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商議不降,那就要商議即將麵對的問題,燕叢霖等人皆非智慧超群之人,要想出好的計策,實在無法做到,故而他才想到韓山秋此人,隻可惜,韓山秋竟已上山勸降,燕叢霖見陽江華等人也都支持不歸順朝廷,他也隻好不提此事。


    元潛說道:“大哥,我等雖是莽夫,但一人計短,十人計長,即使我們不是智者,也得想出一些計策來,不能隻等著挨打呀!”


    陽江華笑了笑,說道:“二哥,你還能想到這一點,進步不小呀!”


    元潛瞥了他一眼,說道:“三弟也太小看人了吧,我雖不讀書,然也知曉讀書的好處,在大哥身邊做事,即使不讀書,也得留一個心眼不是?”


    燕叢霖說道:“好了好了,兩位兄弟,你們就說說看,當前要怎麽做才是緊要的。”


    二人一聽,便又迴過頭來。陽江華道:“大哥,小弟覺得,我們當前須做好三件事,其一、盡快與其他人馬結盟,屆時我等有幾萬人馬,即使那個周梓涵領兵前來,我們也有一戰之資;其二、必須拿下盟主一職,好號令三軍,才不會受製於人;其三、派遣大量斥候前往西城,監視周梓涵大軍的一舉一動。”


    “好!就按三弟說的辦,我等隻等七日後的會盟了,至於派往西城縣的事,就由二弟負責吧,你們下去準備吧!”


    眾人一一抱拳施禮,便紛紛退下了。


    在西城縣中,周梓涵與郡守衛霖殊坐在郡守府書房中,二人也在商議如何穩定漢中之事。之前沒有兵勇,更無大將,如今周梓涵到此,衛霖殊便決定逐步剿滅郡中匪患了,他說道:“據報,我漢中十二縣中,幾年來,已有五萬餘人上山為匪,他們雖各自為政,但也善於聯合,就在兩年前的一次剿匪中,本官看到了這一點。當時,本官率領漢中郡所有兵馬五千餘人,圍剿武陵縣匪首羅智環,本已勝利在望,諸不知,上庸,房陵兩縣竟然派出一支四千人的匪眾,與羅智環聯合,三縣匪眾總人數一下高達六千餘人,他們對官軍進行了反圍剿,加之各地也出現不少人馬騷擾地方,本官無奈,隻有退兵了。這一戰,那些匪徒似乎看到聯合的好處,於是極少有單獨行動的時候,所以,此地要徹底剿滅那些匪徒,很難呀!”


    周梓涵起初也是認為這是一幫烏合之眾,聽衛霖殊之言,方知那些聚集山林之匪徒,也是善於使用計謀的,而且他們人多勢眾,想要一舉蕩平,絕非易事,周梓涵說道:“這麽多年了,這些匪徒已然懂得了聯合之意義,我們隻有一萬士卒,確實不好對付,衛大人與他們有交集,對於剿滅這些人,大人可有建議?”


    衛霖殊道:“將軍客氣了,本官哪有什麽好的建議,將軍隻管吩咐衛某便是……”


    看得出來,衛霖殊是謙虛了。他執掌漢中已有數年,自是有一些手段。需知,數年間,這些匪徒人數不斷增加,力量打斷增強,可也沒有到無法掌控的地步,衛霖殊僅以數千兵馬,竟保漢中多年不失,想必他是有些好的做法的。周梓涵說道:“是衛大人客氣才是,其實你我二人鎮守漢中,自當竭力互助方能不負君恩,大人執掌漢中多年無恙,必定有較好的方式應對才是,如此大人何不教教周某?”


    其實周梓涵之言也不無道理,此刻二人也無須客氣,精誠合作方能保一郡平安,他說道:“本官這幾年,做了一件事,那便逐步是分化和削弱匪徒的力量,這些人,其實多數也是善良百姓,隻要他們口中有一口吃的,又有誰會冒著生命危險與朝廷作對呢?所以,本官讓各縣統計人口,登基貧困之戶,不定時發放一些糧食,讓他們不至於餓死,而且,本官還無償地發一些稻穀給這些百姓,好讓其來年可以耕種。初期確實收到很好的效果,隻可惜,後來卻無法施行了……”


    他說完,口中不由深深歎了一口氣。


    周梓涵見狀,問道:“大人此法,本來也是極好的,可後來何以不能施行了?”


    “一切皆是貪字呀!”衛霖殊說道。


    他又看向周梓涵,心裏也在想,此人是否也和他們一樣?不過見他一身正氣,這懷疑也就打消了。


    其實,他要說的意思,周梓涵大抵明白,也看得出,衛霖殊手底下的人,清正者,當是寥寥無幾,偌大一郡,也並非他衛霖殊一人可以治理的,也需要更多的人一起出力,周梓涵說道:“手下人貪墨,大人束手無策了吧……”


    衛霖殊道:“將軍說的是,本官確實束手無策了。就像這發糧,本官隻堅持一年,就無法做下去了。那些個縣官,又有幾個手底是幹淨的?當本官送糧過去後,一月的量,竟不到十日便告罄,有的縣,甚至百姓都見不到糧食,最終也不知流到了何方。今日造成匪眾高達五萬,本官也是難辭其咎呀!”


    周梓涵道:“出現如此重大貪腐案,大人不派人下去查嗎?”


    衛霖殊笑了笑,說道:“將軍有所不知,本官自然派人去查了,可卻是一無所獲。即使本官找出些許證據,也是無用,上官一見涉及的是一縣父母官,大多以證據不足駁迴了。後來,本官才查出,幾乎所有涉嫌的官員,皆與朝堂大員有很深的聯係,本官不過隻是一方父母官,那些大官,本官可是惹不起呀!所以,本官也就不再發放糧食了,如此既對百姓無益,最終還養肥了那些蛀蟲,本官豈會繼續做此等蠢事呢?”


    他說完,又搖了搖頭。周梓涵說道:“何以如此呀,這些上位者,當真是可惡呀!”


    見周梓涵義憤填膺,似是要殺人似的,衛霖殊看得出,此人疾惡如仇,一身正氣,或許還真不怕那些京官,他自己也是一個為民做主的好官,於是便重重抱拳施禮,道:“將軍乃做大事之人,還請將軍清除漢中匪患,蕩滌官場汙氣,給百姓一條活路!”


    若是按衛霖殊所說,此事也是事關重大呀,不過,周梓涵又豈是怕事之人,他一身浩然正氣,又豈是那些宵小可以撼動其誌的,他說道:“大人放心,本將既然到此,自是要為朝廷掃除一切汙濁之氣!”


    有周梓涵的這一句,衛霖殊便激動了起來,他終於找到誌同道合之人了,於是,對周梓涵,衛霖殊又增添了幾分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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