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青柳不敢再東張西望,低著頭,被林湛牽著手一路帶到靠窗的雅間。

    等坐到位置上,林湛才依依不舍地鬆開手,轉頭問小二,“你們這兒有什麽招牌菜?”

    小二馬上順溜地報了一串菜名。

    林湛想了想,道:“來一份鬆鼠鱖魚、香酥燜肉、龍井蝦仁、蟹粉豆腐、油燜春筍,再來個蓴菜湯。”說著看了看青柳,又問小二:“有沒有什麽拿手的糕點?”

    小二忙道:“本店的荷花酥乃是一絕。”

    林湛點點頭,拋給小二一塊碎銀,“先把糕點端上來,再來壺茶水。”

    小二收了錢,麻利地去了。

    林湛點完菜,看青柳還低著頭,暗到媳婦兒臉皮也太薄了些,不過他就喜歡這樣的。

    他往窗外看了看,指著一處對青柳道:“你看,街角那間繡莊就是咱們家的。”

    青柳便從窗口看出去。縣城的大街比清平鎮上寬多了,青石板的街道能容納兩三輛馬車並排而行,臨街兩旁都是各種店鋪,招牌旗幟迎風飄蕩,讓人目不暇接。街道上還有許多擺攤的小販,從長街這頭一直擺到那頭,路上車水馬龍,行人摩肩接踵。

    林湛所指的是在街道最遠處,居高看過去,那間繡莊占地挺廣,前頭是兩三間鋪麵,後麵還帶個院子。

    青柳道:“一會兒要去查那間繡莊的賬?”

    林湛點頭道:“咱們家最老的三間鋪子,一個是鎮上的那間繡莊,還有就是縣裏這間,以及臨近縣郊的一座武館,都有上百年曆史了,是祖宗留下的基業,這幾間鋪子,爹幾乎每三天就要來查看一次。”

    兩人說話間,小二端了一碟荷花酥和一壺龍井上來。那荷花酥做得栩栩如生,外皮雪白,綻開的花瓣內是粉紅的花蕊,一朵朵端放在碟子中,讓人舍不得下嘴。

    林湛夾了一個遞給青柳,“拿月樓的荷花酥十年前名頭就挺大的,都說不比百味居的遜色,你嚐嚐看。”

    青柳小心接過,她從未見過這樣精美的糕點,拿在手中細看了一陣,才小小地咬了一口。酥皮脆得掉渣,一入口就是蓮子香甜酥脆的滋味,還有淡淡的紅豆沙的香味,她不由又咬了一口,裏頭果然包著豆沙餡兒。

    她高興道:“果真好吃。”見林湛沒動,就拿了一個遞到他嘴邊。

    林湛張口接了,其實他並不喜歡甜食,之前要吃芙蓉糕,不過是為了逗

    他媳婦兒罷了。不過眼下媳婦兒主動喂給他,他自然不會拒絕。

    一個荷花酥隻有小半個手掌大,給林湛就一口,青柳小口小口咬著,很快也吃完,她擦了手,不準備再吃了。

    林湛道:“不吃了?”

    青柳眼神往那碟子裏飄,卻搖搖頭,“不吃了,馬上就吃飯了。”

    林湛道:“嘴邊沾了一點。”

    青柳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沒有舔到,她又要用手帕去擦,林湛的手卻快了她一步,粗礪的指頭碰到唇上的軟肉,兩人皆是一愣。

    青柳慌亂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了頭,耳廓發紅。

    林湛縮迴手指,看著自己的指頭發呆。

    太軟了,又軟又嫩,他長這麽大,還沒碰過這麽滑嫩的地方。他不由得又看向他媳婦兒,視線牢牢盯在那兩片紅唇上。

    不知道咬一口是什麽滋味?

