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飛陽將兩團寒焰凝成的玄陰聚獸幡收入鼎中,正巧那寒光女魔尖叫一聲,也飛過來,想要將兩麵妖幡奪過去。


    隻是她被寶鼎牢牢吸住,根本挪動不了分毫。


    這魔頭將身體急速拉伸,扯得老長,超過百餘丈。


    隻是鼎內的空間是壓縮變化的,由混沌核心衍化,本就是無限的虛空,她的身體別說一百餘丈長,就是一百萬丈長,也還是夠不到那兩麵妖幡。


    不管她怎麽飛騰變化,雙手跟那幡之間的距離始終是那麽遠。


    “這個可不能給你!”


    時飛陽兩根手指彈出兩朵紫青火星,自然是從紫青神焰上麵化生出來的。


    彈射到那兩麵妖幡上,劈啪兩聲尖銳的劇爆,妖幡立刻被毀去,化作嫋嫋白霧。


    時飛陽將裏麵的兩個元神暫且收了,又對著魔女發出五色神光。


    先是一道五色光柱把魔女罩在裏麵,將其製住,令其無法再飛騰變化,再有五道單色的光柱分別包裹住魔女的手腳和腦袋。


    隨著時飛陽五根手指張開,五道光柱發力拉扯,把魔女拉得像橡皮人一樣,扯得極長。


    時飛陽用手指淩空一劃,剖開她的肚子,把嶽韞師徒三個從裏麵給抓取出來。


    “咳咳!”嶽韞單膝跪在雲台上,用力地咳嗽,咳出來好幾口帶紅色的粘液。


    他那兩個徒弟已經完全暈厥過去,全身都是黏糊糊的液體。


    嶽韞站起身,簡單地把粘液清理了下,然後向時飛陽鞠躬行禮,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時飛陽點點頭:“你很不錯,竟然還知道向我表示感謝,沒有像他們那樣管我叫孽畜。”


    嶽韞為人外和內剛,此時雖然很狼狽,但英俊的臉上依舊滿是正色:“我的性命是為您所救,哪怕您尚未通靈,


    隻是一隻普通的飛鳥,一條河裏的遊魚,那也是我的救命恩公,我若為您口出不遜,我自己豈不是連畜生都不如了!”


    時飛陽笑了笑,他當初變化成嶽韞大徒弟的模樣,跟嶽韞鬥劍鬥法好多天,對他的性格非常了解,之所以說也這麽說隻是試探他對自己的態度。


    嶽韞俯下身去救自己的兩個徒弟,那兩個少年都元氣大傷。


    他們寒毒入體,滿臉青紫,蜷縮在地上不斷地哆嗦。


    嶽韞給他們喂了丹藥,又給他們身體內注入真氣。


    他的法力其實不弱,也是三仙二老這一級別的,隻不過是旁門功夫,渾厚的仙氣注入到兩個徒兒身體裏,立刻就能緩解他們的寒冷,可是隻要把手收迴來,兩個徒兒立刻又凍得瑟瑟發抖。


    時飛陽在旁邊好心地說:“他們種的是玄陰冷焰,天淫教主可比妖屍穀辰所煉的更強大了許多,你的藥很對症,但是藥力不足。


    你自己的法力很強,可他們已經被寒毒侵入髒腑,你隻能幫他們緩解寒冷,想要將其徹底驅逐幾乎不可能,再過半個時辰,


    玄陰冷焰會從他們身體內部向外燒出來,我估計他們把自身的元氣耗盡之後,最終全身碎成滿地冰渣,連元神也要被煉化。”


    他說完這話,不止嶽韞變了臉色,兩個少年更是怕得不行。


    他們上下牙齒哢哢打架,顫抖著聲音央求:“師父,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就算死,也請師父送我去轉世投生,我下輩子還要做師父的徒弟,我不想就這麽形神俱滅,師父,求求你救救徒兒!”


    嶽韞數次為他們輸送仙氣,已經知道他們身體內部是個怎樣的情況,知道自己無能為力。


    他轉頭環顧四方,在場這麽多的高手,能救二人的不在少數,最起碼佛道四位前輩高人肯定都有這個實力,就算是齊漱溟、玄真子、荀蘭因、白穀逸這種修煉玄門正宗的,應該也有辦法。


    可如今大家都在與妖人生死相搏,根本騰不出手來救兩人,若說等到戰鬥結束以後再去求救,可他們又真的無法耽擱。


    他感覺時飛陽說的還是太保守了,實際情況可能更糟,用不了半個時辰,兩個人就要雙雙斃命!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能向時飛陽求助:“不知道……”


    他想以道友稱唿時飛陽,話到嘴邊又改口:“恩公可有什麽好的辦法能活小徒之命嗎?”


