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肖紅英坐在一把小板凳上，在她麵前有個木桶，裏麵還在往外冒著熱氣。
木桶裏麵是一隻剛剛被殺掉的小公雞，這會兒正用開水來燙毛，燙完之後才能拔得幹淨。
趙大順屁顛屁顛地來到廚房，想到今天要請李少安在家吃飯，就覺得一定要搞得隆重一些，千萬不能丟了麵子。
結果剛走進廚房，見肖紅英正在拔雞毛，看到桶裏麵那隻瘦不拉幾的小公雞，趙大順老臉一沉立馬不開心了。
“我叫你殺雞，你不知道挑隻大的？殺了這麽個小公雞算什麽，夠塞牙縫嗎？”趙大順氣得直跺腳，想罵又不敢大聲罵，害怕說得大聲讓李少安給聽見。
“大公雞還得打鳴，母雞還得下蛋，挑來挑去也就這隻了。”肖紅英舍不得自家的雞，不願意拿出來招待李少安。
趙大順急道：“我說你是不是傻，一會兒叫親戚朋友過來，讓大家看到咱們桌上就這麽一隻小雞仔兒，你想讓我趙大順的臉沒地方放嗎？”
肖紅英問道：“你還要請親戚朋友過來嗎？”
“廢話，人家李少安好不容易來一趟，咱們得趁這個機會把親戚朋友都叫過來，給大家夥兒介紹一下咱閨女的新對象。”
趙大順打著自己的算盤，這次把李少安介紹給趙家的一眾親戚，大家見個麵吃個飯就算是認識了。
這樣的話，一來可以讓李少安和趙雪梅的事情更進一步，親戚都見過了就能更好地穩住這兩人的關係；二來主要是趙大順自己想要在親戚們麵前長個臉，告訴大家他家雪梅找了個好男人。
“哼，新對象，新對象，這個新對象我也沒看出有哪兒好的。”
相比較趙大順對李少安的熱情，肖紅英則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副態度。
她的思想很傳統保守，認定了以前傳下來的那一套，總覺得好女人就該三從四德，從一而終。
所以當知道了趙雪梅和黃旺水離婚之後，肖紅英的心中總是不太舒服，對於女兒離婚的事情有了疙瘩。
再後來，雖然慢慢接受了這一現實，但還是心存芥蒂，哪怕得知女兒找了談了新的對象，連帶著對新的對象也有意見。
這也是為什麽剛才肖紅英在看到李少安的時候連一句客氣話都沒說，隻是給了一個冷眼。
“你不是說追咱家閨女的是個信用社的主任嗎，都有三十多歲了，可我看這小夥也才二十來歲。”
“要我怎麽說你，就憑咱閨女這條件，追她的人能少嗎，這李少安不比那信用社主任差，也是咱閨女最喜歡的一個。”趙大順得意洋洋，驕傲道：“不是我吹牛，隻要我對外麵說句咱閨女征婚，那隊伍能從咱們村排到縣城去。”
肖紅英搖頭不已，啐罵道：“這有什麽好高興的，你覺得這事兒光彩是吧？”
趙大順來氣了，睜大眼睛瞪著肖紅英，提高聲音道：“我還就覺得光彩了，怎麽著？等咱閨女結婚的時候，我還要搞得風風光光，讓咱全村的人都過來喝喜酒，你有什麽意見？”
肖紅英不敢說不是，她是那種骨子裏就很封建的女人，在家裏平時都不敢忤逆趙大順的意思。
可要說到閨女再婚，她還是覺得很不妥當，都再婚的女人了還搞得那麽熱鬧風光幹嘛，能簡單就簡單辦了，搞得越熱鬧不是越丟人嗎。
“大順，咱還是別……”
“反正這事就這麽定了，以後別在我麵前提起，聽懂沒有。”
“哦。”
趙大順也不想與肖紅英繼續在這件事上爭論，不管肖紅英樂不樂意。
其實肖紅英也沒有不同意的權力，就像幾年前為了給兒子籌錢討媳婦，把趙雪梅嫁到了鐵山灣那件事，當時肖紅英不忍心把女兒嫁到山旮旯裏去，然而家裏的一切都是趙大順說了算。
趙大順說什麽就是什麽，不管肖紅英舍不舍得，最後老兩口一起跪在趙雪梅跟前，這才逼著趙雪梅答應此事。
說完李少安的事情，迴頭看著木桶裏那隻已經被拔了毛的小公雞，趙大順又不樂意起來。
