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局。
局長方紅明從辦公室出來，走到自行車棚，準備騎車離開。
剛到自行車棚裏，就看到有個人堵在門口，那人臉上長著一顆肉痣，表情苦兮兮地杵在那兒。
“麻煩，讓讓。”
方紅明想要從那人身邊經過，但那人卻好像有意把整條走道給攔下來。
“方局長，我找你有點事。”
“有什麽事明天再說，現在下班了。”
“不行，我找你有急事。”
那個一臉苦相的男人態度倒是很堅決，一定要把方紅明攔下，不把話說清楚不讓他離開。
方紅明惱了，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幹瘦的家夥，腦子裏搜索了一遍，發現自己認識的人裏沒這麽一號人物，對他態度也變得不客氣起來，厲聲道：“你什麽意思，聽不懂人話，我說現在已經下班了，你還要攔著我做什麽？”
那人雖然態度堅決，但是在方紅明這麽一番高聲質問之下立馬底下頭去，不怎麽敢與方紅明對視。
“方局長，我是張添丁啊。”
“什麽張添丁。”
原來這個臉上長著一顆肉痣的男人正是前段時間去市裏招待所偷偷給方紅明塞錢的那個醫生。
他是武湖鎮醫院的老醫生了，在醫院裏幹了大半輩子，在科室主任上一直待著，本以為有機會能當上院長，結果苦於沒關係沒後台，這院長的位置永遠都跟他無緣。
不甘心在醫院幹了一輩子，張添丁決計不願意就這樣善罷甘休，於是乎拿出了所有的積蓄，托關係找到了方紅明，想要給他塞錢送禮，讓他來幫自己當上武湖鎮醫院的院長。
如果這事兒成了，光是武湖鎮這個大鎮的醫院院長，就夠他把送禮的錢撈迴來。
隻可惜，張添丁這人沒什麽本事，更沒什麽膽量，送錢的事兒送到最後都沒能送到方紅明的手裏，反而稀裏糊塗地塞給了李少安。
這事兒到現在他還沒太搞清楚，為什麽方紅明收了錢不替自己辦事兒，所以這才想要找到方紅明前來質問。
“什麽張添丁，我不認識你！”
方紅明接觸的人多了去，哪裏記得這個什麽張添丁，壓根對這人就沒印象。
張添丁說道：“是郭主任，是她跟您提起我的，我的事兒她應該都跟您說過了吧。”
方紅明忽然記起有這麽一迴事，郭靜確實和他提過武湖鎮院長這位置的事情，好像提起過這個人的名字，說是這個人想要給自己送禮來著，後來也不知怎麽就不了了之了。
“有什麽事，等出了衛生局再說。”
“誒，好的。”
郭靜是方紅明的左右手，平時替他專門負責處理這些事情。
他這個局長當得可是隻手遮天，把控著桃湖縣的衛生係統，各級醫院的人事大權都緊緊攢在他的手裏，那些想要晉升院長的，少不了給他孝敬。
然而方紅明自己不方便處理這些事情，這些事情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他的情人郭靜手上。
方紅明推著自行車來到衛生局外麵的街道上，張添丁則一直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兩人離衛生局有些距離了，確保身邊再沒有其他衛生局的同事，方紅明瞥了張添丁一眼，簡明扼要地問道：“你來送禮的？”
“送禮？”
張添丁聽到這兩個字，當場愣住，心說你這王八蛋果然和外界傳言的一樣，吃拿卡要，雁過拔毛，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老子都給你塞了一萬塊了，你居然還問老子要錢，實在是把人往絕路上逼。
“方局長，該送的我不都送了嗎。”
“你送什麽了。”
“一萬塊啊！”張添丁一時激動，說話聲音也大了起來。
“噓，你小點聲！”
方紅明嚇了一跳，這張添丁怎麽跟個二百五似的，這事兒也敢聲張。
“方局長，我禮都送了，你不能轉身就不認了吧，那個武湖鎮醫院院長的位置……”
“我認什麽認？”方紅明惱火不已，“我幾時收過你的什麽禮了，你這人是不是有病？”
