神從始至終就沒有移開,那眼神似乎看的有些貪婪,他伸出左手撫摸上她耳畔的碎發,聲音有些沙啞,“剛才不是說還要和我談談的嗎,怎麽不說話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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