    媳婦兒大概又要哭了吧。

    想到那個場景,他莫名興奮起來。

    兩人微妙地沉默著,直到小二端了菜上桌。

    五個菜一個湯還有一份糕點,青柳原本擔心他們兩人點這麽多菜會吃不完,後來發現她完全多慮了。一桌子的菜,除了她吃了一些,幾乎都進了林湛的肚子。

    最後剩那碟荷花酥他沒吃掉,讓小二打包了。

    二人到樓下付賬,臨下樓梯前,林湛突然伸手樓主青柳的腰。

    青柳嚇了一跳,忙推了推他,小聲道:“你做什麽?”

    林湛道:“我摟著你,省得你又要摔倒。”說完也不給青柳反駁的機會,半摟半抱地就往樓下走。

    青柳被他整個人帶著,在樓梯上也不敢掙紮,隻得又埋著頭隨他去,等到了大堂,她麵上的紅暈已經蔓延道脖子裏,根本不敢去看其他人。

    林湛付了錢,趕著馬車往街角那處繡莊駛去。

    青柳隨他進了鋪子,才發現之前在酒樓裏看到的,繡莊後頭帶的那座小院,原來是一處作坊,裏頭數十位繡娘正全神貫注地做著繡活。

    她不敢打擾她們,隻看了一眼就退出去。

    林湛在對賬,她閑著無事,就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裏頭是她今天要記住的十六個字,早上出門前她就抄好了,隨身帶著。眼下沒有筆紙,她就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比劃。

    等林湛對好賬,她已經寫會一半的字了

    。

    林湛看她抿著嘴,一筆一劃在桌上寫著的模樣,怪討喜的,手上沒忍住,上去就捏了她一把。

    青柳都要給他捏習慣了,隻歪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對好了麽?等我寫完這個字。”

    林湛湊過去一看,是‘圖寫禽獸’的獸,他嘴角扯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道:“你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麽?”

    青柳道:“當然知道,禽指的是家禽、飛禽,獸則是豬馬牛羊那樣的動物。”

    林湛又道:“兩個字合起來呢?”

    青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是飛禽走獸呀。”

    林湛看她眼中全是認真,不由反醒了一下,難道是他的想法太禽獸了?他媳婦兒好像真的什麽都不懂,看來以後要教會她,這個任務很迫切呀。

    他用指頭刮了刮青柳臉上被他方才捏出的紅痕,道:“對,就是飛禽走獸。走吧,我帶你出去逛逛。”

    青柳便疊好紙張,細心地收進袖子裏。

    繡莊外就是寬敞的大街,兩旁店鋪鱗次櫛比,街上隨處是叫賣的貨郎。

    林湛拉著青柳往一間布莊走去,他迴來這幾天,見他媳婦兒要麽是穿綠的,要麽就是藍的,就沒鮮亮點的衣服,所以打算帶她去布莊挑兩匹布,迴去做衣裳。

    青柳見他一直把粉的紅的布料往自己身上比劃,窘得直躲。

    林湛道:“站好,我好好看看。”

    青柳趕緊道:“我長得黑,不適合穿這些顏色,而且家裏衣服挺多的,不用再做了。”

    林湛便道:“誰說你黑,這樣正好。你那些衣服不好,顏色都是老太太穿的。”

    青柳有點無奈,那些衣服在她看來都是新的,有的是她出嫁時做的,有的是嫁過來後裁縫一起做的,都才幾個月。因她之前的身份是寡婦,當然不能穿紅戴綠,所以衣服就素一些,沒想到在林湛眼裏,就成老太太穿的了。

    林湛見她不動了,才又滿意地一樣樣必過來,看他連一匹大紅色印大花兒的布都要拿過來看看,青柳忙道:“這個太紅了,我看剛才那匹粉紅色的就挺好看的。”

    林湛得意地看她一眼,“我的眼光,當然不錯。”說著把手上那匹大紅的還給掌櫃的,讓他把粉紅的那匹綢子包起來,然後又拿了個鵝黃的繼續往他媳婦身上比試著。

    青柳道:“買一匹就夠了吧?我一個人穿不了多少。”

    林湛道:“天天隻有一個顏色,有什麽好看的?”

