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迴 讓利聚人氣瑞榮坊揭幕 勉力試極樂盧嘉瑞雙飛(下)


    三人在浴桶中嬉戲廝纏了約莫兩炷香功夫,早已欲火中燒,便起身來到床榻上。盧嘉瑞要將焦繡珠和念奴嬌一並推倒行歡愛事,焦繡珠和念奴嬌卻抽身轉開,再去將門簾和窗簾拉上,房中關得嚴嚴實實,透不進一些兒光,然後點上一支蠟燭,燃起芳香。頓時,房內燭光搖曳,香氛漫散,一派靜謐氣氛,使人幾乎有光影空氣之醉!


    焦繡珠和念奴嬌一個拿起蕭管,一個拿起琵琶,就在盧嘉瑞麵前一邊吹彈,一邊舞蹈起來。兩美人或者一同吹彈舞蹈,或者你吹彈而我舞蹈,或者一同停下吹彈一起舞蹈,光影魅惑,樂音繚繞,聲色撩撥,讓盧嘉瑞不禁沉醉,難以自持!


    盧嘉瑞看慣了焦繡珠的豔舞,如今看來那隻能算是平靜的搔首弄姿與炫媚腰身,隻當是尋常調情逗趣。但焦繡珠與念奴嬌兩人一起赤體舞蹈,還吹彈伴奏,偶或念奴嬌還深情款款的哼唱幾句小曲,這卻是一種超凡的耳目心神之歡悅!


    焦繡珠與念奴嬌豔色唱舞不到兩炷香功夫,盧嘉瑞便已看得心性動蕩,眼神迷離。焦繡珠與念奴嬌會心知意,便相繼放下蕭管和琵琶,亦歌亦舞而漫走到床榻上來,與盧嘉瑞廝纏到一處。一時間,但見:雙鳳棲凰,百般纏綿,極盡獻媚,隻為癡鳳求驕凰;強龍戲珠,千重風情,任性作弄,應是傲龍賞寶珠!盧嘉瑞不禁欲望僨張,便不容分說的夢入高唐!


    盧嘉瑞與焦繡珠、念奴嬌在房中玩耍作弄,兩美人風騷浪蕩,色技超群,又半個多時辰過去,弄得盧嘉瑞盡管聲口上依然強幹,筋力漸漸不支,又不甘退卻,竭盡全力來周旋,心裏卻開始叫苦,兩輪三番之後,渾身似散了架一般,便癱倒床榻上。而焦繡珠和念奴嬌兩美人還意猶未盡,在盧嘉瑞身上親咂、撫摸、逗弄,眼見得盧嘉瑞實在無力再舉,方才停歇。


    焦繡珠斟來一盞糖茶,讓盧嘉瑞喝了幾口,喘息許久之後,盧嘉瑞恢複了些許神氣,便躺床榻上歇息,兩美人兩邊夾伺相伴。


    盧嘉瑞正要合眼好好歇息一陣,再迴夢中,不巧卻有人在外麵敲門,焦繡珠起身到門後隔門問誰人何事,外邊逢誌大聲急切地說道:


    “稟報老爺,邱管家來報,小姐和姑爺從汴京迴聊城,剛剛迴到府裏,說有十萬火急事情稟告,請老爺務必即時迴府!”


    “你等等,老爺在歇息,我稟報老爺再說!”焦繡珠說道。


    焦繡珠迴到床榻上,將逢誌說的話稟告了盧嘉瑞。


    “廉大人和白大人還在這裏消遣,我需等他們出來才好陪他們離去,此時走不得的。況且我如今渾身乏力,也懶待動彈,我得好好歇息一會。你去告訴逢誌,讓邱福迴去安頓好杏兒夫妻,無論何事,等我迴府再說。”盧嘉瑞說道。


    焦繡珠便又來到門邊,將盧嘉瑞的話語對外麵轉述了一遍。逢誌便迴去了。


    不過兩炷香功夫,又聽逢誌在外麵一邊敲門一邊大聲說道:


    “老爺,邱管家說事機重大,性命休關,萬分緊急,容不得半刻延宕,請老爺速速迴府,定奪解決之法!”


