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不能來了?”許少白懶洋洋地靠在門邊,似乎知道她想關門,一隻腳已經利索地擠了進來,而另隻手則是卡在了門板中間。


    紀曉晨有些無奈,這會兒門關也關不了,索性也不關了,自個兒鞋一脫,又鑽迴了床上。


    過了好半天,她都快睡著,差點遺忘掉房間裏還有這麽一個人在,把被子從臉上移開,才發現那人正好整以暇地搬著一張椅子,就坐在她的對麵。


    她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許教官,你來我這兒幹什麽,我有點不太明白?”


    她看了下時間,不過才三點半左右,訓練場上還有哼哼哈嘿的聲音,這時候他不該是在操場上訓練那幫崽子嗎,怎麽來她這兒?


    許少白上下打量了她一通,在看到她臉色頗有些蒼白之後,從上衣口袋裏拎出兩小袋的藥袋,“這是兩包紅糖薑茶,你泡著喝!”


    “我為什麽要喝?”紀曉晨有些疑惑了,他神神秘秘的總覺得有什麽目的。


    “女人每個月一次,你身體差成這樣,天一熱就中暑,難道不該檢討下自身原因?”許少白皺了皺眉。


    紀曉晨這才迴味過來,那紅糖薑茶是幹什麽吃的,敢情是大姨媽來了,因為痛經所以才喝的……可是,他怎麽知道她是?


    “你?”


    許少白似乎不準備解釋什麽,長腿一邁開,便已經從椅子上起身,似是準備離開,“你好好休息!”


    這一刻,紀曉晨突然覺得這人其實沒那麽討厭,有時候隻是口不對心而已,又或者他是態度惡劣慣了,難得熱心一次,似乎就已經從惡魔變成了天使。


    她欲言又止,可是還是忍不住把一直憋在心裏的那個問題問出了口,“你那次在‘夜煌’,我聽說那裏是男人和男人玩在一起的地方,你是不是真喜歡男人?”


    許少白明顯就是長得比較好看的那個,不過看著一點也不是瘦削,上一迴穿著黑色的軍裝常服,給人的感覺還是比較性感的,而且這種有些身手的,應該身材都不錯。


    那許少白會是攻還是受呢?紀曉晨其實想這個問題想了很久了,可是一直想不出一個結果,可能她還是覺得許少白不適合走這條歪路吧。


    好好的一個男人,不能喜歡女人,實在太可惜了。


    “我喜歡男人,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麽想的?”許少白頓住了腳步,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扭頭就看到小丫頭一臉同情加憐惜的眼神。


    他很快和一些有的沒的聯係起來,當下便猜想到她在想什麽……說真的,他雖然出現在‘夜煌’,可是也並沒有和男人做出什麽出格的事,這丫頭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紀曉晨一副‘你不用說,其實我都懂的表情’,歎了一口氣道,“其實現在這種人也挺多的,畢竟軍隊裏男女比例嚴重不平衡,平時想的時候身邊也隻有男人……你放心,我不會歧視你的,上次我隻是想氣一氣我的前男友,所以才吻你的,你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不喜歡女人,所以我和你鄭重地道歉!”


    這麽一來,應該是冰釋前嫌了吧,紀曉晨如是想著,心情一下子也好了許多,頭不疼了,肚子也不疼了。


    許少白險些被氣笑了,他堂堂一個大老爺們兒被說成是喜歡男人,這換做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聽見。


    這丫頭到底什麽邏輯?


    “紀曉晨?”


    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抱著被子點了點頭,“恩。”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的性向,想知道我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許少白長到這麽大,即便小時候幼稚園的時候被說成女孩子過,可是也沒被懷疑過喜歡男人。


    幼稚園的時候有一群男孩子總說許少白是個女娃娃,結果話還沒落,就被揍成了豬頭,雖然迴家後頻頻被父親收拾,不過許少白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拳頭硬才是真理,看誰不順眼直接用拳頭告訴他什麽才是事實、真相!


    從那以後,許少白就再沒有被說成女孩子的困擾,到了小學,慢慢長開後,隻會有女孩子遞情書……到了初中,他還真是收到過一份來自同性的情書,不過那段時間許少白經曆了家庭變故,心情原本就說不上好。


    看到那讓他心情九曲十八彎的‘情書’,他想也不想,就把人拉到廁所裏掄了一頓,一邊打一邊問,“聽說你喜歡我,恩?”


