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迴 冼依良安孕不妒納新妾 趙婆婆巧舌順意成佳偶(下)


    盧嘉瑞自從將說媒事托付給茶店趙婆婆,便日夕盼望著趙婆婆早日有好音來報。但他也有些擔心,生怕趙婆婆再迴報噩耗,要那樣的話,他就不知該怎麽辦了。要是別家民女,他盧嘉瑞或許可以多方設法,要不多出財帛引誘,要不軟硬兼施威壓,總歸可以得到,但對鍾明荷他卻不能這樣。鍾明荷不是一般的女子,是他真心所愛,他不能太勉強她。


    一日午後,盧嘉瑞在芳菲苑演練了一輪武功,正和三娘班潔如閑步消遣,悅安進來稟報說外邊有個自稱趙婆婆的求見。盧嘉瑞知是趙婆婆來迴話,便叫悅安直接將趙婆婆領到芳菲苑來。


    “該不就是那個做媒的趙婆婆吧?”班潔如笑著問盧嘉瑞道。


    “娘子怎麽知道的?”盧嘉瑞反問道。


    “樹蔭街的那個趙婆婆,做媒說項的,很多人都知道,以前就曾給奴做過媒,沒說成。”班潔如笑著說道,“難不成相公又看上哪家女子,叫趙婆婆作伐來?”


    “被你說中了,是有這麽一樁姻緣,有極深的緣分,要說成了,你們多一個好姐妹。”盧嘉瑞也跟著笑笑,說道。


    “反正都已有這麽幾個姐妹了,多一個兩個也無妨,隻要性情兒好些的,少些嫌隙,就好了。”班潔如說道。


    “性情很好的,原是大家閨秀出身,家遭劫難破敗而落魄,路途中遭遇劫匪,正巧我碰到了,搭救下來,如今隻孤母寡女的客居聊城。我看她們兩個孤苦無靠的,又有過一段同行扶助的情分,極算有緣,便央趙婆婆去說親,欲娶進府裏安頓罷了。”盧嘉瑞說道。


    “相公說的好像有情有義,依奴看,還不是貪戀美色,嫌我們姐妹幾個不夠?”班潔如又笑著,用手捏一捏盧嘉瑞,然後輕輕推一把,說道,“多弄幾個迴來,奴看你怎麽應付得來?”


    “哈哈哈!三姐放心,你家相公威武雄壯,筋力強旺,就算能像皇帝老子一般有三宮六院,也不會冷落一人。”盧嘉瑞笑著說道,“好了,今夜我就到娘子房中去歇息,你可要準備好哩!”


    這時,悅安領著趙婆婆到來。趙婆婆見過禮,盧嘉瑞便吩咐悅安去喚西兒在苑中亭子上擺茶,叫趙婆婆一同過去坐。班潔如便帶著玲兒先行迴房去。


    “盧老爺,老身來向盧老爺報喜!”班潔如剛轉身離去不幾步,趙婆婆便急不可待的向盧嘉瑞說道。


    “趙婆婆說成了?”盧嘉瑞一邊領著趙婆婆到亭子裏桌子邊上坐下,一邊問道,“怎麽說成的?”


    “唉唷,這鍾明荷娘子也著實是難說服,人兒自是無比嬌美,心氣卻極高,好在老身幾十年的做媒說項經曆,但還是說到口幹舌燥,嘴皮磨破,方才鬆的口。就是她那老媽子,也頗費了老身許多口舌,方才說服說妥,不辜負盧老爺所托!”趙婆婆是極力表功,說道。


    “說成了就好,真要多謝趙婆婆了!”盧嘉瑞說道,“相看就不必了,趙婆婆需抓緊的下定過禮,該走的禮數走完,早日迎娶了來。”


    “這麽嬌豔的美人兒,老身自然知道盧老爺心焦。這不,老身當時就把鍾明荷的生辰八字庚帖要了來,如今請盧老爺將您的庚帖寫就,給老身帶迴去,就好換帖。盧老爺這邊盡快找命理相家擇定吉日,老身勤快跑腿,包管早日將美人兒送入盧老爺洞房。”趙婆婆歡快地說道,仿佛她是迎娶新娘的漢子一般。


    於是,盧嘉瑞叫逢誌過來,交代他找邱福寫自己的庚帖,拿來交給趙婆婆。不多久,逢誌拿來盧嘉瑞的生辰八字庚帖,趙婆婆也不欲耽擱喝茶,拿了庚帖就走。趙婆婆臨走,不忘提醒盧嘉瑞道:


    “老身來迴奔忙,不辭勞苦,隻為促成盧老爺好事,還請盧老爺多體恤則個!”


    “這個趙婆婆放心,許了您的東西,我不差您分毫!”既然成事了,盧嘉瑞心裏也很高興,便爽快地說道,“下迴來去過禮時,我便將五兩紋銀給您,過些時候我再著人給您量身做壽衣,然後連同壽木,等我迎娶過後再給你送去,就不在迎娶前衝我的喜事了!”


    “老身先謝過盧老爺!盧老爺大人有大量,老身自不必多慮,老身告辭了!”趙婆婆聽罷,便興衝衝的告辭了去。


    待趙婆婆走後,盧嘉瑞又讓逢誌去叫藥鋪掌櫃文翰進來,吩咐文瀚操辦婚事道:


    “前些日子我托媒人向樹蔭街竇記炊餅鋪家娘子提親,親事說成了,文叔就負責操辦這迎親事宜吧!”