“你說你，好好的請客吃飯，殺隻雞被你搞成這樣。”
“那怎麽辦啊？”
“能怎麽辦，再殺兩隻，挑大母雞，聽到沒有！”
“可母雞……要下蛋啊……”
“下蛋下蛋，眼裏麵就那兩個蛋，蛋值幾個錢？你知道這李少安有多少錢嗎？以後咱閨女要是跟了他，咱們還怕沒錢花？”趙大順氣得吹胡子瞪眼，要不是老兩口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他還真受不住肖紅英這性子。
害怕肖紅英小氣，把飯菜做得寒酸，趙大順不顧肉疼，從兜裏掏出五塊錢來，甩在肖紅英麵前，叮囑道：“殺完雞再去菜市場買兩斤肉來，撿最好的五花肉買。”
肖紅英收了錢，也沒說什麽，見趙大順轉身要走，問道：“你去哪兒啊？”
趙大順不耐煩道：“去通知親戚們，讓大家夥兒晚上來咱家吃飯。”
……
臨近飯點，趙家的親戚陸陸續續到來。
李少安坐在堂屋裏，一一和這些趕來的趙家親戚打過招唿。
由於之前趙大順挨家挨戶叫人來家裏吃飯的時候說的是雪梅的對象來了，所以這些人進屋之後全都在上上下下地打量李少安。
李少安坐在那裏，感覺就像是動物園裏的猴子，不管做什麽都要被一群人圍觀。
到這一刻，李少安是越來越後悔為什麽要答應趙大順的要求，當時就應該果斷轉身走人的，要不然也不至於弄得現在這樣尷尬。
沒多久，趙家那些親戚就開始圍了上來，拉著李少安一股腦兒地問個沒完，至於問的問題嘛無非就是每一個親戚朋友最關心的那幾個。
“小夥子，你就是雪梅談的新對象嗎，果然長得一表人才，配我們家雪梅正好。”
“你哪裏人，家裏條件怎麽樣啊？”
“你爹媽是農民還是工人啊，你現在做什麽工作，一個月能有多少工資？”
……
李少安隻覺得耳朵裏麵像是鑽進來一百隻蚊子，嗡嗡嗡嗡地吵個沒停，頭都快要給吵炸了。
幸虧這個時候趙大順從外麵走了進來，招唿大家上桌吃飯。
“上桌了，上桌了，有什麽要說的一邊喝酒一邊聊嘛。”
木桶裏麵是一隻剛剛被殺掉的小公雞，這會兒正用開水來燙毛，燙完之後才能拔得幹淨。
趙大順屁顛屁顛地來到廚房，想到今天要請李少安在家吃飯，就覺得一定要搞得隆重一些，千萬不能丟了麵子。
結果剛走進廚房，見肖紅英正在拔雞毛，看到桶裏麵那隻瘦不拉幾的小公雞，趙大順老臉一沉立馬不開心了。
“我叫你殺雞，你不知道挑隻大的？殺了這麽個小公雞算什麽，夠塞牙縫嗎？”趙大順氣得直跺腳，想罵又不敢大聲罵，害怕說得大聲讓李少安給聽見。
“大公雞還得打鳴，母雞還得下蛋，挑來挑去也就這隻了。”肖紅英舍不得自家的雞，不願意拿出來招待李少安。
趙大順急道：“我說你是不是傻，一會兒叫親戚朋友過來，讓大家看到咱們桌上就這麽一隻小雞仔兒，你想讓我趙大順的臉沒地方放嗎？”
肖紅英問道：“你還要請親戚朋友過來嗎？”
“廢話，人家李少安好不容易來一趟，咱們得趁這個機會把親戚朋友都叫過來，給大家夥兒介紹一下咱閨女的新對象。”
趙大順打著自己的算盤，這次把李少安介紹給趙家的一眾親戚，大家見個麵吃個飯就算是認識了。
這樣的話，一來可以讓李少安和趙雪梅的事情更進一步，親戚都見過了就能更好地穩住這兩人的關係；二來主要是趙大順自己想要在親戚們麵前長個臉，告訴大家他家雪梅找了個好男人。
“哼，新對象，新對象，這個新對象我也沒看出有哪兒好的。”
相比較趙大順對李少安的熱情，肖紅英則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副態度。
她的思想很傳統保守，認定了以前傳下來的那一套，總覺得好女人就該三從四德，從一而終。
所以當知道了趙雪梅和黃旺水離婚之後，肖紅英的心中總是不太舒服，對於女兒離婚的事情有了疙瘩。