    那人起初一直‘是、是、是’,到了後來,隻痛哭流涕地搖頭,‘不是、不是、不是’……


    誰敢喜歡許少白啊?除非你經得起他那隻要人命的拳頭,否則就隻有炮灰的命。


    紀曉晨原本還閉著眼睛在打瞌睡,可是生理本能還是有的,感覺到危險將近,頭頂一處陰影,她往後一靠,睜開眼一看,可不是那尊煞神已經漸漸逼近。


    “你……唔……”男人似乎根本不想給她多說的機會,一隻手惡劣地掐著她的腰,一隻手扣在她的後腦勺,便吻了上來,沒有太多的糾纏,可是那股強烈的男性荷爾蒙讓她幾乎窒息。


    從前和周旭在一起的時候,連牽手都是少有的事,更別提接吻了。許少白和周旭是兩種人,周旭接吻之前至少還有個緩衝期,不會偷襲,許少白卻總是趁其不備……


    紀曉晨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推他,眼看著那人唇角帶著一抹戲謔,她氣得都快要吐血了。


    被鬆開之後,她拚命地擦嘴,“你又是發什麽瘋,明明是……”


    “什麽?這樣的話,你還懷疑我喜歡男人?”


    紀曉晨不說話了,垂著腦袋裝鴕鳥,到後來實在受不了那人的眼神,幹脆身體一滾,繼續把自己全部蒙在被子裏。


    許少白看著那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蠶蛹,不由失笑,她問他在幹什麽,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明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自己又何必這麽在意?


    還是真的是當兵當久了,有些魔怔了?


    他搖了搖頭,便直起身準備離開,突然宿舍門外有鑰匙轉動的聲音,他也沒在意,倒是紀曉晨豎起耳朵,一直在聽動靜。


    許少白先一步打開了門,寧菲菲和徐露兩人走了進來,兩人皆是耷拉著腦袋,伸出舌頭,熱的就跟狗一樣,見到他在,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圓,“許教官,你怎麽……”


    “唔……最近有好幾個中暑的學生暈倒,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事。”


    “那有沒有事?”寧菲菲隱隱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沒事,我先走了。”等兩人再迴味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經走遠了,仿佛剛才他們見到的根本不是許少白似的。


    兩人是中途休息的時候溜宿舍裏來喝口水的,誰知道這麽巧就碰到了這麽一幕……不能怪寧菲菲多想。


    許教官這麽一個人,對她們213宿舍是不是有點關照過頭了,尤其是前幾天晚上的大冒險,接著又是今天的探望。


    是有意還是無意呢?


    兩人麵麵相覷,徐露摸了兩把下巴,意味深長地道,“你也這麽想?”


    “當然!”寧菲菲如是道。


    紀曉晨聽到遠離的腳步聲,再接著聽到這二人聲音,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剛才蒙在被子裏,差點就悶死了。


    “真沒事兒了?剛剛暈過去還把我們嚇到了,你說你現在怎麽真像個林妹妹似的,三天兩頭地暈菜,對了,剛才許少白過來是怎麽迴事,不打算介紹一下?”


    寧菲菲擠眉弄眼,那笑得太別有深意了。


    紀曉晨被看的發怵,直接把床上的一個枕頭扔了過去,笑罵道,“什麽解釋,他過來和我有什麽關係?”


    “怎麽沒關係,許教官對你可不一般啊……”


    紀曉晨翻了個白眼,“神經病!”


    徐露這一迴直接站到了寧菲菲的隊伍,表示八卦到底,“說說唄,咱們的嘴巴可都嚴實的很,什麽都不會透露出去的!”


    “就是就是,其實這麽想起來,從第一天起,許教官似乎就和咱們宿舍對上了,難不成那時候就……”


    “一見鍾情?”


    紀曉晨忍無可忍,怒道,“鍾個屁!你叫我說什麽?好吧,真要說點,其實還是那一次……”


    紀曉晨隻說了她為了氣周旭那個賤男,所以故意狼吻許少白的事情說了一次,其他什麽也沒說。


    “就是這樣,他記仇,僅此而已。”


    寧菲菲轉了轉眼珠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說呢,原來是這麽迴事!周旭那個渣男,真恨不得弄死他,還有章以玫!不說那個,就是許少白,為了一個吻,報複你?順帶著報複咱們?是不是有點小氣了?”


    “難道他就不知道憐香惜玉?更何況你吻了他,他是男人,又沒吃虧,這有什麽好計較的?”徐露也是覺得莫名其妙。


    紀曉晨聳了聳肩,“可能是他比較另類吧。”


    “不對,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寧偵探隻知道不對,可是卻不知道哪裏不對,一時間眉頭緊鎖,好不苦惱。


    “哨聲響了,趕緊下去列隊吧!別遲了,又被罰跑圈!”


    兩人走後,紀曉晨卻陷入了沉思,許少白為什麽屢屢爭對她,男人不都是寬宏大量的嗎,他怎麽就這麽小氣!


    還有剛剛。


    隻是為了證明他喜歡的是女人嗎?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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