    青柳無法,總歸擰不過他。不過這些布買迴去,倒可以分給娘和弟妹一匹起做。

    最終林湛買了三匹綢子,一匹粉紅的,一匹鵝黃,一匹淡紫色。總之是怎麽鮮亮怎麽來。

    付了錢,林湛讓店裏夥計把布送去繡莊,他拉著他媳婦兒的手又往一家首飾店走去。

    青柳看出他的意圖,忙拉著他不願在走。

    今天已經花了夠多銀子了,剛才在酒樓裏吃了多少她沒聽清,不過卻聽到掌櫃結賬的時候說那碟子荷花酥要六十八文,聽得她咋舌不已。

    那荷花酥總共也就七八個,每一個隻有幾口,算下來一個竟要八文錢,一口就好幾文呢!想到她從前,一天下來也最多隻能打一兩個絡子,一個絡子五文錢,還不夠一隻荷花酥的價錢。

    她肉疼得慌,可是看林湛在興頭上,不想掃了他的興,就一直沒說話。

    剛才那些綢子每匹至少一兩銀子,合起來共多少她都不敢細算,可是想想迴去後可以分給薛氏和錦娘,她也咬咬牙忍了。

    現在看林湛又要給她買首飾,她實在忍不了,就算有錢,也不能這麽花呀。

    林湛看他媳婦兒不動,拉了一下竟沒拉動,看來她心意還挺堅定的。

    他不想太用力,把他媳婦兒拉疼了,隻得走迴來,道:“怎麽了,咱們進去看看。”

    青柳堅決搖頭,說是去看看,一去就要花銀子了,她道:“別看了,我有首飾,都在家裏沒戴,再買就浪費了。”

    之前成親時,因是冥婚,所以林家送來的首飾多是銀的,有一對龍鳳銀鐲,一對銀簪,兩對耳環。後來嫁進來,薛氏黑了她一個翡翠鐲子,一對白玉鐲子,以後又用林鴻得來的大珍珠做了支珍珠簪子,前一陣做春天薄襖子的時候,薛氏又讓人給她打了一整套銀的首飾。

    仔細算起來,她的首飾不少了,隻是一直沒怎麽出門,所以沒拿出來戴。

    林湛道:“你那些首飾我看了,都是老太太才戴的,不好看。”

    又是老太太,青柳好笑地看著他,道:“那你就當我是老太太好了,總之我不要買新的。”

    林湛就有點納悶,他媳婦兒明明才十幾歲,看她平日打扮,真的不像十來歲的模樣。而且他們林家的家訓,一代代傳下來的,那就是有多少錢,都要花在媳婦兒身上。在他爹他弟那都挺好

    用的,怎麽到他這裏就不行了?

    他撓撓頭,突然想到,媳婦兒不進去,他可以之後自己來,買了帶迴家給她,她就是不要也得要了。

    於是他點點頭,牽著媳婦兒的手又要往別的店鋪走。

    青柳卻不敢再和他逛下去了,這人實在太愛花銀子了,雖說是花在她身上,她卻更肉疼。怕他又要買什麽,她忙找了借口推說道:“我走累了,咱們迴繡莊吧,不是說還要去武館看看麽?”

    林湛迴頭看她,心裏也想著,跟媳婦兒來買東西,她那個不要這個不要,下次還是自己直接買迴去算了。

    說起來他還有挺多東西想買的,什麽胭脂水粉,頭花首飾,荷包繡帕,都想往他媳婦兒身上裝。

    兩個人又迴了繡莊,林湛跟那掌櫃說了一聲,趕著馬車向城郊武館駛去。

    武館占地極大,馬車停在正門前,隻看得到圍牆向兩頭延伸出老遠去。

    聽林湛說,這武館一開始還是小小一間,裏頭學徒也隻十來個,後來名聲打響了,這一代代經營下來,擴建成現在的規模,裏頭學徒也有了一百多個。不止是本縣人士,還有許多外縣外府的慕名而來。

    武館正門外有兩頭極高大威武的石獅,門口站著幾個一身勁裝的護衛。其中一個見了林湛,便迎上來道:“大公子。”

    林湛點點頭,跳下來道:“裏頭下學沒?”