再後來，雖然慢慢接受了這一現實，但還是心存芥蒂，哪怕得知女兒找了談了新的對象，連帶著對新的對象也有意見。
這也是為什麽剛才肖紅英在看到李少安的時候連一句客氣話都沒說，隻是給了一個冷眼。
“你不是說追咱家閨女的是個信用社的主任嗎，都有三十多歲了，可我看這小夥也才二十來歲。”
“要我怎麽說你，就憑咱閨女這條件，追她的人能少嗎，這李少安不比那信用社主任差，也是咱閨女最喜歡的一個。”趙大順得意洋洋，驕傲道：“不是我吹牛，隻要我對外麵說句咱閨女征婚，那隊伍能從咱們村排到縣城去。”
肖紅英搖頭不已，啐罵道：“這有什麽好高興的，你覺得這事兒光彩是吧？”
趙大順來氣了，睜大眼睛瞪著肖紅英，提高聲音道：“我還就覺得光彩了，怎麽著？等咱閨女結婚的時候，我還要搞得風風光光，讓咱全村的人都過來喝喜酒，你有什麽意見？”
肖紅英不敢說不是，她是那種骨子裏就很封建的女人，在家裏平時都不敢忤逆趙大順的意思。
可要說到閨女再婚，她還是覺得很不妥當，都再婚的女人了還搞得那麽熱鬧風光幹嘛，能簡單就簡單辦了，搞得越熱鬧不是越丟人嗎。
“大順，咱還是別……”
“反正這事就這麽定了，以後別在我麵前提起，聽懂沒有。”
“哦。”
趙大順也不想與肖紅英繼續在這件事上爭論，不管肖紅英樂不樂意。
其實肖紅英也沒有不同意的權力，就像幾年前為了給兒子籌錢討媳婦，把趙雪梅嫁到了鐵山灣那件事，當時肖紅英不忍心把女兒嫁到山旮旯裏去，然而家裏的一切都是趙大順說了算。
趙大順說什麽就是什麽，不管肖紅英舍不舍得，最後老兩口一起跪在趙雪梅跟前，這才逼著趙雪梅答應此事。
說完李少安的事情，迴頭看著木桶裏那隻已經被拔了毛的小公雞，趙大順又不樂意起來。
“你說你，好好的請客吃飯，殺隻雞被你搞成這樣。”
“那怎麽辦啊？”
“能怎麽辦，再殺兩隻，挑大母雞，聽到沒有！”
“可母雞……要下蛋啊……”
“下蛋下蛋，眼裏麵就那兩個蛋，蛋值幾個錢？你知道這李少安有多少錢嗎？以後咱閨女要是跟了他，咱們還怕沒錢花？”趙大順氣得吹胡子瞪眼，要不是老兩口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他還真受不住肖紅英這性子。
害怕肖紅英小氣，把飯菜做得寒酸，趙大順不顧肉疼，從兜裏掏出五塊錢來，甩在肖紅英麵前，叮囑道：“殺完雞再去菜市場買兩斤肉來，撿最好的五花肉買。”
肖紅英收了錢，也沒說什麽，見趙大順轉身要走，問道：“你去哪兒啊？”
趙大順不耐煩道：“去通知親戚們，讓大家夥兒晚上來咱家吃飯。”
……
臨近飯點，趙家的親戚陸陸續續到來。
李少安坐在堂屋裏，一一和這些趕來的趙家親戚打過招唿。
由於之前趙大順挨家挨戶叫人來家裏吃飯的時候說的是雪梅的對象來了，所以這些人進屋之後全都在上上下下地打量李少安。
李少安坐在那裏，感覺就像是動物園裏的猴子，不管做什麽都要被一群人圍觀。
到這一刻，李少安是越來越後悔為什麽要答應趙大順的要求，當時就應該果斷轉身走人的，要不然也不至於弄得現在這樣尷尬。
沒多久，趙家那些親戚就開始圍了上來，拉著李少安一股腦兒地問個沒完，至於問的問題嘛無非就是每一個親戚朋友最關心的那幾個。
“小夥子，你就是雪梅談的新對象嗎，果然長得一表人才，配我們家雪梅正好。”
“你哪裏人，家裏條件怎麽樣啊？”
“你爹媽是農民還是工人啊，你現在做什麽工作，一個月能有多少工資？”
……
李少安隻覺得耳朵裏麵像是鑽進來一百隻蚊子，嗡嗡嗡嗡地吵個沒停，頭都快要給吵炸了。
幸虧這個時候趙大順從外麵走了進來，招唿大家上桌吃飯。
“上桌了，上桌了，有什麽要說的一邊喝酒一邊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