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隨風同趙師師一個風華正茂,一個二八佳人。兩人在一起時日多了,難免有把持不住的時候,就在柳隨風去世的前幾個月,二人一次醉酒之後,在一起突破了禁區,纏綿恩愛了整晚,自那天之後,二人在一起度過了人生中最快樂的十天。也正是在這十天過後的第十一天,趙師師卻明白了一件本不應該去明白的事情。

    柳隨風心中所愛,始終是趙師容,她自己,隻是姐姐的替代者。

    醉酒的柳隨風,伏在趙師師身上之時,居然還喚著趙師容的名字。

    心高氣傲的趙師師自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趙師師憤怒的當場將一盆冷水澆在柳隨風的頭上,柳隨風頓時醒酒,之後他們大吵了一次。

    同樣心高氣傲的柳隨風憤然的離開了趙師師,此後便再沒有迴轉。

    柳隨風死去之後一月,他的親信隨從給趙師師送來一封信,信中隻有一行字,“身如柳絮隨風擺,渡盡滄桑意可哀。情深意傻終難拒,褪去輕衣拜如來。”

    柳輕衣不解,問趙師師這是何意。

    趙師師望著柳輕衣,哀怨的道:“我也不知何意,但是我揣摩了半生,總有自己的想法,不知是對是錯,也無法證實了。”

    柳輕衣追問。

    趙師師答道:“他一生坎坷,跟隨李沉舟開疆拓土,建立天下第一大幫,但是卻不能活出自己的人生,永遠站在李沉舟的身後,這不讓人覺得悲哀麽?更讓人悲哀的是,他對趙師容一往情深,自惟情深意傻,卻不能讓對方知曉,這不更加可悲麽?”

    柳輕衣點點頭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人總不能事事如願,逢著一個絕世奇才,能輔助他執江湖牛耳,也是旁人難以企及的一種成就。那最後那句呢?”

    趙師師道:“最後,他便如出家人剃度一般,褪去身上的枷鎖,往生極樂,參拜如來去了。”

    柳輕衣驚道:“他是自殺?”

    趙師師搖頭歎息:“你說他自殺,也不錯,你說他是他殺,也可以。李沉舟當時對他也不信任了。這也難怪,君臨天下,身旁站著如此優秀的人才,任誰都會提防小心的,哪怕如李沉舟這樣的人傑,也不例外。”

    柳輕衣搖頭不語。

    趙師師也不等她問,接著道:“終究李沉舟還是錯了。隨風也已發覺李沉舟對他有些若即若離,是以李沉舟一死,他便再不迴頭,沒去爭那天下第一大幫的大位,反而為護他的假靈柩,活活送死。”

    趙師師深陷迴憶當中,淚水漣漣而下,恨恨的道:“李沉舟也太小看隨風了。”

    柳輕衣聽著父親的故事,心中五味雜陳,猶如在聽聞一個傳奇。原來她柳輕衣的父親,也是名動天下的任俠豪傑,不由得心向往之。

    聽趙師師說李沉舟小看了柳隨風,忍不住問:“那爹爹死前就再沒向你有過交代?”

    趙師師道,沒有消息,倒是死後隨同那信箋,還送來一把折扇。

    柳輕衣忙將身上那把折扇拿出來,遞給趙師師。

    趙師師接過那扇,展開看見裏麵柳隨風的摸樣,睹物思人,忍不住胸口疼痛,忙一手捂住胸口,閉目不語。

    柳輕衣忙上前扶住她,道:“娘,你怎麽了?”

    趙師師聽得柳輕衣喊娘,心中大喜,那痛楚減輕了幾分。

    擺擺手,說無妨。又讓柳輕衣坐下。

    她自己看著那紙扇出神。

    柳輕衣看著那紙扇,不禁道:“你和爹真配。”

    趙師師望向柳輕衣,眼神哀怨,道:“你怎知這是我同你爹爹?”

    柳輕衣驚訝的問道:“難道不是麽?”

    趙師師慘淡的道:“我從來不會撫琴。也從來沒有撫過琴。那女子怎會是我。”

    柳輕衣問道:“那會是誰?”

    趙師師答道:“那是你姨母,趙師容。想來是她。”

    柳輕衣道:“她會彈琴?”

    趙師師臉上微微一變,道:“或者會吧。不提這個了。”

    柳輕衣點點頭,轉而問起自己,“那我又如何上了恆山?”

    趙師師道:“我同你父親大吵一架,逼走他後不久,便發現自己已有身孕,本打算隔些時日,再去找他商討你的事情,誰曾想,等來的卻是噩耗。自那以後,我日日悲傷難受,肚子也漸漸變大。

    你外公家乃是江南名門望族,我未嫁有孕,實在是家族的恥辱,況且我又不願下嫁他人,掩飾你的存在。正好你外公同你師父交情甚好,是以你外公將我遠送恆山,讓我在此待產,之後,便打算將你送入恆山門下。

    神尼將我安排在這飄雨閣中,你外公又請了劉媽媽夫妻和幾個雜役在此地照料我的起居。在生你前後,為娘心中悲苦,特別是你出生之後,即被神尼抱走,我苦悶難受,不覺患了失心瘋之症,時好時壞。

    你外公派人來接我迴去,我不忍離你而去,是以堅決要在此地居住,你外公無法,隻得向神尼將這飄雨閣買下,並在山下買了良田數千畝,租賃出去,所得供我度日。

    我初時還請求神尼讓我見你,但是神尼堅拒不理,我無法,隻得在此等待,並時常讓劉媽媽去幫忙打聽你的消息。神尼去世後,我上了一次恆山,得知你已接任掌門,且下山去尋那仇家去了。為了不讓你的身世牽絆你當掌門,我沒有同他們說我是你娘。隻是迴來飄雨閣,繼續等你迴來。這便是過往的因由。

    那日方振眉來此,說你被困在對麵山洞,我心中又驚又喜,又怕你有危險,又因,立刻便要見你而高興,隻是那天我身體不適,沒辦法前去救你。這真是造化弄人啊。”

    柳輕衣到此,總算是對自己身世來龍去脈,有了些了解。

    趙師師講完起身,轉到床頭一個櫃子裏,翻出兩本書,交與柳輕衣,柳輕衣仔細一看,之間一本上書:“五展梅”,另一本上書:“袖裏乾坤”刀法。

    趙師師道:“那五展梅,乃是我趙家祖傳絕學,你姨媽趙師容將此功練至極高境界,威震天下。那“袖裏乾坤”刀法,乃是你父親當年送我看的,我其實對他的刀法並無興趣,隻是逗他玩耍,哪想到他居然真的送了他的刀譜於我。”一邊說,趙師師仿佛一邊迴到當年柳隨風贈書的時候。

    趙師師繼續自顧自的道:“這兩套功夫,雖算不上稀世之功,但是也算是兩門絕學,最重要的是,這兩門武功,是我同你父親唯一能傳與你的東西了。練不練,到是隨你,隻是你見著這兩本書,便見著我同你爹,好好保管吧。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休息。”

    柳輕衣點頭,上前抱了抱趙師師,轉身往外走,走至門邊,被趙師師叫住。

    趙師師囑咐她道:“我適才同你所言之事,你最好不要告知方振眉,以免被他看輕了你。還有,方振眉,同你爹爹到有些神似,都是一襲白衫,風流瀟灑的樣子,你到要小心在意,不要像你娘一樣,誤了終身。”

    柳輕衣嗯了一聲,心中有些酸楚,就仿佛在那人工山洞中,看了上官月的事情一般。但轉念一想,覺得自己父親,同那林寒霜,終究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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