    護衛道:“正在做午課。”

    林湛想了想,又躍上馬車,“我從後門走,你繼續守著吧。”

    那護衛行了個禮,一路小跑迴去。

    青柳察覺馬車又前進了,不由掀開一點簾子,道:“咱們不進去嗎?”

    林湛道:“前院在做午課,我們從後門走。”

    青柳點點頭,那些學徒都在習武,他們這麽走進去,確實會打擾別人。

    林湛卻想到,做午課的時候,那些學徒一個個肯定都是光著膀子的,他自己光膀子的模樣媳婦兒都沒見過,怎麽能讓她看別人的?

    馬車繞著圍牆前行了好一會兒,才到後門。說是後門,可比一般富戶的正門還氣派些,兩邊也有兩頭稍小一些的石獅子,還站著兩個護衛。

    兩人見了林湛都上前行禮。

    林湛將韁繩拋給其中一個,然後迴頭把青柳扶下來,對那兩人道:“這是我媳婦兒。”

    那兩個護衛連忙也行了個禮

    ,口裏稱大奶奶。

    青柳紅著臉擺擺手。

    林湛拉著她往裏頭走,一進門就是個小花園,出了花園的月亮門,兩邊的迴廊向兩頭延伸,一條通向前院,一頭則通往一處院子。

    那處院子就是林家人平日在比的住所,邊上有抱廈,是武館裏洗衣做飯掃灑的下人的居所。至於那些學徒們的起居,則都在前院。

    林湛將青柳帶進院子的東廂房,沿途看見做事的下人,都讓他們向青柳行了禮。他讓青柳在這歇會兒,自己去前邊看看,走前又交代他媳婦兒可以在後院走動,別到前邊去。

    他隻擔心媳婦兒看到那些學徒赤身裸體的模樣,辣了眼睛。

    青柳卻以為前院有什麽要緊的東西,是外人不能去的,所以雖然心中好奇,卻也隻在屋裏坐著,並不出去走動。

    她閑著無事,又把那張紙拿出來跟著練字。

    武館後院因她的到來,也起了一陣小小的波浪。

    在後邊做事的都是三四十歲的婦人,此時一邊擇晚上要用的菜,一邊說著閑話。

    其中一個身材豐滿的婦人道:“之前隻聽過二奶奶,從未聽過大奶奶,難道是大公子從外邊帶迴來的?”

    另一個年輕點的道:“看著不像,聽口音是本地人。”

    有個幹瘦的婦人麵帶得色,“這事你們都沒有我清楚,我有個親戚是清平鎮上的,今早來看我,說咱們東家這個大奶奶,是當初給大公子結冥婚才娶迴來的。娘家條件不好,隻是個尋常的鄉下姑娘,因運氣好嫁給大公子,才飛上枝頭了。”

    那年輕婦人道:“我看這大奶奶年紀不大,看著不過十幾歲,家裏怎麽就舍得她讓她結冥親?”

    幹瘦婦人道:“有什麽舍得舍不得的,鄉下姑娘,能嫁到大戶人家去,都是祖上燒了高香的。在咱們東家家裏吃香喝辣,不比在自己家吃糠咽菜好?還能提拔提拔自己父母兄弟,真正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呢!”

    年輕婦人搖搖頭,沒再說什麽。

    先前那個豐滿些的婦人道:“聽你這麽說,她是因冥婚嫁進來的,不是大公子自己娶的,大公子竟也願意?”

