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萼把蒲和當成寵物養在山石夾縫之中,隔三差五來投喂一次。


    通過蒲和,她了解了許多外麵的事情,也開始吃外麵帶煙火氣的食物。


    這個寒萼,跟原著中那個雖然是同個靈魂因緣投生而來,卻由於提前好些年出生,跟姐姐同時出生,父親諸葛警我的教導影響等等,導致先天稟性相同,後天性格卻大相徑庭,極有主見,也不是那麽尊重姐姐。


    她從蒲和口中學到了《三七真經》《二八真經》和許多旁門法術,私底下也煉製了好幾件法寶。


    黃山上這些日子大量江湖劍客聚集而來,鬧轟轟的,紫玲恪守父母之命,待在紫玲穀中,足不出穀。


    寒萼卻是越來越煩,恨不能出來把這些大聲喧嘩,四處亂躥,又在山野之間各種做野鴛鴦、大小便的江湖人全部砍了!


    等到時飛陽發動兩儀微塵陣,弄得漫天金光彩雲的時候,她終於再也忍不住現身了。


    諸葛警我不止一次告訴她,不許倚仗道術濫殺凡人,她不能把氣撒到他們身上,但修行人卻不同了。


    寒萼自以為破了陣法,看到峰頂上的時飛陽,冷著臉問:“就是你招了這許多人來黃山麽?”


    時飛陽愣了下,隨即笑了笑:“你是天狐寶相夫人和諸葛警我的女兒麽?”


    寒萼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


    “我認得你手裏那道彩霓練。”


    寒萼看時飛陽長得好看,說話溫潤如玉,像是個好人,便說:“那你是我爹娘的朋友嗎?難怪你這陣法我看著跟我爹爹所傳仙法有些同路。”


    她常年呆在紫玲穀中,母親早早離開,父親經年看不見人影,這時候見到父母的朋友,立即心生親近之感,想跟對方多打聽些關於父母的傳奇。


    “我跟你的父母……哈哈,算不上朋友,但是很早就認識了,當年在北極,我親眼見到你母親用這件寶貝勒碎一座冰山。”時飛陽看著這個諸葛寒萼,眼神有點複雜,“當年你父母能夠走到一起,還是我大力促成的,不然,你也現在也不會姓諸葛了。”


    寒萼聽了,越發歡喜:“這麽說,你還說我父母的媒人了?”


    媒人這個詞,她還是從蒲和那裏了解到的。


    時飛陽點點頭:“倒是也可以這麽說。”


    寒萼徑直走過去,向時飛陽行禮:“您既然是家父家母的媒人,又曾經見過母親在北極鬥法,那便是前輩了,晚輩諸葛寒萼見過前輩,還要請教前輩尊姓大名?上下該如何稱唿?”


    時飛陽不願意騙小女孩,就直接說了:“我姓時,大名飛陽。”


    “哦,時前輩。”寶相夫人跟諸葛警我沒跟女兒說過自家有這麽個大仇人,因此寒萼不知道相互之間的仇怨,“前輩原來是客,還請到洞中坐坐,容晚輩代替家父家母略盡地主之禮。”


    其實諸葛警我和寶相夫人嚴令兩個女兒不許帶外人迴紫玲穀,但寒萼覺得這是父母的朋友,還是父母的媒人,就算帶迴去父母也應該不會怪罪,況且,她也是真的想知道父母過去的事,因此豁出去拚受責罰,也想把時飛陽請迴去,好好談談。


    時飛陽問:“令堂如今應該在東海釣鼇磯吧?尊父如今在黃山嗎?”


    他尋思,如果諸葛警我在黃山,看到有人布下兩儀微塵陣,應該會過來查看吧,如果發現是自己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寒萼失落地搖頭:“父親已經兩年沒來看我們了。”


    她心想,母親兵解,元嬰脫殼飛往東海潛修的事是極隱秘的,知道的人應該不多,這位時真人連這個都知道,必然是父母朋友無疑了,於是極力邀請時飛陽去家中做客。


    時飛陽尋思,人家父母都不在,就兩個小狐狸在家,自己跑去做客,實在太不像話,就拒絕:“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去做客了,以後你見到你父親,記得替我向他問好。”


    寒萼很是失望,不過她並沒有走,而是站在那裏,看時飛陽做什麽。


    原先陣裏麵的三百多江湖俠客要拜時飛陽為師,外麵的七百多人則是要拜寒萼為師。


    唯獨那白琦是個例外,他原來就不認為時飛陽是妖孽,又知道西川八魔是江洋大盜,先前陣法格局內外,他還替時飛陽擔心,這時候別人都求拜仙女寒萼,他卻去跪到時飛陽麵前,懇求收錄,那戴衡玉和許超也跟著過來懇求拜師。


    李鎮川跟白琦惺惺相惜,知道尋常凡人尋仙求道之苦,很多人終其一生也未能得半點仙緣,就開口替白琦幾人求情。


    時飛陽問白琦:“你表哥是羅新?羅紫煙的侄兒,你怎麽不去衡山求她?”