張添丁見方紅明死不認賬，更是氣得直咬牙，原本還因為方紅明的身份對他有幾分敬畏，這會兒再也不跟他麵上客氣，質問道：“怎麽沒有，那天是郭主任安排我到市裏招待所給你送禮的，當時還是你小舅子替你把禮收了。”
“我小舅子？”
方紅明更是雲裏霧裏，這傻子嘴裏亂蹦些什麽玩意兒，他小舅子怎麽會出現在市裏的招待所。
張添丁說道：“是啊，就是您小舅子，他說自己叫王洪飛。”
“王洪飛？”
方紅明不住咂起了嘴，這名字沒錯啊，王洪飛確實是他小舅子，是媳婦王娟的弟弟。
但是這裏麵很有問題啊，他小舅子怎麽會跑到市裏的招待所去呢，而且整件事情他一點都不知情。
“是，就是王洪飛，他就是這麽說的。”
張添丁很肯定，因為那天他就記清楚了這件事，收錢的人自稱是王洪飛。
眼下方紅明手裏沒有收到過錢，自然不可能認下這件事，再說眼前這個張添丁一看就是個蠢蛋，自己巴不得不要和他扯上關係。
“你一定是搞錯了，而且我也從來沒有收過你的錢！”
“方局長，你怎麽能這樣？”
方紅明把臉一板，怒道：“我怎麽樣？”
張添丁激動道：“收了錢不認賬。”
“我再跟你說一邊，我不會收你的錢，也不可能收你的錢，你這就是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腐蝕無產階級幹部，你這樣的行為行不行我給你舉報上去，立馬把你抓起來。”
幾句話聊下來，方紅明摸清了這張添丁是個什麽樣的德行，幾句話就把他嚇得兩股戰戰。
張添丁果然被方紅明這一番話給震住，當即不敢再提送禮的事情。
“我警告你，你的事情和我無關，以後再敢來找我，別怪我不客氣！”
說罷，方紅明像是躲瘟神一樣地跨上自行車，匆匆而去，不願和這個張添丁多接觸一秒。
張添丁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方紅明離去的背影，心裏頭怎麽想怎麽氣，他娘的這算是怎麽迴事，自己這麽多年的家當就這麽一去無迴，當場想死的心都有了。
局長方紅明從辦公室出來，走到自行車棚，準備騎車離開。
剛到自行車棚裏，就看到有個人堵在門口，那人臉上長著一顆肉痣，表情苦兮兮地杵在那兒。
“麻煩，讓讓。”
方紅明想要從那人身邊經過，但那人卻好像有意把整條走道給攔下來。
“方局長，我找你有點事。”
“有什麽事明天再說，現在下班了。”
“不行，我找你有急事。”
那個一臉苦相的男人態度倒是很堅決，一定要把方紅明攔下，不把話說清楚不讓他離開。
方紅明惱了，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幹瘦的家夥，腦子裏搜索了一遍，發現自己認識的人裏沒這麽一號人物，對他態度也變得不客氣起來，厲聲道：“你什麽意思，聽不懂人話，我說現在已經下班了，你還要攔著我做什麽？”
那人雖然態度堅決，但是在方紅明這麽一番高聲質問之下立馬底下頭去，不怎麽敢與方紅明對視。
“方局長，我是張添丁啊。”
“什麽張添丁。”
原來這個臉上長著一顆肉痣的男人正是前段時間去市裏招待所偷偷給方紅明塞錢的那個醫生。
他是武湖鎮醫院的老醫生了，在醫院裏幹了大半輩子，在科室主任上一直待著，本以為有機會能當上院長，結果苦於沒關係沒後台，這院長的位置永遠都跟他無緣。
不甘心在醫院幹了一輩子，張添丁決計不願意就這樣善罷甘休，於是乎拿出了所有的積蓄，托關係找到了方紅明，想要給他塞錢送禮，讓他來幫自己當上武湖鎮醫院的院長。
如果這事兒成了，光是武湖鎮這個大鎮的醫院院長，就夠他把送禮的錢撈迴來。
隻可惜，張添丁這人沒什麽本事，更沒什麽膽量，送錢的事兒送到最後都沒能送到方紅明的手裏，反而稀裏糊塗地塞給了李少安。
這事兒到現在他還沒太搞清楚，為什麽方紅明收了錢不替自己辦事兒，所以這才想要找到方紅明前來質問。
“什麽張添丁，我不認識你！”
方紅明接觸的人多了去，哪裏記得這個什麽張添丁，壓根對這人就沒印象。
