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建立初期行政效率最高,一來明君在位,不給你偷奸耍滑,陽奉陰違的機會,二來牛人太多內卷嚴重,不努力很難混出頭。


    曹家兩父子在位期間大肆分封藩王,每位藩王又要配備很多屬官,再加上遼蒙匈新交等邊荒之地的開拓,漢末縱橫天下的士族被不斷分散,稀釋嚴重,別說威脅皇權,連朝廷現有的坑都占不過來。


    再加上科舉取仕,大量寒門子弟被啟用,大魏朝廷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怎麽說呢,士族勢力被嚴重分散,各個分支短時間內難以長成參天大樹,唯有不斷努力才能不被同階層比下去,不被後來的寒門子弟超過去。


    寒門子弟的起點本來就低,心裏清楚自己與士族之間的差距更加不敢懈怠,想不被士族一腳踹進泥裏打迴原形,唯有不斷努力。


    目前大魏官場的風氣就是沒機會則罷,遇到機會哪怕再小,也會有一群人衝上去拚命內卷。


    因此中書省的公文剛一下發到各州郡,地方官們便行動起來,以最快的速度上報了各地的特色菜品,風味小吃,菜單那是五花八門啊。


    大魏的菜譜遠不像後世那樣分門別類,花樣眾多,各地的口味都差不多,主要是因為江南被偽漢打包帶走,現今各州郡的百姓基本都是中原遷過去的,口味短時間內很難改變,但由於各地氣候環境等因素,口味方麵已經出現細微的差異,相信隨著時間推移,這種差異會越來越大的。


    口味短時間內很難改變,菜譜卻在不斷豐富,地方官們為獲得比賽進階的幾率,那是任何菜品都不放過。


    遼東的地三鮮,鐵鍋亂燉,鍋包肉,小雞燉毛菇。


    匈蒙二州的烤全羊,刷羊肉,烤狼肉,炒熊掌。


    關中的葫蘆雞,小六碗,梆梆肉,肉夾饃,連岐山臊子麵和涼皮都報了。


    西北的手抓羊肉,粉湯羊血,牛肉麵,牛羊肉泡饃,活絡麵,蕎麵等。


    新州更絕,大盤雞,椒麻雞,胡辣羊蹄,連烤全驢都有。


    冀並兗幽豫的美食都差不多,烤鴨,包子,驢肉火燒,並州頭腦等等等等。


    至於川地,荊楚,吳越等地,好廚師都被偽漢打包帶走了,遷過去的中原百姓短時間內怕是做不出川菜,荊菜,吳菜的口味。


    盡管如此,江南的官員還是報上來好幾頁菜名,炒爆溜炸烹煮燉等應有盡有,而且這是上報朝廷的,可不敢用螞蟻上去,青龍臥雪山這樣的奇葩糊弄,菜名都取的挺樸實的,很多還都附帶了照片,看的中書省和禮部官員口水都流下來了。


    這麽多菜品,就算吃一個月估計也不帶重樣的,就這還沒收集全呢,畢竟時間太短,各地官府不可能走遍全境,肯定有所遺漏,真到了比賽那天不知會是怎樣的盛況。


    近水樓台先得月,朝廷發生任何大事,率先知情的肯定是京城。


    封禪大典,廚藝大賽現在成了京城最熱門的話題,宗親王侯,販夫走卒都在談論,四皇子曹軒又是愛湊熱鬧的主,走街串巷跑的比魯肅都積極。


    這天中午,曹軒走到路邊攤前也不嫌髒,大馬金刀的往板凳上一坐,揮手說道:“老板,來碗油潑的蕎麵棒棒。”


    攤主熱情笑道:“先等等,前麵還有兩人,做完就輪到你了。”


    曹軒沒有仗勢欺人,坐在桌前拿著筷子耐心等待,約一刻鍾後老板才把麵端來,滿滿一碗棒棒麵,頂端蓋著辣椒蔥花香菜,再用油一潑,遠遠就聞見香味了。


    曹軒拿起醋壺一頓猛倒,然後攪拌均勻,迫不及待的往嘴裏送,邊吃邊含糊的喊道:“老板,跑遍全長安就你家的油潑蕎麵做的最地道,你哪人啊。”


    這話算是對廚師最好的誇獎了,攤主笑道:“鬱郅縣的,我們那地處隴山以東,因此又叫隴東,周祖公劉就是我們那的,公劉可是周文王的十代祖先,親祖宗。”


    曹軒一手拿蒜一口吃麵,含糊說道:“鬱郅縣我知道,聽說那還是秦穆公滅十二國稱霸西戎,與戎族會盟的地方,也是甘延壽的故鄉,有空定要去轉轉。”


    這會不是飯點沒什麽人,攤主就坐到他對麵吹噓自己家鄉的光輝事跡。


    攤主也是個健談的,聊起自己家鄉的事跡那叫一個眉飛色舞,一臉的與榮有焉,說的正起勁呢一名穿著華麗的少年跑來,湊到曹軒耳邊就要秘語,曹軒沒好氣的罵道:“有屁快放,小爺我沒幹過見不得人的事。”


    少年一看就是四殿下的狗腿子,連忙諂媚笑道:“殿下,小人剛得到消息,夏侯臧今晚在府裏舉辦宴會,邀了很多人點評廚藝,聽說要親自下廚呢。”


    曹軒冷哼道:“就他還想做美食,可別菜刀揮出反而把自己手給剁了。”


    夏侯臧是夏侯惇的第三子,當年不滿曹昂將藩王之位分封給大哥夏侯充,便勾結偽漢竊取大魏機密,被曹昂發配到了中山國。


    中山國建立不久條件艱苦,加之氣候異常,夏侯臧這個公子哥哪受得了那苦,在中山國沒待幾天就果斷認慫,親自向曹昂寫悔過書,並央求中山王夏侯充和夏國公夏侯楙求情,曹昂也守不住他們三兄弟輪番混炸,便將這小子調迴京,給了個伯爵在家養老。


    迴京的夏侯臧悔沒悔過不知道,卻迷戀上了做菜,平時大半時間都在廚房鼓搗菜品,至於原因,聽說是在中山國餓怕了。


    少年說道:“不知道啊,反正很多人都去。”


    這倒能理解,夏侯臧雖然不堪,卻有個做藩王的大哥,還有個做國公,且已成為大魏頂級發明家的二哥,就衝這層關係,夏侯臧的麵子也得給啊。


    曹軒蹙眉道:“你的意思是他請了很多人,那為什麽沒請我?”


    少年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小人不知道啊,您得罪他了?”


    “他也配。”


    曹軒頓時感覺桌上的麵不香了,猛砸筷子起身說道:“走,今這宴小爺赴定了,看他夏侯臧敢不敢攔我。”


    說完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扔到桌上,攤主連忙送還說道:“小人有眼無珠,不識四殿下真容,這錢小人可不敢收,還請……”曹軒揮手說道:“拿著吧,我可不敢吃白食,再說你這風吹日曬的也不容易,掙的都是辛苦錢,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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