    焦繡珠過去門後邊聽了,見逢誌說得萬急,便又轉迴床榻上,要向盧嘉瑞轉述。


    這時,盧嘉瑞已是困倦不堪,竟然睡著了,念奴嬌示意焦繡珠不要再弄醒他,就讓他好好睡個覺。


    焦繡珠想想,對於老爺來說,還能有什麽事比奉候長官同儕,依偎美妾嬌娃更要緊的呢?既然老爺也睡著了,便不管他也罷。


    於是,焦繡珠再次來到門後邊,對逢誌說道:


    “老爺說了,讓邱管家安頓好小姐和姑爺就好,其它什麽事等他迴府再說。這迴老爺脫不開身,有尊貴客人在這裏消遣,老爺須得作陪。你等先迴去吧,無論何事,不必慌亂!”


    逢誌外邊聽了,隻好應喏一聲便走了。許是焦繡珠說話大聲,這迴盧嘉瑞被吵醒了,問焦繡珠何事喧嚷。焦繡珠便又將逢誌再來敲門所說之話又轉述了一遍。


    “你說的對,打發邱福迴去就行了。天塌不下來,有何事值得如此慌亂的,等我與兩位美人兒好好睡一覺再做計較!”盧嘉瑞剛剛恢複了一點力氣,便又神氣起來,一手摟著念奴嬌,一手拉焦繡珠,三人還是赤條條的躺在床榻上,又是一番狂蜂亂蝶的嬉戲虐笑,直到三人都疲累困乏,筋疲力盡,才又再歸於安靜,總算還能好好地歇息一陣子。


    廉大人和白大人消遣了足足有兩個多時辰,等到他兩人從姑娘房中出來,已是向晚時分,逍遙館裏燈籠高掛,紅燭獵獵。


    在這初秋空明氣爽時節,收成庫藏季候,男人們更有逸樂心思,喜歡光顧花紅酒綠之所。尤其那些殷實富家子弟,以及那些風騷文人墨客,既有放蕩形骸之淫欲情思,又有憐香惜玉之自高情懷,便勤於來與相識的或傾慕的或欲望的姑娘相會,這是逍遙館買賣興旺的季節。


    在這乍寒還暖時候,到了傍晚,夜色闌珊,涼意欲來還卻,遊逛青樓妓館也正是有錢人最好的消遣。這時,其他進館的客人已經逐漸多起來。


    焦繡珠如今已是做這檔買賣的行家。盧嘉瑞與廉大人兩人先後出房門來,焦繡珠便招唿盧嘉瑞與廉老爺到掌櫃房待茶等候,自己一邊也忙著出去迎迓來客。及至白老爺也從桂枝香姑娘房中出了來,盧嘉瑞便與廉大人、白大人一同悄悄出門離開逍遙館。在外邊,逢誌已經準備好三頂轎子,三人便上了轎子,趁著夜色,各自迴府去。


    盧嘉瑞迴到府裏,才進到書房,便有盧金斟茶迎候。盧金說姐夫已來過兩次了。盧嘉瑞坐下不久,邱福便帶著杏兒和沃基昌進來。不多久,沃基昌背個大包袱,領著杏兒進書房來。沃基昌將包袱往地上一放,與杏兒一起向盧嘉瑞跪拜行禮,口中說道:


    “女兒拜見爹爹,爹爹萬福!”


    “小婿拜見嶽父大人,嶽父大人安好!”