張添丁說道：“是郭主任，是她跟您提起我的，我的事兒她應該都跟您說過了吧。”
方紅明忽然記起有這麽一迴事，郭靜確實和他提過武湖鎮院長這位置的事情，好像提起過這個人的名字，說是這個人想要給自己送禮來著，後來也不知怎麽就不了了之了。
“有什麽事，等出了衛生局再說。”
“誒，好的。”
郭靜是方紅明的左右手，平時替他專門負責處理這些事情。
他這個局長當得可是隻手遮天，把控著桃湖縣的衛生係統，各級醫院的人事大權都緊緊攢在他的手裏，那些想要晉升院長的，少不了給他孝敬。
然而方紅明自己不方便處理這些事情，這些事情自然而然也就落在了他的情人郭靜手上。
方紅明推著自行車來到衛生局外麵的街道上，張添丁則一直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兩人離衛生局有些距離了，確保身邊再沒有其他衛生局的同事，方紅明瞥了張添丁一眼，簡明扼要地問道：“你來送禮的？”
“送禮？”
張添丁聽到這兩個字，當場愣住，心說你這王八蛋果然和外界傳言的一樣，吃拿卡要，雁過拔毛，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老子都給你塞了一萬塊了，你居然還問老子要錢，實在是把人往絕路上逼。
“方局長，該送的我不都送了嗎。”
“你送什麽了。”
“一萬塊啊！”張添丁一時激動，說話聲音也大了起來。
“噓，你小點聲！”
方紅明嚇了一跳，這張添丁怎麽跟個二百五似的，這事兒也敢聲張。
“方局長，我禮都送了，你不能轉身就不認了吧，那個武湖鎮醫院院長的位置……”
“我認什麽認？”方紅明惱火不已，“我幾時收過你的什麽禮了，你這人是不是有病？”
張添丁見方紅明死不認賬，更是氣得直咬牙，原本還因為方紅明的身份對他有幾分敬畏，這會兒再也不跟他麵上客氣，質問道：“怎麽沒有，那天是郭主任安排我到市裏招待所給你送禮的，當時還是你小舅子替你把禮收了。”
“我小舅子？”
方紅明更是雲裏霧裏，這傻子嘴裏亂蹦些什麽玩意兒，他小舅子怎麽會出現在市裏的招待所。
張添丁說道：“是啊，就是您小舅子，他說自己叫王洪飛。”
“王洪飛？”
方紅明不住咂起了嘴，這名字沒錯啊，王洪飛確實是他小舅子，是媳婦王娟的弟弟。
但是這裏麵很有問題啊，他小舅子怎麽會跑到市裏的招待所去呢，而且整件事情他一點都不知情。
“是，就是王洪飛，他就是這麽說的。”
張添丁很肯定，因為那天他就記清楚了這件事，收錢的人自稱是王洪飛。
眼下方紅明手裏沒有收到過錢，自然不可能認下這件事，再說眼前這個張添丁一看就是個蠢蛋，自己巴不得不要和他扯上關係。
“你一定是搞錯了，而且我也從來沒有收過你的錢！”
“方局長，你怎麽能這樣？”
方紅明把臉一板，怒道：“我怎麽樣？”
張添丁激動道：“收了錢不認賬。”
“我再跟你說一邊，我不會收你的錢，也不可能收你的錢，你這就是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腐蝕無產階級幹部，你這樣的行為行不行我給你舉報上去，立馬把你抓起來。”
幾句話聊下來，方紅明摸清了這張添丁是個什麽樣的德行，幾句話就把他嚇得兩股戰戰。
張添丁果然被方紅明這一番話給震住，當即不敢再提送禮的事情。
“我警告你，你的事情和我無關，以後再敢來找我，別怪我不客氣！”
說罷，方紅明像是躲瘟神一樣地跨上自行車，匆匆而去，不願和這個張添丁多接觸一秒。
張添丁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方紅明離去的背影，心裏頭怎麽想怎麽氣，他娘的這算是怎麽迴事，自己這麽多年的家當就這麽一去無迴，當場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