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這麽久,火炮箭雨之下,不管曹軍袁軍,都有不幸落入河中的倒黴鬼,很正常。


    可這樣一來曹昂的工作量就大了,那麽多具屍體,哪個是郭嘉啊。


    該死的郭奉孝,死沒死吱個聲行嗎?


    郭嘉可是曹操手下舉足輕重,無可替代的人物,真被自己坑死了曹操扒了他的皮都是輕的。


    想到那個後果曹昂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浮出水麵朝胡三吼道:“快找人,務必要把老郭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說完再次一頭紮進水中,與胡三兩人一個向北一個往南同時尋找。


    墜入河中的屍體太多了,而且還不時的有新的屍體墜落,真心不好找,曹昂左找一具不是,右找一具也不是,越找越是肝顫,越找心裏越沒底,急的心急火燎的。


    找了兩刻鍾沒見人,曹昂漸漸絕望,浮出水麵換完氣,正要下水繼續努力,胡三的聲音突然傳來,大聲吼道:“少主,在這。”


    聲音雖然透著沙啞,曹昂卻如聽天籟,心頭狂喜毫不猶豫的遊了過去,湊近一看郭嘉早已昏迷,不過還有氣息。


    曹昂大喜,忙與胡三合力將郭嘉帶出河水拖上河岸,然後扶到胡三背上跑向後方。


    攻城繼續,炮聲依舊沒有停止,待在大炮射程範圍內萬一被打中……十幾米的高空掉下來沒摔死,上岸了卻被大炮轟死,想想都憋屈。


    背著郭嘉跑了沒多遠便遇上了迎麵而來的張遼。


    張遼立刻讓出戰馬,扶兩人上馬離開。


    剛一跑出大炮射程曹昂便下馬將郭嘉扶下,放到地上平躺好後雙掌合在一起開始摁壓他的胸口。


    可惜效果一般,隻見胸膛起伏卻不見轉醒,想要口對口做人工唿吸,盯著那張毛孔粗大的老臉實在下不去嘴。


    沒辦法,隻好繼續摁。


    摁了沒多久,張遼和胡三趕過來了,曹昂大喜連忙說道:“快快,給老郭做人工唿吸,教過你們的。”


    張遼與胡三麵麵相覷誰都不想去,雖是救人,可跟男人接吻這種事,怎麽想都隔應的慌。


    曹昂無奈,隻好下命令道:“三,你來。”


    胡三:“……”誰能告訴我,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他歎息一身,走過去跪倒在地,盯著郭嘉的臉看了許久,終於把眼一閉,懷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心情吻了下去。


    兩人一個摁壓胸口,一個人工唿吸,折騰了足有三分鍾郭嘉終於發出一聲悶哼。


    有反應了?


    曹昂興奮的問道:“老郭,沒事吧?”


    郭嘉迷迷糊糊睜開眼,瞳孔散亂用了許久才想明白先前的事,虛弱的抬起手指指著曹昂說道:“你……你……”曹昂抓住他的手指笑道:“老郭你放心,咱倆這關係我說什麽也得救你,不用感激,但交情歸交情,恩情歸恩情,救命之恩還是要報答的。”


    郭嘉聞言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去,艱難的說道:“無恥你,我為什麽落到這個地步你心裏沒點逼數?”


    曹昂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出這樣的事我也沒預料到啊,你就權當為技術獻身了吧,大漢百姓會銘記你的恩情的。”


    郭嘉死死盯著他,胸膛劇烈起伏了好幾下終於忍住,閉眼養神去了。


    再跟這個狗一樣的東西懟下去,他怕自己沒被淹死反而被氣死。


    誰料有人不讓他安穩,剛閉上眼睛便聽見曹操在耳邊輕唿道:“奉孝,你沒事吧?”


    郭嘉又睜開眼,像看到家長似的委屈的說道:“屬下沒事,就是以後能不能讓我離某人遠點,認識他後我就沒遇到過好事。”


    曹昂:“……”曹操臉皮一燙,抬頭怒瞪著曹昂說道:“一邊去,別在這礙眼。”


    曹昂五官瞬間抽成一團,委屈的說道:“爹,我也是受害者,差點淹死在河裏,好不容易劫後餘生,你就不能安慰一下。”


    曹操冷哼道:“淹死才好,我倒省心了。”


    得,自己家老爹就是不能跟人家的比。


    曹昂拽著胡三起身說道:“走,換身衣服去。”


    在河中泡了那麽久,身上早就濕透了,再不換會生病的。


    他們剛走一名士兵便跑過來說道:“主公,黃趙幾位將軍殺入城中勢如破竹,田疇自知不敵,帶著眾將領家眷從左安門跑了。”


    新都外七內九十六門,曹軍衝入的是東城的德勝門,傳令兵口中的左安門在西北角,那邊隻有黑袍軍一個師防守,根本不可能擋住一心逃命的田疇。


    他走了好說,城中袁軍將領的家眷跟著逃了損失可就大了。


    曹操臉色微變,起身吼道:“張遼,田疇帶著袁軍將領的家眷速度肯定提不起來,帶著你的騎兵追上去,務必把那些家眷給我搶迴來,一個也不許漏,速度。”


    那些家眷可是他擾亂袁軍軍心的重要籌碼,到了嘴邊的鴨子說什麽也不能讓它給飛了。


    “喏。”


    張遼領命迅速離去。


    曹操又道:“來人,扶郭祭酒迴帳休息,其他人隨我入城。”


    西北角左安門。


    田疇帶人親自衝鋒,纏住城外曹軍為身後將士開劈出一條道路。


    隨後載著將領家眷的騎兵迅速從門中衝出,無視交戰的敵我雙方,打馬向西南方逃去。


    圍堵左安門的黑袍軍師長大急,連忙帶人追上。


    田疇哪能讓他如意,亡命阻攔,將圍堵的黑袍軍死死攔在方寸之間,纏鬥了約兩刻鍾,見家眷已經走遠才打馬向西追去。


    高覽戰死,袁軍士氣大降,又被黃忠趙雲衝進了城門。


    黃趙二將都是勇冠三軍的主,進了門就是虎入了羊群,田疇自知不敵果斷放棄城池,留下一隊人阻擊,然後迅速集合將領家眷,帶他們向左安門突圍。


    每個人都有軟肋,大多數男人的軟肋都是家眷,他們若被劫走袁軍哪還有戰意。


    毫不誇張的說,這些家眷的價值比新都城更高,對袁軍的重要性更大。


    兩害相權取其輕,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情況下,田疇隻能選擇最重要的。


    新都以西,上穀和涿郡尚在袁軍手裏,退到涿郡境內便可保一時平安,而且並州刺史高幹的援軍也在來的路上,與他匯合後再想辦法奪迴新都不遲。


    抱著這樣的想法,田疇猛甩馬辮狂抽馬臀,開始亡命。


    守衛左安門的黑袍軍師長卻不願讓到手的鴨子飛了,帶著能動的數千大軍快速追了上去。


    後麵,張遼的兩萬大軍同樣迅速追來,誓要將田疇攔截在廣陽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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