    “自然是有的,這玄陰鬼火嘛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時飛陽倒也沒有故意拿捏嶽韞,爽快地取出兩顆丹藥,讓嶽韞給兩個徒弟服下。


    又取出九天元陽尺遞過去,教了簡單的用法,讓嶽韞用尺中正陽之氣驅散二人身體內的寒毒。


    不過片刻之間,兩個少年身體內的玄陰冷焰便完全消失,五髒元氣得仙丹寶尺陽氣充盈滋養,不再發抖,臉色也恢複正常。


    嶽韞大喜過望,沒想到如此靈驗,雙手捧著九天元陽尺奉歸原主,再次向時飛陽表示謝意。


    時飛陽收起寶尺,繼續鼓搗九疑鼎中的那個寒光魔女。


    嶽韞站在雲台之上,看著下方各處鬥法,想要下去參戰,卻又覺得以自己的實力,下去也隻能是幫倒忙,還不夠添亂的。


    他倒是有幾件法寶,在這個場合之下全都不夠看,前不久又不知道被哪個家夥施法禁錮,金針封穴,到底損傷了不少元氣。


    他歎了口氣,心裏麵期盼著正道能夠快速取勝。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又接連有好幾個峨眉弟子被抓住,被天淫教主煉成寒氣森森的玄陰聚獸幡。


    他有好幾次都衝到雲台邊緣,可想起方才被擒住的情景,又止住腳步,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擔心救人不成反被救,還要給人添亂。


    他如今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白眉禪師和極樂真人身上。


    時飛陽看著他臉上表情豐富,時而緊張時而放鬆,跟他說:“你道天蒙禪師和嚴瑛姆為什麽不肯進場施以全力呢?”


    嶽韞轉迴身,輕輕搖頭:“我實在愚鈍,還請恩公賜教。”


    時飛陽十分滿意他這副謙卑恭敬的樣子,就好心指點他:“這兩儀微塵陣內外不隻在時空上麵有分界線,在人心天數氣運上也有分界。


    天蒙禪師為了謝山耽擱了這麽多年還沒有成就,如今實在不願意再沾染紅塵,隻想把師弟引入正道以後便飛升極樂。”


    嶽韞跟智公禪師有些交情,智公禪師在大雪山每六十年出關一次,他每次都會去小住幾日。


    那智公禪師是釋迦摩尼佛座前大阿羅漢。


    佛教法脈按照天台判教,分作藏通別圓,藏教的最高成就是阿羅漢,這裏的藏教不是指高原上的密教,而是指三藏教,最簡單的可以理解為小乘佛法。


    圓教即是圓滿圓融,最完整最無上的佛法,最高成就就是佛陀。


    圓教初住位菩薩,相當於別教的初地菩薩,高過通教佛和藏教的阿羅漢。


    但是當年佛陀身邊的大阿羅漢並非是藏教小乘的阿羅漢,而是跟隨佛一起普渡眾生,他們本是七地菩薩的水平,帶摩訶薩後綴的大菩薩,隻不過需要示現成阿羅漢。


    因眾生該以什麽身得度,他們就示現什麽身來度。


    這智公禪師便是如此,昔年西方需要阿羅漢傳法,他便示現成為阿羅漢尊者,後來東方大乘緣熟,他便來東方示現為禪師講法。


    智公禪師曾經給他講過幾段佛法,因此他能明白時飛陽話裏的意思,隻是他不能接受。


    天蒙禪師作為智公禪師來中土之後這一世的師兄,理應佛法高明,大智大行,大慈大悲:“他怎麽會擔心沾染紅塵,耽誤飛升,就坐視妖邪禍亂人間而不理?那樣豈不是因貪圖極樂之妙而失了慈悲?”