    幹瘦婦人道:“所以才說她祖上燒了高香,大公子什麽人品?竟白給她撿到了一樣,不但沒有嫌棄,聽說昨天還陪她迴娘家了,這大奶奶的位置,怕是讓她坐實了。”

    邊說還邊搖頭,看著有些惋惜。她心裏也

    正是覺得可惜,早知道東家要結冥親,她就將自己小女兒送上去了,現在不但能和東家做了親家,小女兒做了少奶奶,連兒子都能進林家的鋪子做個管事了。

    青柳在房裏習字,等她把那幾個字都學會了,也沒見林湛迴來。

    她打了個哈欠,有些困頓。昨晚因憂心林湛到底有沒有生氣,沒睡好,今天又做了一天馬車,當時沒什麽,現在閑下來才覺得身體有些酸軟。

    她站起來拉開一條門縫往外頭看,見還見不到林湛的人影,又走迴來坐在桌邊,想了想,決定趴著小睡一會兒。

    林湛迴來時一身臭汗,他之前到前頭去查看,正好遇上學徒兩兩對練,一時看得手癢,也下了場,隻用外家功夫打了幾架。

    正打得暢快,突然想起來,媳婦兒還被他丟在後頭呢,於是趕緊拋下眾人,匆匆迴了後院。

    青柳已經睡熟了,林湛放緩了動作,蹲在桌邊看她。

    他媳婦兒就連睡著了,也是乖巧安靜的樣子。雙手擺在桌上,兩隻腳規規矩矩地並在一起,側頭趴在手臂上,嘴唇被擠得微微嘟起。

    林湛看著看著,眼睛便不由自主地盯在那兩片嘴唇上。

    他還記得之前碰到時又軟又嫩的觸感,那時候就想啃一口,可是怕媳婦兒要哭,現在她睡著了,碰一碰沒關係吧?

    林湛伸出一根指頭,試探著落在青柳唇上,見她沒反應,輕輕壓了壓,然後左右輕撫著。

    青柳皺了皺眉,卻沒醒來。

    林湛加大了力道,粗糙的指腹在他媳婦兒柔嫩的唇上來迴揉弄,直到把那雙唇揉得鮮紅欲滴,微微腫起。

    青柳是被唇上異樣的感覺弄醒的,她感覺自己兩瓣唇熱辣辣的,好像被好多蚊子一齊咬了。

    她睜開惺忪的眼,被眼前放大的頭顱嚇了一跳,待看清是林湛,才送口氣,道:“你是什麽時候進來的?咱們要迴去了麽?”

    說著又碰了碰嘴唇,輕皺著眉道:“我的嘴唇是不是腫了?好像被什麽蟲子咬了。”

    林湛盯在她紅腫的唇上,道:“是我弄的。”

    青柳瞪大了眼看他,不知該說什麽好。她現在也有點明白了,這人就是有些玩性,沒事愛捏她的臉,現在竟然又要弄她的嘴唇了。

    她看到一邊有鏡子,忙過去照了照,果然紅彤彤的,還腫了一些,不由苦惱地看了林湛一眼,道:“這下可怎麽辦?”就這樣走出

    去,人家保不齊還以為是她太貪嘴,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把一張嘴吃成這樣子。

    林湛走過來,抬起她的下巴細看。

    兩人湊得近了,青柳才發現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外衣解了,隻穿一件薄衫,身上都是蒸騰的汗氣,汗珠子順著兩鬢滑倒下巴,又順著他上下滾動的喉頭落近衣襟裏。胸前的衣服已經濕透了,緊緊貼在胸膛上,將他結實的筋肉整個展現出來。

    青柳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兩人靠得這樣進,仿佛唿吸都能落到對方麵上。迎麵而來的是他濃鬱的男子氣息,她垂了眼簾,想要退開一步,下巴卻被他緊緊鉗住。

    林湛看她眼睫輕顫,目光浮動的模樣,知道他的傻媳婦兒,現在才開始怕了。可惜已經晚了。

    他慢慢低下頭,湊到她耳邊,聲音低沉,“沒關係,再腫一點就好了。”

    青柳睜大了眼,看他緩緩湊進,然後唇上落下一個滾燙的物體。

    林湛先在她嘴角輕觸,見她沒什麽反應,便用自己的嘴唇重重碾壓過去,等察覺到她的唇比自己的燙,才伸出舌尖輕柔的舔了一遍。然而很快又像撕扯獵物般,用牙齒毫無章法地啃咬。

