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天氣晴好。
每隔半個月，張潔都會從楊橋鎮來到縣城的服裝批發大市場，在這裏進接下來要賣的貨。
以往都是張潔一個人來，不過今天這一趟行程，黃旺水也跟著一起來了。
在來之前，黃旺水是不太願意讓張潔來的，因為現在張潔肚子已經微微隆起，怕她操勞動到胎氣，兩三個月的時候尤其要注意。
隻不過張潔是個事業心很強的女人，服裝店進貨這事一直以來都由她親自操辦，如今突然讓她放下，一時還無法接受，非要親自跟來。
“怎麽了，看你魂不守舍的？”黃旺水見到張潔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這右眼皮今天不知怎麽迴事，一直跳。”
張潔心中慌亂，很少有過這種說不出的難受感覺，總覺得今天這一趟可能會很不順利，具體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可能這就是女人的直覺。
“別多想，這不是有我在呢。”
黃旺水把張潔摟在懷裏，兩人坐著去縣城的中巴車。
本來一切似乎都很順利，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麽突發的事情。
中巴車到站，黃旺水和張潔從車站出來，剛走出沒幾步，突然一輛摩托車從兩人身後衝了過來。
聽到背後傳來的發動機轟鳴聲，張潔和黃旺水迴頭一看，一個戴著頭盔看不清樣貌的人，把摩托車架勢得飛快，正衝著張潔撞來。
看到那人來勢洶洶，而且絲毫沒有要避讓的意思，就是衝著張潔去的。
摩托車來勢極快，眼見就要將張潔撞飛，黃旺水飛身一撲，抱著張潔朝一側躲閃，兩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這才躲過一劫。
“站住！”
黃旺水不顧手腳在地上磕破，爬起來就要追剛才那肇事的摩托車。
那摩托車見黃旺水追過來，轟隆一聲跑得沒影。
“旺水！”
追出幾步的黃旺水聽到身後張潔的叫聲，那聲音中帶著一種莫名的恐懼，這讓黃旺水的一顆心沉入了冰窟。
“旺水，快迴來，送我去醫院！”
張潔倒在地上，下身的白裙子已經被殷紅的鮮血染紅，看到手上的血跡，張潔更是嚇得麵無血色，這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沒想到最終還是發生了。
黃旺水趕迴張潔身邊，看到這副情形，急得束手無策直哭，嘴裏咬牙切齒，眼珠子快要瞪出來，隻恨沒能逮住剛才騎車故意撞向張潔的那個人，要讓他抓住肇事者，不要命也要和他拚了。
“小夥子，你還在這裏發什麽呆呢，趕緊送你媳婦去醫院啊！”
車站門口有踩人力三輪車的好心人湊過來，見到張潔出事，都跟著緊張，大家一起搭把手，把張潔抬上車，火速往縣人民醫院送去。
……
縣人民醫院，手術室。
黃旺水站在外麵無助徘徊，拳頭緊握，指甲都要刺到肉裏。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黃旺水趕緊湊上去，焦急問道：“醫生，我媳婦怎麽樣了？”
醫生沒有摘口罩，搖了搖頭，惋惜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大人現在脫離了危險，隻不過肚子裏的孩子……”
“什麽！”
一道晴空霹靂打在黃旺水的頭頂，刹那間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有當場暈過去。
送張潔來醫院的途中，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真要麵對這一刻的時候，黃旺水還是崩潰了。蹲在手術室外麵，雙手捂著臉，不停地哭泣。
“別哭了，一會兒你媳婦推出來，她比你更需要安慰。”醫生勸了一句，然後離去。
黃旺水使勁把淚水憋迴去，用衣服揩掉了臉上的淚痕。
沒過多久，張潔從手術室裏麵推了出來。
黃旺水焦急上前，握住張潔的手，“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
“孩子沒了……”
這是張潔開口講的第一句話，話語中透著難以言明的悲傷，她對這個孩子看得無比重要，做夢都想盼著他出世，自己能夠當一位媽媽。
張潔的表情悲痛欲絕，臉色猶如死灰一般，她知道這一切是誰做的，然而此刻的自己完完全全沉浸在悲痛之中，連要報仇的心都沒有。