    “小可聽老爺吩咐!”文瀚迴道。


    “藥鋪的事你可以交代夥計們辦好,迎親的事可不能馬虎。”盧嘉瑞說道。


    “老爺納妾,就按納妾禮舉行,不費什麽事,不會耽誤鋪子裏的事情的。” 文瀚說道。


    “不,這鍾家娘子出身富貴大家,本非妾媵之命,隻因機緣際會,與我有緣,幸得偶合,不當以妾媵待之。”盧嘉瑞想一想,說道。


    “那老爺已有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自然不能再以大婚之禮迎娶了。”文瀚說道,“且不說正房夫人,就是做妾的也已有三位娘,新迎娶的隻能排在後邊,總不能後來先到,越位而前的,否則不惟前邊的幾位娘心有不平,娶進門後娘娘們不好相處,還會惹人恥笑。”


    “迴來後的排位自然不能越居前列,但迎娶時應可以加隆典禮,別人也說不得什麽的,文叔再想想看有什麽法子。”盧嘉瑞說道。


    “嗯,讓小可想想。” 文瀚想了半晌,才又說道,“那就按迎娶偏房側室之禮來進行吧!向來達官顯貴之家,除正娶大婚,還可以迎娶偏房側室,典禮比正娶低一些,但遠比納妾隆重,襯得上新娘的身份,又不逾越正娶規製。老爺不妨就按這種禮製來辦理。”


    “好,文叔,就按你說的辦。媒人就是竇記炊餅鋪斜對麵茶店的趙婆婆,逢誌時常到那邊往來的,熟悉她家,有事你跟他們兩個問詢商議。”盧嘉瑞滿意地說道。


    “是,老爺!小可這就去抓緊辦理。”文瀚應喏後,轉身就出了芳菲苑。


    趙婆婆說成了親事,文叔就開始籌辦迎親事宜。自然,盧府裏所有人都知道,老爺要迎娶新人了。


    大娘冼依良此時一心一意的保胎養胎,懶得去管這些事情,反正她自己也說了自己不是妒婦,老爺要怎麽迎娶就由他,反而要表明不反對不抵觸的態度,博得個好主婦姿態。況且,自己有了孩子,而其他幾個也這麽多年了都沒有,如若自己果真生出來個男孩,以後這家還不是自己孩子的?何必這時跟他計較,鬧得家裏不安寧,惹人不痛快?


    二娘林萱悅雖然開始就是以進府來安享富貴尊榮為最大目的的,但隨著年月的增加,漸漸地也想,自己是二房,該有的不應缺了,該爭的也得爭。偏是肚子不爭氣,她本來一直都想憑借自己的媚功,讓盧嘉瑞多來房中歇息,幸得珠胎暗結,便有望抬高地位,刷清自己的卑微。


    在沒納班潔如進來時,她便指望得很高,由於當時就大娘子依良與她兩個,而她獻媚的功夫顯然比依良高明得多,盧嘉瑞確實更多的到她房中來,可是——,唉,肚子就是不爭氣,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後來,盧嘉瑞又納了班潔如,扶正了冬花,盧嘉瑞到她房中來歇息的自然就少了。


    冼依良叫大家服藥調理促胎,她又不相信,覺得沒有用,沒服幾副藥,便停了。


    後來, 盧嘉瑞到自己房中來的少了,似乎跳豔舞挑逗也不管用,甚至有時她剛脫去衣裳,要開始跳起來,夫君便叫停,直接就擁到床上去,歡愛時卻感覺到他也不再像往昔那麽激昂奮發了。林萱悅感覺到一絲絲悲涼,害怕會慢慢的被冷淡下去。


    這迴夫君又要納妾,林萱悅便感覺到了更多的悲涼。


    有日晚夕,盧嘉瑞到林萱悅房中來歇息,林萱悅便直截了當地問道:


    “相公又要納妾,是不是感覺咱們姐妹幾個都不夠稱意啊?”


    “哪裏!你們都很嬌美。”盧嘉瑞說道,“我與這位將要迎娶的娘子是一段別樣的緣分,隻有迎娶了她來才好了結。”


    “噢,說得真動聽,相公也真夠多情的嘛!這位娘子是不是很嬌媚,比咱們姐妹幾個都嬌媚啊?”林萱悅便追問道。


    “我說了,你們幾個都一樣的很嬌美。”盧嘉瑞看林萱悅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便再敷衍說道。


    “怎麽個別樣的緣分?非要娶了才能了結?”林萱悅是不問個明白不罷休,繼續追問道。


    “我在路途上搭救了她的性命,可是如今她已經是家破人亡,孤苦無靠的客居聊城,我這裏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就想迎娶進來與你們成為姐妹,好相依作伴。”盧嘉瑞說道,“不過,娘子放心,這位娘子出身大家,賢良淑德,會成為你們的好姐妹的。”


    “嗯,果是如此,也怪不得相公想著納了她。隻是往後相公怕是來奴的房中越來越少了!”林萱悅拉著盧嘉瑞胳膊,撒嬌說道。


    “怎麽會呢?我不是來了麽?我還想看你跳豔舞哩!”盧嘉瑞將林萱悅攬到懷裏,打趣說道。


    “好,奴今夜就使盡十二分精神來為相公跳舞,往後相公可不要冷落了奴。”林萱悅說道。


    說罷,林萱悅將盧嘉瑞推到床榻上,關窗,秉燭,焚香,然後將盧嘉瑞的衣衫鞋襪脫除淨盡,自己迴步房中間,開始一邊寬衣解帶,一邊媚態展現,一邊要開始舞將起來。正當此際,盧嘉瑞卻叫停道:


    “娘子,你等一等!”


    林萱悅不由得一怔,不知盧嘉瑞何意。


    盧嘉瑞為何叫停林萱悅跳豔舞?欲知後事,且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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