    青柳眼睛越睜越大,突然低唿了一聲,一下子推開林湛,捂著唇滿麵通紅,“你、你怎麽還咬人……”

    之前捏一下戳一下也就算了,現在還用嘴咬,剛才他那兇狠的樣子,她都差點以為自己要被他吃掉了。

    林湛眼睛發紅,眼裏不知什麽時候布了些血絲,喘息粗重,好像是一頭真正的渴望進食的野獸。

    青柳突然有些怕,不是剛才那種不自在,而是真的想要逃開的那種怕。

    此時她才發覺,她對林湛似乎並不如何熟悉。

    從前從薛氏口中聽他,覺得少年時的他活躍調皮,之後看了畫像,又感覺他的肆意張揚都恰到好處。等初次見麵,聽他在林老爺麵前講那十年的經曆,她也感動於他的決心和毅力。後來他陪她迴娘家,又有幾分體貼。等再相處,他又愛時不時捉弄她一下。

    但沒有一次,林湛給她的感覺是危險的,如此刻一樣。

    她有些慌。

    林湛又慢慢湊進,粗重的喘息在耳邊炸開,迫人的壓力比之前任何一次更甚。

    青柳心慌意亂地抬頭看他,帶著幾分哀求道:“你別咬了……腫成這樣子,等一下怎麽出門?別人肯定要笑話我的。”

    卻

    不知她眼中含著霧水,眉頭緊蹙,麵帶哀色的模樣,看得人更想下了狠勁欺負她。

    林湛抬手刮了刮她的臉頰,啞聲道:“和她們說,都是我的錯。”

    說著又低下頭去。

    “唔……”

    傍晚,院子裏東廂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林湛打頭走出來,步履輕快,“走,我們再去逛幾圈。”

    青柳掩著嘴,眼眶通紅,眼裏仍有幾分餘悸,聽林湛這麽說,隻搖了搖頭,小聲道:“我想迴去。”

    林湛剛才欺負得痛快,現在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也舍不得再捉弄了,道:“好,那就先迴去吧。”

    說著要來牽他媳婦兒。

    青柳往旁邊側了一步避開,低著頭匆匆往外走。

    林湛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嘖了一聲。這樣子,和他迴來第二日早上兩人相見的情況有點像,她也是像兔子一樣,避他不及,溜得飛快。

    兩人來時牽著手進來,離開的時候卻一前一後,而且青柳還是捂嘴紅著眼睛的樣子,給人看見了,難免就有些想法。

    那個幹瘦的婦人踮著腳尖看他們走遠了,才道:“瞧這架勢,吵架了?”話裏有幾分幸災樂禍,她就說憑那鄉下姑娘的樣子,怎麽可能攏得住大公子的心。也就他們東家心善,真讓這樣的人做了大奶奶。

    年輕婦人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這尤嫂子心裏不知打什麽主意,隻盯著大奶奶看熱鬧,難道她竟沒看出,大公子一點也沒有不痛快,反而麵色愉悅得很嗎?這樣子,怎麽可能是吵架了,隻怕是感情好著呢!

    青柳一路快走出了後院,直到坐近馬車裏,心裏才鬆了口氣,將一直掩著嘴的手放下來。

    她的嘴原本就有些肉肉的,眼下更是肉嘟嘟地腫了起來,顏色鮮紅嬌豔,嘴唇邊緣有些咬痕,紅色的齒印遍布上下唇兩側,她用手輕輕一碰,都覺得疼。

    最主要的是,剛才林湛的樣子嚇到她了。

    此刻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唯一一個熟悉的人又露出了讓她害怕的一麵,她現在隻想迴去。

    林湛看她一聲不吭溜進去,也沒說什麽,和後院兩個護衛打了招唿,架著馬車走了。

    馬車走遠了,兩個護衛互相看看,其中一個道:“咱們大奶奶娘家是哪裏的?好大的派頭,大公子竟然親自給她趕車。”

    另一個搖頭道:“不清楚。不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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