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全天下誰最倒黴,蔣琬說第二估計沒人敢排第一。


    這倒黴孩子是真命背,奉命出使涼州被法正趕出玉門關逼去西域,好不容易在西域撈點功績,不等迴來加官晉爵,又被馬良賣給了匈奴單於唿廚泉,被唿廚泉裹挾走了。


    唿廚泉這個匈奴單於當的也是真憋屈,先被曹昂揍,又被袁紹揍,再被馬超揍,偌大的草原愣是沒找到立足之處,好不容易逃到西域,還被蔣琬馬良組建的西域聯軍揍,無奈隻能繼續向西。


    匈奴人的戰力不差,打不過漢人,對付其他人也是綽綽有餘的,若非蔣琬馬良相助,西域聯軍怎麽可能是唿廚泉的對手?


    生擒蔣琬之後,唿廚泉本想等馬良離開再殺迴來的,思前想後最終沒敢。


    西域離中原雖遠,但這點距離阻擋不住漢人的決心,馬超或曹昂若鐵了心收拾他,隻需派數千騎兵過來,再次組建西域聯軍即可,匈奴就剩這麽點人了,真的再經不起折騰了,無奈隻能逃。


    路上好幾次唿廚泉和右賢王去卑都想殺了蔣琬泄憤,蔣琬年紀輕輕的自然不願束手就擒,又沒保命實力,隻能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替唿廚泉出謀劃策。


    在他的策劃下,唿廚泉一路走一路搶,專朝沿途無抵抗能力的小村子小部落下手,所過之處雞犬不留。


    搶來的異族百姓直接分給匈奴人當奴隸,再挑選精壯之人編入軍中,遇到戰事讓異族軍先上,至於匈奴人,安心護衛單於,做流亡軍團中的貴族。


    為保證這支流亡軍團能生存下去,蔣琬製定了嚴格的等級製度,匈奴人與後麵追隨唿廚泉的鮮卑,羌羯氐等族為最高級,若非必要不用征戰,安心享受戰利品就行。


    其次是西域人,其次是西域以西的人。


    人有親近遠疏之別,對蔣琬來說自然是漢人最為親近,其次是匈奴鮮卑,羌羯氐等胡人,其次是西域人,其次是……漢胡不說一家親,也相互征戰聯姻數百年,算起來也是遠親,自然比外人親近。


    等級雖嚴,卻也沒堵死其他種族的晉升通道,立下大功的異族人可以特批變為匈奴人,享受跟匈奴人同樣的待遇。


    除此之外,蔣琬還發揮所長,在軍中設立醫院,學堂,工廠等必備之物,他不是專業醫生,大病自然是看不了的,但在許都待了那麽長時間,耳濡目染之下多少學了點東西,簡單的外傷處理還是沒問題的,而這正是流亡軍團最需要的,有了醫院,流亡軍團的陣亡率下降了六成多,這對匈奴來說是個很可怕的數據。


    工廠則維護匈奴人的日常所需,羊毛織布,皮革處理在中原早已不是什麽秘密,科舉結束後,他們這群上榜進士被工部官員帶著參觀過許都城外各大工廠,了解過各種器械的基本原理。


    更重要的是,唿廚泉在涼州搶劫過一波,雖被馬超打敗,卻也劫掠了不少漢人百姓,其中既有大夫也有工匠,這群人成了蔣琬最得力的助手,織布打鐵,製作軍裝兵器,為流亡軍團提供了堅實的後勤保障。


    學校就更不用說了,那是蔣琬最拿手的,匈奴人是流亡軍團中的貴族,貴族就該有貴族的樣子,總不能整天摳腳丫子暴粗口吧,像什麽話。


    蔣琬造紙造筆,免費教匈奴人讀書識字,原本是好事,匈奴人卻不領情,匈奴人都是英勇無畏的漢子,讓他們提刀子砍人行,讓讀書識字,那不是逼張飛繡花嗎?


    有意思的是,匈奴人自己不願學,卻逼自家孩子學,哪個不開眼的熊孩子若敢翹課,不用蔣琬收拾,他們自己就提著鞭子木棍來了,打的孩子哭爹喊娘,斷腿斷胳膊的比比皆是,醫院三天兩頭就能接到幾個因為讀書不認真,被老爹打斷腿的倒黴孩子,這種做法頗有點自己不會飛,下個蛋逼後代飛的架勢。


    漢人的文明遠高於匈奴,草原胡人對漢人的文化是非常向往的,以前沒機會,現在有蔣琬這個下凡的文曲星願意教導,誰不希望自家孩子學有所成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都是一個樣。


    蔣琬憑借自己的實力獲得了匈奴人的尊重,被唿廚泉封為左賢王,軍中數千劫掠來的漢人百姓全成了蔣琬的部眾,私人財產。


    漢人當匈奴人的左賢王,幾百年來蔣琬絕對是頭一個,雖然他並不想要。


    就這樣,唿廚泉帶著他的流亡軍團一路走一路搶,隊伍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


    到了這個程度,他們完全可以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但蔣琬不願意,他有更大的野心。


    不出來一趟永遠不知道天下有多大,他遷徙這麽久,沿途經過了許多荒蕪的大沙漠,但也遇見了很多肥沃的膏腴之地,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繪製地圖,標注一切值得標注的東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曹家父子一直想效仿商周分封諸侯,將全天下都占為己有,自己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說什麽也得走遠一點,每一步都是功勞啊。


    雖然他的西遷是被逼的,但英雄就要有英雄的樣子,不管麵對多惡劣的環境,都應該咬緊牙關努力拚搏,當年博望侯張騫離漢十四年才打通中原與西域的通道,建起絲綢之路,自己的待遇和條件比張騫好了太多,沒理由做的比他更差。


    出使是被法正馬良這兩個無良同窗給坑的,繼續出使卻是他自願的,既然自願,就得將此事當做畢生事業來幹。


    說實話,他現在格外看不起那些跟他一起金榜題名,卻被分配到各個衙門曆練的同窗,大好年華就這樣浪費在絲竹之亂,案牘勞形之中,想想都虧得慌。


    唿廚泉和去卑也不願意就此停下,他們是匈奴人,逐水草而居,哪裏條件好就往哪裏跑,幾千年來祖先就是這麽幹的。


    生存環境這個東西,沒有最好隻有更好,追逐未知同樣是匈奴人隱藏在骨子裏的天性。


    還有一點,他們除了搶劫不會幹別的啊,搶了大半輩子了,突然改行種地或者做生意,這不是為難人嘛。


    思來想去,還是搶劫這種無本買賣幹起來最爽。


    不止他們,手底下的匈奴人也不願意,他們現在可是貴族,是昆侖神的子孫,昆侖神的子孫就應該騎最烈的馬,喝最烈的酒,玩最騷的妞,最騷的妞在哪,在前方。


    說白了,匈奴人就是一群強盜,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慣了搶劫的生活,有幾個願意跟普通人一樣過苦日子的?


    現在他們被蔣琬打造成了正規強盜,自信心自然更加膨脹了。


    至於其他異族人,他們沒有發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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