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飛陽這次來找紅雲大師,並非誠心要救她性命,無論是她,還是太乙混元祖師都跟自己沒什麽關係,甚至後者還跟自己有仇。


    他是想拿到《蚩尤三盤經》,又不願意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在人家應劫時候出手硬搶,就想給紅雲一個活命的機會。


    至於紅雲這些惡徒,他並不太放在心上,先奪了其中一人手裏的紅砂葫蘆,那人怒罵著掐訣放出三枚飛針打來,後麵那幾個也發飛劍飛針殺來。


    時飛陽雙手用力一捏,“喀吧”一聲,把手裏的葫蘆生生掰裂,裏麵爆發出極細膩的紅色煙塵,大量噴湧飛濺。


    先前拿葫蘆那人還要掐訣操控這些紅砂,時飛陽用手把紅砂攏在一起,將一口精氣糅合一股巽風輕輕一噴,同時兩手分別向兩個方向推送。


    紅煙立即擴散爆發開來!


    惡徒們知道這紅煙的厲害,紛紛想要躲避,卻哪裏還能來得及,其中五個被紅煙籠罩,當場兩眼翻白,摔倒在地。


    隻有一個道行最深,見機最快,身劍合一從紅煙之中飛了出去,劍光閃爍直飛進山穀裏麵去了。


    站在穀口,時飛陽看著地上躺著的五個人,心裏麵尋思,根據原著上麵描寫,這紅雲性情最是偏激,若是能見到麵,和和氣氣地好好說話,這事還有和平解決的希望,當然也隻是有希望而已。


    如今傷了她的弟子,依照她向來護短的脾氣秉性,已經算是結了深仇,幾無正常對話的可能。


    既然如此,就要執行第二套方案。


    時飛陽取出一截珊瑚樹枝,噴了口精氣,變作自己的模樣留在原地,本尊施展隱身潛行之法貼邊往穀裏麵行去。


    他才剛入穀,便見到一座宮殿之中飛出來一團紅色雲團,風馳電掣般落在穀口,見了他那替身。


    用珊瑚變出來的人形與用三光化劫法術變出來的不同,能說能笑,看上去與自己本身無異。


    那紅雲大師長得極美,隻是缺了個胳膊。


    依照她的手段和資源,想要找個胳膊接上並不算難,隻是她有潔癖,不能容忍別人的肢體接在自己身上,想要靠著《蚩尤三盤經》上的神功大法,直接從肩膀處再生長出來一條手臂。


    但她所得經書隻有一部,無法達到隨意生長肢體的目的,需要去東海天蓬山靈嶠仙府取藍田玉實,再加上一些靈藥作為輔助,煉成丹藥,配合藥力才能做到,而天蓬山路途遙遠,山上仙人也不是好相與的,貿然求藥肯定不能成功,便一年年拖下來,始終斷著一條手臂。


    紅雲身側帶著兩名弟子,氣勢洶洶飛到穀口,見了時飛陽,用一雙妙目上下打量,尋思這又來了個少年。


    她結合自己跟天缺的推算,她將要有個仇人要來,在仇人來之前有個少年救星,如今她穀中已經有了個叫楊詡的少年,應該就是天缺所說救星。


    那個楊詡不過是個後生晚輩,法力一般,根本不配做自己的救星。


    眼前這個一時間看不出深淺,可能是救星,也可能是仇敵,她不記得自己與這個人有仇,但無論如何,一出手就能強奪自己煉的紅塵迷霧,順勢將五個弟子放倒,無論做殺星還是救星倒也有些夠格了。


    她問:“你是什麽人?為何來我紅雲城撒野?”


    “時飛陽”迴答:“我知道你有個仇敵馬上就要來殺你,取伱的元神煉劍,特地提前趕來跟你做個買賣。”


    紅雲冷哼一聲:“什麽買賣?”


    “我知道你手上有一部《蚩尤三盤經》,如果你能給我看一遍,我可以幫你勸走那個敵人。”


    紅雲聽了心中恍然,猜測這人就是天缺所說的救星了。


    不過她生性好強,《蚩尤三盤經》是她倚仗安身立命,渡劫成道之寶,舉世之人,除了天缺開口,她能拿出來給她瞧瞧,除了天缺以外,再也不會給任何人看。


    再說了,她也不懼什麽仇敵,舉世之上,她隻害怕長眉真人,尤其是拿著師父申無垢專門為她準備戮魂戒刀的長眉真人,至今她還記得當初的恐怖景象,那戒刀鋒芒利刃,刀芒耀眼,隻要對著她,刀尖就仿佛要紮進她的元神,天然對她有種極重的克製作用。


    如今長眉真人已經飛升,那戮魂戒刀也不知到了哪裏,放眼天下,還有誰能製她?


    既然弄清楚了時飛陽的來曆,紅雲不再廢話,立即出手:“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來覬覦我的秘籍!”


    她揚手打出一片紅光纏繞過來,打算把時飛陽也擒住,如先前楊詡那樣吊起來好生折磨一番,等打退強敵,安然度過這場劫數,再派人去把天缺請來,好好臊臊她的麵皮!