    “快起來,何故匆匆趕迴來?快說來我聽。方才在外頭陪伴長官,實在脫不開身,遲了些迴來。”盧嘉瑞連忙說道。


    “哇——哇——”誰知,盧嘉瑞一問,杏兒便放聲哭了起來。


    “姑爺家遭了大難!”邱福在一旁說道,“他兩個是逃難出來,逃遁迴到聊城的。”


    沃基昌也開始抽泣,一邊訴說家裏遭難的情狀。


    原來近年北邊金國不斷擾邊,不但越來越頻繁,而且規模越來越大,侵入邊地也越來越深,大宋邊防吃緊。由於大宋國缺乏馬匹,騎兵少,戰力不濟,難以防堵兇悍的金國鐵騎,加之朝廷不信任將帥,調兵遣將時多有掣肘,行伍陣戰中又時常遙製,使邊地將帥更難於聯手防禦,因此就常常顧此失彼,難以抵禦金兵的進犯。


    而一旦釀成大禍患,金兵深入劫掠甚至進攻城池,邊境將帥便有瀆職縱敵之罪,安坐朝堂的禦史們便會爭相上本彈劾。被彈劾的將帥自然不能免禍,勾連牽引,相關的屬官親信以及朝中有牽涉的大小官員乃至親屬也都要一同獲罪,或下獄或流徙或刺配,一時間便會身敗名裂,甚至家破人亡。


    沃基昌家裏不幸便遭遇了這等禍事。前時有金國大隊人馬寇邊,長驅直入,抵達保州城。少師王黼執掌專司邊事的經撫房,警耗傳來,本應調周邊兵馬救應,合力圍堵,卻因保州鎮將許飆未向其納賄,便拒不調兵救援,錯失軍機。由此致使金兵攻陷保州城,然後一路向南,燒殺擄掠,兵連禍結,沿途城邑村鎮為之一空。


    警耗紛來遝至,終於隱瞞不住,王黼被禦史台狠參了一本,彈劾他貪腐索賄誤國。皇上震怒,下旨嚴辦。


    此番因滋事體大,勾連者眾多,查究之下,牽涉到樞密院和兵部,又加之皇上正寵信的執掌禁軍的高俅太尉欲要掌控軍權,上表奏陳樞密院和兵部罪狀,知樞密院事吳居厚遭受皇上嚴厲貶斥,免官下獄,監候議罪。沃基昌父親沃絳作為兵部長吏不但因自身職分被指斥負有罪責,還因與知樞密院事吳居厚的姻親關係而遭受牽累。此案件已交三法司會辦,各受牽涉官員俱已下獄收監,屬員親族流徙的流徙,刺配的刺配,貶謫的貶謫,如今遭受牽涉的人犯還在不斷勾連蔓延之中。


    沃基昌是略略早一點知道了消息,征得其父沃絳的同意,便收拾細軟,雇車連夜逃出京城,輾轉來到聊城,打算投靠嶽父暫避風頭。


    “你父親可有書信讓你帶來?”盧嘉瑞聽罷,問道,然後又對杏兒說道,“杏兒休要哭泣了,如今迴到了府裏,就安穩了!”


    杏兒聽罷,漸漸的就止住了哭泣。


    “有。”沃基昌迴答道,便從懷裏摸出一封書信來,呈遞給盧嘉瑞。


    盧嘉瑞當即接過書信,打開來看。親家沃絳在信中無非是把家中罹禍事情概略說了一遍——與沃基昌說的差不多,然後將兒子與媳婦拜托親家照顧,自己將坦然麵對朝廷議處。信中還說及案件經由三法司會辦,因皇上下旨嚴辦,牽涉勾連之人還在蔓延擴展,親家也需時時留心會否被勾連附會。再有,信中提到,他讓沃基昌帶來六百兩銀子,作寄居各項花銷使用,請親家收納並善待自己兒子和媳婦夫妻。


    盧嘉瑞看罷沃絳的信,首先心下一沉,想到既然這吳啟厚、沃絳皆因高俅推諉陷害獲罪,而高衙內那廝與自己前時在汴京、後來在聊城都曾有過過節,結下梁子,說不定也會趁機將自己勾連進去。他一來是為報怨,二來也為覬覦自己的產業,希圖占為己有,甚至還會趁機來搜求鍾明荷。想到這裏,盧嘉瑞不由得恐慌起來,便急忙想避禍之法。


    高衙內有沒有趁機勾連陷害盧嘉瑞?盧嘉瑞又能想到怎樣的避禍法子呢?欲知後事,且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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