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在陡峭的山路上行駛,所過之處掀起漫天黃塵。


    小吉普一路顛簸來到鐵山灣村委會,停在前麵的院子裏,從車上下來幾個帶著草帽,扛著三腳架的男人。


    陳保中和王長貴很早就站在院子門口,望眼欲穿等著這輛小吉普的出現。


    “你好,你好,你就是陳支書吧。”


    從吉普車上下來的人裏,有個穿著軍綠色夾克衫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歲不到,戴著一副眼睛,看了一眼陳保中和王長貴,立即上前握手致意。


    這個男人叫做方敏,是陳保中特地從縣裏請迴來的測量專家。


    這次鐵山灣要重新修水渠,不再是以前那樣土法施工,既然要修就要好好修,修一條能夠灌溉村裏大部分水田的水渠,而且要能最少管個二三十年。


    “一路風塵仆仆,辛苦了,房間已經給諸位安排好,趕緊去休息吧。”


    懂測繪的在當時都是高級人才,能夠請來已經實屬不易,就這麽來一趟,最少都是二百塊錢,這幾尊大佛自然要好好地供著。


    測量隊一共三個人,除了方敏以外還有兩個年輕的後輩,一個叫劉永華,另外一個叫張關正,兩個都是建築專業畢業的大學生。


    來到村委的宿舍,方敏自己住了一間,劉永華和張關正兩人住另外一間。


    等到一切都安置好,陳保中和王長貴退出來。


    兩人並肩而行,陳保中對王長貴恭恭敬敬,按理說在職位上陳保中才是一把手,奈何王長貴是王香秀她爹,自己以後的老丈人,所以陳保中得多讓著點。


    “保中,你請的這專家靠譜嗎?”王長貴稍有疑慮,畢竟可是花了二百塊錢的,萬一沒弄出個樣來,這筆錢就算是村裏的損失。


    “靠譜,確實是縣裏的專家,等他們午睡醒來我就帶他們去村裏看看。”


    “行,這兒沒我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


    這一路驅車勞累,測量隊的三人一覺睡到下午三點。


    陳保中在辦公室裏一直等著,直到聽到宿舍那邊有了動靜,透過窗戶一看是方敏三人醒了,忙不迭來到後麵宿舍。


    “方工,接下來咱們去原來水渠瞧瞧?”陳保中笑嗬嗬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進山的路不習慣,腦袋暈暈乎乎的,一覺睡得久了些。”方敏連連致歉,臉色還有些泛白,看起來確實是由於身體不適的原因所致。


    陳保中歉意道:“山高路遠,把您折騰了。”


    “哪裏的話,走吧,咱們一起去實地看看。”


    方敏收拾了行李,隨即又讓劉永華和張關正把測量工具帶上,三人帶著陳保中一起上了吉普車。


    ……


    村裏來了測量隊的消息很快就傳開,大家都猜到了這是要修水渠。


    王長貴剛迴到家中,就有村民找上門來。


    來的人是王鐵山,黃雲龍表姐黃仙桃的男人,因為祖上那一輩和王長貴家有血脈關係,所以也算是八竿子能打著的親戚。


    王長貴看了王鐵山一眼,知道這家夥一定是有事而來,不想理會,便要快步進屋。


    “長貴,長貴……”王鐵山叫了兩聲,意識到自己叫錯了,連忙改口,“村長,村長,你等我一下。”


    王長貴本想避而不見,奈何被王鐵山拉住,隻好說道:“鐵山,你有什麽事情?”


    王鐵山笑嘻嘻道:“村長,聽說咱們村今天來了測量隊的。”


    “是的,怎麽了?”王長貴不動聲色。


    “是不是咱們村要新修水渠啊?”王鐵山試探著問道。


    “你從哪兒聽來的。”王長貴沒有迴答王鐵山的問題,而是將他反問迴去。


    “鄉親們都這麽說,哪能不知道呢。”王鐵山笑道:“修水渠好啊,修了水渠咱們村的鄉親們就不用再受黃石村那幫王八蛋的氣了,從此咱們用咱們自己的水,抬頭挺胸,揚眉吐氣!”


    麵對王鐵山激昂陳詞,王長貴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太大的波動。


    修水渠這事目前還隻有村委的幾個人和李少安知道,這個消息並沒有對外公布。


    至於為什麽如此決定,全都是因為八字還沒有一撇,目前僅有這麽一個提案,測量隊那邊還沒有設計出施工方案,給出工程報價,陳保中那邊正在積極和上麵溝通,上報材料,爭取拿到專項撥款。


    這些東西都還沒有定下來,如果現在就對村民們公開,萬一到時候沒成,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村長,要是修水渠,是不是咱們村的人每家每戶都得捐錢。”說了一堆虛的,王鐵山終於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那就是捐錢集資。


    村裏要搞這麽一條水渠,可不是憑著村委會、或者幾個村幹部就能幹成的,這裏麵要不少錢,沒有大家夥的集資根本就不可能。


    “目前不清楚,過段時間你再來問吧。”王長貴依舊守口如瓶,什麽風聲都沒有透露給王鐵山,水渠的事情還沒有敲定,集資的事情就更不用著急。


    打發走王鐵山,王富貴、王長生那幫人也都紛紛過來找到王長貴詢問水渠的事情。


    問來問去,大家夥最關心的還是集資的問題。


    修建水渠是件大好事,鐵山灣以後有了自己的水渠,灌溉的時候就不用求人。但是做這件好事可是要出錢的,而且不是隨隨便便出一筆小錢,這就關乎到眼前的切身利益了。


    在未來的長遠利益和眼前的切身利益上,大多數的人更傾向於後者。


    總是不管是誰,隻要來詢問,王長貴都是一個迴答,那就是不知道,把那些上門的家夥統統打發走。


    ……


    傍晚,為了招待測量隊,在村委食堂擺了一桌晚宴。


    山裏人淳樸好客,把好東西全都端上來招待測量隊的三人。


    酒桌上的氣氛十分融洽,方敏拍著胸脯保證隻要兩天的時間,所有的測繪全部完工,就能給出一份方案和報價。


    陳保中和王長貴聽了心中歡喜,一個勁勸方敏多喝。


    酒酣飯飽,方敏已經有些口齒不清,說話不太利索,這頓酒席才算是結束,大家各迴各家。


    劉永華和張關正則扛著方敏迴到宿舍。


    【作者題外話】:其實大家的評論和意見,我都有看,確實如果考究的去看,本書中有很多與現實不符合的地方,因為時間久遠,我也並非80年代的人,對以前的事情更多隻能從上一輩人的口述中有個一知半解,對於書中很多謬誤的地方,向讀者兄弟們道歉了。希望大家寬容一點,覺得有不符合的地方就一笑而過吧,畢竟這隻是一本小說,心情舒暢地享受故事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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