“沒關係，這都不重要，隻要你沒事就好！”黃旺水忍著內心的傷痛，盡力安慰張潔。
“我情願沒的是我自己……”張潔說完，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出了手術室，張潔被推到病房，醫生過來給掛了鹽水瓶，黃旺水留下來作陪。
“醫生，我媳婦現在的情況怎麽樣？”黃旺水握住主治醫師的手，眼神中無比擔憂。
“不幸中的萬幸，幸虧送來得及時，不然大出血後果不堪設想。”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說道：“患者的子宮遭受了嚴重的創傷，生育能力會有所下降，這一點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這裏，張潔又默默地掉起眼淚，這樣的後果如果嚴重的話，以後她可能就沒有辦法當媽媽了。
“不過你們不要太擔心，隻是懷孕概率有所下降，並非以後不能懷孕，隻不過如果再懷上，那麽一定要認真對待。”
交代完這些，醫生離開病房，留下黃旺水和張潔在裏麵。
黃旺水此時此刻能說的隻有安慰的話，“別傷心了，都會好起來的。”
張潔把頭蒙在被子裏，不願意說話，她隻想逃避這一切。
黃旺水就這樣在床邊陪了兩個小時，期間張潔沒有再說過話。
“我去外麵給你買點水果，醫生說你現在要多補充營養。”
病房裏的氛圍很怪異，黃旺水向張潔交代了幾句，便起身去外麵買水果。
黃旺水來到醫院大門外，找了一間賣水果的店鋪，挑了一些新鮮的香蕉和蘋果，正要轉身迴去，忽然聽到有人叫住自己。
“旺水，你怎麽在這兒？”
“少安……”
昨天李少安答應李慧茹留在縣城過夜，今天一早李慧茹就說要來醫院做下檢查，李少安不好意思跟進去，於是就在醫院外麵等著。
恰巧看到了在外麵買水果的黃旺水，便上前打招唿，不料看到黃旺水的眼睛時，李少安驚得呆了，那雙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看得讓人心驚肉跳。
李少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旺水，你這是怎麽了？”
每隔半個月，張潔都會從楊橋鎮來到縣城的服裝批發大市場，在這裏進接下來要賣的貨。
以往都是張潔一個人來，不過今天這一趟行程，黃旺水也跟著一起來了。
在來之前，黃旺水是不太願意讓張潔來的，因為現在張潔肚子已經微微隆起，怕她操勞動到胎氣，兩三個月的時候尤其要注意。
隻不過張潔是個事業心很強的女人，服裝店進貨這事一直以來都由她親自操辦，如今突然讓她放下，一時還無法接受，非要親自跟來。
“怎麽了，看你魂不守舍的？”黃旺水見到張潔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這右眼皮今天不知怎麽迴事，一直跳。”
張潔心中慌亂，很少有過這種說不出的難受感覺，總覺得今天這一趟可能會很不順利，具體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可能這就是女人的直覺。
“別多想，這不是有我在呢。”
黃旺水把張潔摟在懷裏，兩人坐著去縣城的中巴車。
本來一切似乎都很順利，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麽突發的事情。
中巴車到站，黃旺水和張潔從車站出來，剛走出沒幾步，突然一輛摩托車從兩人身後衝了過來。
聽到背後傳來的發動機轟鳴聲，張潔和黃旺水迴頭一看，一個戴著頭盔看不清樣貌的人，把摩托車架勢得飛快，正衝著張潔撞來。
看到那人來勢洶洶，而且絲毫沒有要避讓的意思，就是衝著張潔去的。
摩托車來勢極快，眼見就要將張潔撞飛，黃旺水飛身一撲，抱著張潔朝一側躲閃，兩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這才躲過一劫。
“站住！”
黃旺水不顧手腳在地上磕破，爬起來就要追剛才那肇事的摩托車。
那摩托車見黃旺水追過來，轟隆一聲跑得沒影。
“旺水！”
追出幾步的黃旺水聽到身後張潔的叫聲，那聲音中帶著一種莫名的恐懼，這讓黃旺水的一顆心沉入了冰窟。
“旺水，快迴來，送我去醫院！”
張潔倒在地上，下身的白裙子已經被殷紅的鮮血染紅，看到手上的血跡，張潔更是嚇得麵無血色，這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沒想到最終還是發生了。