    哪知紅光飛去,隻一卷便收了迴來,“時飛陽”消失,手裏多了一截紅珊瑚。


    紅雲大怒:“小狗焉敢戲耍於我!”她飛將起來,在天上四處瞭望,往東、西、南、北四處急速飛去查看一番,不見有什麽人,氣勢洶洶飛落迴來,命弟子把那五個昏倒在地的救活過來,仍舊看守穀口。


    這次,她給每人都分了五根紅雲散花針,告訴他們:“若再遇到來曆不明,出口不遜的,就用散花針打他!”


    再說時飛陽,知道這場交易是做不成了,紅雲自作自受,自己找死,他也沒必要一定要救人,隻要拿書便是。


    山穀裏麵宮殿不少,亭台樓閣,好多重院落,人口卻不是很多,一路行來,正經的修行人不過十幾個,還有大約五六十個普通凡人雜役婢女等。


    時飛陽正行間,忽然看到一個女子,手裏拿著根長鞭,美滋滋地從一個宮殿裏出來,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好容易求得這個美差,師父說那小子是玄門正宗的路數,跟她最恨的峨眉派頗有許多相似之處,讓我們好好招待客人。


    隻是我朱恨娘活了二十多年,還從未見過那樣好的少年郎,不但長得好,根骨也好,看著就讓人想要親近,嘖嘖……若他不是仇人家的路數該有多好,我必然求著師父,將他賞給我……”


    時飛陽聽她這話說得不清不楚,竟似有個峨眉派的弟子在穀中做客,其中細微之處又有些自相矛盾,不清不楚的地方。


    他便跟著這朱恨娘後麵,徑直上了鼓樓。


    在鼓樓的梁架上吊著個少年,身上隻剩下一條犢鼻短褲,前胸後背上麵血痕縱橫,有的地方已經血肉模糊,頭上插著六根金針,神情甚是萎靡。


    朱恨娘走到近前,把鞭子弄得“啪啪”地響:“你小子還不肯屈服麽?”


    那少年閉著雙眼,一點反應都沒有。


    朱恨娘說:“楊詡,師父說了,等這次事完就要取你性命,還要用你的元神煉那上古元象神幡。我昨晚為你苦思一夜,想出來一個計策,為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能讓你活命,就是咱們兩個結成婚配。你入贅到紅雲城嫁給我,到時候咱們成了夫妻,師父非但不會殺你,還會將你也收入門下,傳授她老人家的絕世仙法……”


    時飛陽在暗處聽了這話,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那少年依舊不做任何反應,隻把頭往另一側轉過去,哪怕閉著眼也不願意麵對這位朱恨娘。


    朱恨娘感覺到被羞辱,氣得咬緊了嘴唇,尋思還是要給這小子厲害瞧瞧。


    她掄起鞭子,狠狠抽下,用法術祭煉過的藤鞭又軟又韌,帶著破風聲狠狠抽在楊詡的胸膛,登時把昨天勉強凝固的血口又給抽開,鮮血直流。


    楊詡痛得身子一震,微微皺眉,還是不做任何迴應。


    朱恨娘連抽十幾鞭,越抽越氣,又拿出十二根針,揚手打出去,分別刺入楊詡的兩頰、肩窩、胸口、肋下等處,不忿地問:“你為什麽不理我?我配不上你嗎?你再不說話,我可要給你用大刑了!”


    時飛陽不耐看這種事,又是隱身偷窺,好沒意思,紅雲弟子折磨峨眉派的人,跟他也沒關係……


    他準備離開,自去尋找《蚩尤三盤經》,下意識地覺得楊詡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剛開始以為是叫“楊許”,還覺得有些怪,轉而覺得應該是“楊詡”,三國演義裏不是有個叫賈詡的嘛,這個讀音應該就是這個字。


    “楊詡,楊詡……”不記得峨眉派有這麽個弟子,應該不是原著中的人物,也不知道是峨眉派哪位長老的徒弟。


    峨眉派向來是小輩出來行道衝鋒,然後必有長輩看顧,就算沒有長輩也會遇到旁門中的舔狗上趕著救護,這次也不知道會是誰來救這小子脫困。


    他已經開始往樓梯下麵走,又在心裏念了幾句,猛然間想了起來,楊詡不是峨眉派的,是青城派的,還是薑庶的徒弟!


    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嗎,合著該救他的長輩竟然是我?


    時飛陽立即返迴鍾樓頂上,朱恨娘正在施法,讓那些金針上麵燃起魔火,如同節日裏的煙火呲花,不斷噴射出大量火星,一邊燒著一邊紮在穴竅之中,在肉裏剜、挑、刺、劃,除了筋骨肉皮上的痛苦,針上附著的法力又勾動氣脈。


    人身經絡外連手足內入髒腑,這樣火氣向內焚燒,又能讓雙手雙腳或酸或麻,或被萬針攢刺,或如熱刀切割,內裏心肝脾肺腎同時如被千刀萬剮,烈焰燒灼,從內到外,從頭到腳,無一處不痛苦難過。


    那楊詡終於忍不住攥緊拳頭,痛得全身透汗如洗。


    原先時飛陽以為他是峨眉弟子,看著他受刑心中毫無波瀾,這迴知道是自家孩子,感覺就不一樣了,一步邁過去,轉到正麵,劈手給了朱恨娘一個大嘴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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