    白琦苦笑:“金姥姥隻收女弟子,連我羅表哥想學禦劍之術都被她拒絕,我自然就更加無緣了。”


    時飛陽本就要收幾個能夠處理日常事務的弟子,單一個李鎮川還不夠,便把白琦收了。


    白琦大喜,雖然跟李鎮川同樣是記名弟子,但總算是有仙人師父了。


    戴衡玉和許超越發著急,搶著磕頭央求。


    時飛陽向來有來者不拒,人盡其用的心胸,見他們求得可憐,也答應了下來。


    見親哥哥跟幹哥哥都拜師成功,戴湘英也想過來拜求,淩雲鳳把她拉住,指了指旁邊的寒萼。


    她們不像男生那樣能夠豁出臉來,先前明明跟時飛陽同行上山,雖然知道他內功厲害,但也還不算超出想象,這麽一轉眼的功夫,人家成了人人欽羨的劍仙,她們在心態上不是很能接受這種轉變。


    戴湘英雖然也有這種心態,但想著仙緣難求,準備放下尊嚴,去求一求,淩雲鳳卻小聲跟她說:“他畢竟是個男子,咱們不如去求寒萼仙子。”


    於是兩人就過去跪在寒萼麵前,懇求收錄。


    寒萼看向時飛陽:“時真人,我該收下她們嗎?”


    時飛陽看著淩雲鳳給寒萼磕頭要拜師,覺得相當好笑:“我不管這事,你們願意拜就拜,願意收就收。”


    寒萼問戴湘英:“你叫戴湘英,那個叫戴衡玉,你們長得還有點像,到底是什麽關係?”


    戴湘英趕忙迴答:“那正是家兄。”


    寒萼便點點頭,學著時飛陽的模樣:“那我也收你們做記名弟子好了。”


    俞允中一心都在淩雲鳳身上,還想著跟淩雲鳳迴家完婚,先前見淩雲鳳沒有拜師,他也就沒有跟著許超他們去求,這時候淩雲鳳拜師,他著急了,知道淩雲鳳一直想要拜一個劍仙為師,看不上自己這個不求上進的凡夫,如今拜了寒萼仙子,算是得償所願,以後禦劍飛天,出入青冥,自己留在人間,算是徹底與佳人無緣了。


    於是他也去拜求寒萼,寒萼不肯收,他又去拜時飛陽,時飛陽也不要,這種舔狗,做人都是失敗的,如何還能修仙呢。


    看見白琦等人都拜師了,其他人更著急了,一千多人越發往山頂擁擠,大聲高唿,懇求拜師之聲不絕於耳。


    時飛陽說:“我今天收的徒弟已經夠多了,暫時不會再收了。”


    “請仙人發發慈悲,憐憫我們……”


    時飛陽用手指向北方:“天底下的劍仙多得是,你們如果真想拜師,自去到各大名山尋找。”


    “我們都去過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俠客悲傷地說,“峨眉山、青城山、華山、泰山……三山五嶽我都走了個遍,一位真仙都沒遇到過。”


    各大仙門都有陣法禁製封鎖路徑,普通的凡人根本找不到。


    時飛陽便說:“你們可以到五台山去,那裏有方瑛、元皓二位仙師,你們到了那裏,唿喊他們的名字,就說是一位姓時的人指引你們去的,到時候他們自然會酌情選擇收錄。”