黃旺水趕迴張潔身邊，看到這副情形，急得束手無策直哭，嘴裏咬牙切齒，眼珠子快要瞪出來，隻恨沒能逮住剛才騎車故意撞向張潔的那個人，要讓他抓住肇事者，不要命也要和他拚了。
“小夥子，你還在這裏發什麽呆呢，趕緊送你媳婦去醫院啊！”
車站門口有踩人力三輪車的好心人湊過來，見到張潔出事，都跟著緊張，大家一起搭把手，把張潔抬上車，火速往縣人民醫院送去。
……
縣人民醫院，手術室。
黃旺水站在外麵無助徘徊，拳頭緊握，指甲都要刺到肉裏。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黃旺水趕緊湊上去，焦急問道：“醫生，我媳婦怎麽樣了？”
醫生沒有摘口罩，搖了搖頭，惋惜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大人現在脫離了危險，隻不過肚子裏的孩子……”
“什麽！”
一道晴空霹靂打在黃旺水的頭頂，刹那間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有當場暈過去。
送張潔來醫院的途中，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真要麵對這一刻的時候，黃旺水還是崩潰了。蹲在手術室外麵，雙手捂著臉，不停地哭泣。
“別哭了，一會兒你媳婦推出來，她比你更需要安慰。”醫生勸了一句，然後離去。
黃旺水使勁把淚水憋迴去，用衣服揩掉了臉上的淚痕。
沒過多久，張潔從手術室裏麵推了出來。
黃旺水焦急上前，握住張潔的手，“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
“孩子沒了……”
這是張潔開口講的第一句話，話語中透著難以言明的悲傷，她對這個孩子看得無比重要，做夢都想盼著他出世，自己能夠當一位媽媽。
張潔的表情悲痛欲絕，臉色猶如死灰一般，她知道這一切是誰做的，然而此刻的自己完完全全沉浸在悲痛之中，連要報仇的心都沒有。
“沒關係，這都不重要，隻要你沒事就好！”黃旺水忍著內心的傷痛，盡力安慰張潔。
“我情願沒的是我自己……”張潔說完，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出了手術室，張潔被推到病房，醫生過來給掛了鹽水瓶，黃旺水留下來作陪。
“醫生，我媳婦現在的情況怎麽樣？”黃旺水握住主治醫師的手，眼神中無比擔憂。
“不幸中的萬幸，幸虧送來得及時，不然大出血後果不堪設想。”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說道：“患者的子宮遭受了嚴重的創傷，生育能力會有所下降，這一點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這裏，張潔又默默地掉起眼淚，這樣的後果如果嚴重的話，以後她可能就沒有辦法當媽媽了。
“不過你們不要太擔心，隻是懷孕概率有所下降，並非以後不能懷孕，隻不過如果再懷上，那麽一定要認真對待。”
交代完這些，醫生離開病房，留下黃旺水和張潔在裏麵。
黃旺水此時此刻能說的隻有安慰的話，“別傷心了，都會好起來的。”
張潔把頭蒙在被子裏，不願意說話，她隻想逃避這一切。
黃旺水就這樣在床邊陪了兩個小時，期間張潔沒有再說過話。
“我去外麵給你買點水果，醫生說你現在要多補充營養。”
病房裏的氛圍很怪異，黃旺水向張潔交代了幾句，便起身去外麵買水果。
黃旺水來到醫院大門外，找了一間賣水果的店鋪，挑了一些新鮮的香蕉和蘋果，正要轉身迴去，忽然聽到有人叫住自己。
“旺水，你怎麽在這兒？”
“少安……”
昨天李少安答應李慧茹留在縣城過夜，今天一早李慧茹就說要來醫院做下檢查，李少安不好意思跟進去，於是就在醫院外麵等著。
恰巧看到了在外麵買水果的黃旺水，便上前打招唿，不料看到黃旺水的眼睛時，李少安驚得呆了，那雙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看得讓人心驚肉跳。
李少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旺水，你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