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得知兄弟倆一個叫田寶,一個叫田升,雖家境貧寒卻在官府的資助下念完了大學。


    相比全國來說,目前識字人數的占比並不是很高,兄弟倆有大學文憑,腳踏實地的話在哪都不會混的太差,可惜他倆心比天高,隻想一夜暴富,這才走上了造假幣的道路。


    至於將假幣擺在房間,純粹是心理作祟,造出來不能花,天天看著還不行嗎?


    無法流通的假幣跟廢紙沒什麽區別,曹睿也懶得關心,轉移話題道:“兄弟我初來遼東也想發筆橫財,兩位有沒有門路,跟我講講唄。”


    強龍不壓地頭蛇,自己初來乍到,又無法動用官府的力量,找幾個熟悉當地情況的混子也不錯。


    兄弟倆對視一眼,田寶說道:“想要賺錢還是得開公司,這年頭勤勞致富是個笑話,用錢賺錢,讓錢生錢才是王道,比如放貸,銀行貸款審核嚴格手續繁多,有些急用錢的根本貸不出來,就算貸出來時間也來不及,兄弟你若有錢,完全可以給人放過橋貸款。”


    打又打不過,逃也逃不掉,為避免遭受皮肉之苦,還是積極配合的好。


    曹睿詫異的說道:“何為過橋貸款?”


    田升答道:“怎麽說呢,銀行貸款手續流程不是慢嗎,有些人等不及就找民間借貸,等銀行貸款下來就把民間借貸還上,給企業和銀行貸款中間加座資金橋梁,這筆錢就叫做過橋貸款。”


    “遼東也算邊關,朝廷為保證邊關穩定給了遼東很多優惠政策,現在的遼東遍地是機會,很多人都一夜暴富,當然,一夜破產的也不在少數,仔細分析,這些破產的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太貪,適可而止的話何至於此。”


    曹睿看著二人臉上滿是玩味的表情,饒有興趣的說道:“機會這麽多你二人為何不去抓,反而在這玩起了假幣?”


    田寶臉紅的說道:“這不缺錢嘛,想用假幣賺取第一桶金來著。”


    曹睿指著牆幣說道:“既然遍地是機會,你倆為何要造假幣呢,而且還造這麽多,造一批出手一批的話何至於擠壓這麽多?”


    田升為難的說道:“一言難盡呐,這不想借假幣賺取第一桶金嘛,至於貨物積壓,誰能想到朝廷貨幣改版啊。”


    說白了還是太貪,人呐,教訓別人的時候頭頭是道,輪到自己就當局者迷了。


    曹睿思忖道:“做過橋貸款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收不迴來咋整?”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種所謂的過橋貸利息肯定很高,沒有利益誰給你過橋,但這行水也很深,別到時候利息沒賺到還把本金給折進去。


    田寶說道:“這好辦,可以找專業的討債公司,現在不但私人企業,就是銀行也有很多壞賬,為減少損失,銀行和私人都會委托討債公司,討迴一點是一點嘛。”


    還可以這麽操作?


    曹睿突然發現自己在皇宮待的太久有點跟不上時代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下麵人為了生活真是什麽招都能想出來啊。


    “要不咱們也注冊個討債公司?”


    曹睿摸著下巴思忖,他是來遼東查案的可不是發財的,想查案就得接觸第一手信息,討債無疑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試想一下,什麽人會被討債,自然是做生意失敗的人,被銀行和討債公司盯上的倒黴鬼曾經的身價肯定不菲,欠債也是一種能力,隻欠三五千的話銀行自己就把賬平了,用得著費事去委托討債公司?


    金錢雖然不等於社會地位,但錢多接觸的人就廣,有些被討債的說不定連刺史都認識,知道的內幕消息肯定非常多。


    田寶蹙眉道:“討債公司?


    公子怕是不妥,這行競爭力大啊,而且討債的都是亡命之徒,有些惡徒連手槍都有,跟他們搶飯吃會死很慘的。”


    曹睿從口袋裏掏出一遝魏幣扔給田寶說道:“不是強龍不過江,小爺我既然敢摻和就不怕這群地頭蛇,你倆去注冊公司,再想辦法接一單,生意先做起來,注冊地就選你家了,安心辦事好處少不了你倆的,要敢有別的心思,小爺我收拾不了別人,收拾你倆還是有把握的。”


    田寶將錢遞給田升,欲言又止的問道:“兄弟是關內來的吧,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遼東的水很深,一般人還真當不了過江強龍。


    曹睿冷哼道:“想打聽我的根腳你還嫩了點,快去辦事,該讓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的。”


    田寶不敢再問,拉著田升想要離開卻沒拉動,扭頭一看,田升抽出一張魏幣正在觀看,入神了都,見田寶望來興奮的說道:“大哥你看,這油墨,這質感,比舊幣先進太多了,不好造,不過有思路。”


    田寶還沒發話曹睿先一腳踹了過去,罵道:“你個混賬還研究上了,快去辦事。”


    “哦哦……”兄弟倆這才唯唯諾諾的離開,不等跨過門檻就被曹睿喊住問道:“這麵牆幣你倆打算怎麽處理。”


    田寶說道:“燒炕唄,還能咋處理。”


    曹睿:“……”好接地氣的處理方式。


    趕走兄弟倆,曹睿起身趕往旁邊臥室,伸手摸了一下炕有些涼,招唿胖子說道:“搬錢燒炕。”


    兩人主動幫田家兄弟處理起了假幣,成摞成摞的搬著送進炕洞,再用火柴點燃。


    假幣都有油墨,燒的格外旺,曹胖子蹲在炕邊,感受著炙熱的火浪說道:“哥,雖然知道這玩意是假的,看著被燒還是挺有衝擊力的。”


    曹睿笑罵道:“瞧你那沒見過世麵的熊樣,想象成給老祖宗燒紙,是不是感覺不那麽強烈了。”


    曹胖子:“……”不年不節的,也不是在墳頭和十字路口,你這孝敬祖宗的方式也太敷衍了。


    兩人不再多想,拚命搬假幣往炕洞裏塞,感受著炕洞衝出的熱浪,曹睿搓著手說道:“烤著真舒服,遼東這旮瘩比長安冷多了。”


    曹胖子笑道:“還行吧,聽說挹婁那邊比這還冷,一年有半年都是冬天,平均氣溫在零下三十度左右。”


    曹睿苦笑道:“是啊,難以想象,以前沒有火爐棉被等取暖物資的時候,那裏的人是怎麽扛過去的。”


    “硬扛唄。”


    曹胖子說道:“我娘就是挹婁人,聽她說當時一家生十個孩子,能有一個順利長大都是老天保佑了,感謝我那不靠譜的爹沒把我生在挹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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