    時飛陽看了他一眼,要繼續鼓搗鼎裏的寒光魔女:“他若為了除妖而起心動念,那動的就是殺念。若是主動沾染紅塵,那便是背棄了當年修佛時候的出離心。依你所說就是就是執著於慈悲而失了智慧。”


    嶽韞待在那裏,感覺時飛陽說的好像有些道理,但是聽上去又好像在強詞奪理,一時間細細揣摩,又揣摩不明白。


    時飛陽告訴他:“白眉禪師就入了這個局,從此跟他沾染上,不隻是他,他的那大徒弟也很有可能再蹈紅塵,從而遭劫。”


    “你是說朱道友?他會遭劫?那白眉禪師豈能看不出來?”


    “看出來又怎麽樣?看出來的東西多了,該死該活,都是定數,真正能趨吉避兇的,少之又少。”


    嶽韞眼睜睜看著峨眉派的弟子又有好幾個被打成肉沫,元神被抓去,煉成了玄陰聚獸幡,心中難受,如被刀割。


    他便問時飛陽:“恩公您有這麽高的法力,我聽說過您做下的事,您拿著上古軒轅黃帝所留至寶,又號稱是承襲三皇大道,還是大明朝的國師,您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妖人如此猖獗,禍亂人間嗎?”


    “這叫什麽禍亂人間呀?這滿場之中,除了極樂真人基本上都是我的仇敵,這妖人不是好東西,可是他禍亂我的仇人,這就很不錯!”


    嶽韞被他這句話噎得心口難受,確實,峨眉派也好,謝家人也好,都跟他不共都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也沒有理由出手相救。


    相反,他竟然出手救下自己,著實有些讓人費解,畢竟自己也算是半個峨眉派的人,他沒有理由救自己呀!


    也正是因為他救了自己,讓自己產生了他是“我輩中人”的錯覺,忘記了他是峨眉派的大仇人!


    正在他糾結的時候,時飛陽又說:“實不相瞞,這妖孽就是我放出來的。”


    “什麽?”嶽韞不敢相信,“你……你……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詭計?那你還救下我做什麽?你要拿我們師徒怎麽樣?”


    “緊張什麽呀,我又不會殺你們,不然剛才就不救你們了。”時飛陽告訴他,“我如果不提前把他們放出來,就會是那幫峨眉派的孩子把他們放出來,對了當時你也在。


    到時天淫教主會在第一時間全部合體複活,你們那些人一個都活不了,會在最多一頓飯的功夫,全部被他煉成玄陰聚獸幡,然後出來大殺四方,就不是現在的局麵了。”


    他的這個解釋讓嶽韞心裏好受一些:“這麽說你先前就算是救過我們一次了?”


    “倒也不能這麽說。”時飛陽又告訴他,“其實峨眉派的這些人都是我引到這裏來的。”


    “什麽??”嶽韞剛平複下去的心氣兒立刻又猛衝頭頂,“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我跟峨眉派有仇啊。”


    時飛陽迴答得理所當然。


    嶽韞看著他,隻覺得這個看上去清秀俊雅,人畜無害的家夥,從骨子裏向外唿唿冒邪氣。


    他退後了兩步,厲聲說:“所以你就精心策劃,把他們全部引到這裏來,再放出那個妖邪,讓我們正邪雙方兩敗俱傷,你在最後出手把我們一網打盡是吧?”


    “那倒也沒有。”時飛陽樂了,“你說的這倒也是個好方法……不過我倒不屑於這麽做,我這麽做主要是為了另外一件事,為天下除一大魔患,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那人沒來,結果被我撞破另外一樁事。我今天要是不把你們引來,不把這個妖怪提前放出來。等他徹底修成之後,就會奪了那哈哈老祖的肉身,


    吞噬了他的千年法力,到那時候他再出世興風作浪,咱們在場的人,包括我在內,全部聯手,恐怕也奈何不了他,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浩劫,如今倒是能免了。”


    嶽韞聽不太懂他在說什麽,如果,這樣,要是,就會……說了太多沒有發生的因果線,全都是假設的東西,嶽韞的道行不足以判斷這些高人因果的真假。


    他是將信將疑,看著下麵雙方鬥得越來越激烈,不禁急道:“那您現在是打算怎麽做呢?


    繼續這樣隔岸觀火?眼看著正消魔漲?你法力再高,能夠鬥得過那四個邪魔化身嗎?”


    “當然不是了,我有我的打算。”時飛陽說完,從九疑鼎裏麵掏出來一個巴掌大的雪人娃娃,問嶽韞,“你想不想去幫助他們鬥那四個邪惡?”(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蜀山萬妖之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蓬國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蓬國公並收藏蜀山萬妖之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