    五台派缺弟子,這些江湖豪客們都有很深的內功底子,轉而修仙,跟普通人比起來都是事半功倍。


    峨眉、青城各派收徒很嚴格,根骨、悟性、因緣等都要符合才會納入,其他門派則沒有這麽嚴格,像那些旁門散仙,隻要有緣就收。


    至於五台派裏麵,一堆下三濫,什麽盜匪蕩婦都收,原著中多臂熊毛太那種江洋大盜也能拜師,而他師父金身羅漢法元本來也不是好東西。


    時飛陽給五台派介紹弟子,卻也要做個甄別,於是隻說訪英、元皓,不直接讓他們去找太乙混元祖師和許飛娘,因方瑛元皓都是秀才出身,有相當的學識在身,又有一定的道德標準作為底線,可以進行甄別,他們倆絕不會收大盜賊入門下的。


    把這些話說完,時飛陽不再跟眾人糾纏,讓李鎮川和白琦等人站到一起,將手一揮,放出五色光霞將眾人裹住,騰空而起,直奔西邊飛去。


    頃刻間到了數百裏之外,時飛陽停住遁光,問戴衡玉:“你家具體在哪裏?”


    戴衡玉愣了下,趕緊說:“弟子家在長沙城西偏南方向,大概五十裏處。”


    時飛陽說:“我要去你家裏做客,叨擾一段時間,可有什麽不便之處?”


    戴衡玉喜出望外:“師父能到舍下,實在是求之不得!”


    一者,他想要好好盡盡心力,孝敬師父,二者,也可以跟家裏做個交代。


    時飛陽問明了方向,便調轉遁光往長沙方向飛去,先過了長沙城,再越過白箬鋪,再過六七裏,方到了戴家場,那村子在山穀裏,中央是個大廣場,百餘戶人家擁在廣場周圍,再往遠處是大量的田壟,方格一般,隨著山勢,一層層梯子似的。


    四外群山青翠,雲煙飄渺,碧水蜿蜒,炊煙嫋嫋,景色相當不錯。


    時飛陽帶著他們直接在廣場上落下遁光,把廣場正在嬉鬧的孩子們嚇了一跳,戴衡玉在前麵引路,把時飛陽請進自己家裏。


    戴家是這裏的大姓,昔年場主也就是村長,即是戴衡玉他爹戴昆,戴昆過世之後,場主就成了戴衡玉,在村中威望甚高,被稱作戴大官人。


    戴衡玉家裏前後三進的院子,還有東西跨院,養著騾馬傭人。


    他趕緊命人把後院收拾出來,打掃幹淨,一粒灰塵都不要有,所有用品全部更換成新的,然後請時飛陽住過去。


    時飛陽想要在人間多沾染些煙火氣,好生研究新收的魔劍,以參悟七十二地煞之變,也算是一種變相的閉關了。


    哪知道剛坐下喝了兩杯茶水,寒萼就找上門了。


    戴衡玉也不知道時飛陽跟寒萼家裏的恩怨,見到仙女上門,趕忙也給請了進來。


    時飛陽說:“你不迴紫玲穀,跑來這裏做什麽?”


    寒萼想了想:“我想向您請教一些東西。”


    “你跟我請教什麽?我又不會……”時飛陽忽然想起,自己確實會峨眉派的《九天玄經》,寒萼要是跟他請教,他倒是也能教的。


    寒萼說:“我想知道我父母昔年的一些故事。”


    “你想知道他們的故事就迴去問他們!再說了,你私自離家出走,不怕以後被懲罰嗎?”


    寒萼狡黠一笑:“我是跟著前輩您出來的,便是姐姐也不能說什麽,即便將來父親知道了,那我把您搬出來,他肯定也發不起脾氣的吧?”


    時飛陽想了想,確實是這麽迴事,諸葛警我在他前麵,還能發起什麽脾氣來?


    他幹脆直接告訴寒萼:“我直接說了吧,我跟你父母確實是老朋友,但卻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朋友,我們是仇人,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的那種,你父母見到我,都恨不能殺了我,你還敢在我麵前晃悠?”


    寒萼滿臉不信:“既然是這樣的深仇大恨,前輩怎麽不殺了我?前輩若是不怕被人恥笑以大欺小,現在就請動手!”


    “你又沒招惹我,我殺你幹嘛?趕緊迴家去吧,外麵危險得很。”


    寒萼卻不肯走,伸手指著桌上的茶跟戴衡玉說:“你給我倒一碗,我嚐嚐你們這裏的茶。”


    戴衡玉感覺到氣氛不對,看向時飛陽。


    時飛陽笑了,擺手讓他去倒茶,又跟寒萼說:“算了,你願意待在這那就在這好了,隻是將來被你父親罰了可不要埋怨我。”


    寒萼笑道:“我父親要罰我,我就說是前輩您允許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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