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國舅府中,今日格外熱鬧。原來今日乃丁明之子丁青山與禦史中丞龍祥之女龍彩依結婚之吉日。丁青山年十八,是丁明之幼子,今官拜左中郎將,可謂年輕有為。他長相俊朗,風度翩翩,為天子私人衛隊之將領之一,他雖武藝不高,因是貴戚,故身居高位,底下巴結之人還眾多。龍彩依年方十六,正值妙齡,乃禦史中丞龍祥之小女,生得是傾國傾城,乃京城聞名遐邇的美人,上門求親者絡繹不絕,且不乏達官貴人,不過,她都看不上眼。偶然機會,與丁青山邂逅於府中,看到如此俊朗的男子,她春心萌動,在父母的撮合下,她答應嫁給了丁青山。當然,龍祥此舉,也有私心,他深知自己才幹不足,今見丁明在朝中已是最大的權臣,他不得不有所依仗、巴結,結成兒女親家,這關係便更加會牢固。你看今日,他見自家小女與丁青山拜堂,心中樂嗬著,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在一旁的丁明見他模樣,自然也知曉他是在巴結自己罷了,不過,幼子喜歡龍彩依,丁明也不好多說什麽,也同意了這門親事。


    眾人正在歡樂中,忽一門丁走到丁明身邊,說道:“啟稟國舅爺,門外有一頭禿之人請求拜見。”


    一聽是頭禿之人,丁明自言自語到:“會是誰呢?先請他進來!”


    那門丁應了一聲“是”,便走了出去。


    拜堂禮已畢,龍彩依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緩緩離開了。


    就在這時,那門丁已將禿頂之人請了進來。


    丁明和龍祥二人起身下來,仔細觀看,隻見此人身披紅色袈裟,手持禪杖,皮膚黝黑,眼睛深邃,看上去年僅四十開外,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臉上有一寸長的濃密的胡須,二人快要接近他時,那人將禪杖倚於胸前,雙手合十,口中用一口艱澀的漢語念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恭喜了。”


    丁明不認識此人,便問道:“客官是?”


    那人嗬嗬一笑,說道:“貧僧來自萬裏之外的天竺遊僧,法號廣明,幾月前,與家師普靈法師剛來到大漢,今聞施主大辦喜事,特來化緣,還請施主施舍施舍。”


    龍祥一聽,驚道:“怎麽?大師你是普法禪師的弟子?哎呀,真是稀客呀!”


    丁明見他之言,難不成還是認識此人,說道:“如此親家莫不是知道他們?”


    龍祥說道:“嗯,聽說一些,據手下人報,說最近從天竺國來了一些什麽僧侶,在我大漢諸多地方傳播佛法,而這普靈禪師,應是京城裏名氣最大的一個了。”


    丁明說道:“原是這麽迴事,我還以為是什麽貴人,原來是不知名的外邦小國之民,還是一個光頭的,哈哈……”


    廣明見他似乎取笑自己,他也不惱,緩緩說道:“讓施主見笑了,我佛家子弟,皆是如此模樣。”


    丁明道:“你等不遠萬裏,到我大漢傳播佛法,今日在此,你可有教與我等的?比如說,你們佛家要傳播的佛法,到底是什麽之類的。”


    見場中眾大臣賓客皆投來無數的疑問,廣明說道:“既如此,貧僧倒是可以說一兩句,我佛門,含緣起、法印、四諦、八正道、十二因緣、因果業報、三界六道、三十七道品、涅盤等等,要是眾生皆能習得精髓,參悟佛道,自可成仙成佛、長生不死了。”


    成仙成佛,長生不死,乃眾生之渴盼,不過,幾千年來,修煉者、追求者甚多,但還未聽說有長生不死的。秦始皇,終其一生,尋找長生不老藥,最後依然魂歸地府,漢武大帝,也令方士煉造,但還是無疾而終,這僧人之言,很多人倒是很好奇,欲要成仙,難不成還可以如此修煉的?


    丁明一聽,也來了興趣,他吩咐眾人坐下,又命人端來茶水,示意廣明坐下,不一會,他說道:“大師之言,未免虛無縹緲了?不如撿幾個主要的說說?”


    廣明微微一笑,說道:“也罷,那貧僧就講因果業報和三界六道兩條。世間萬物,一切事物皆由因果法則支配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所謂‘已作不失,未作不得’。眾生之行為,能引生異時之因果,善之業因必有善之果報,惡之業因必有惡之果報,此亦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我佛家極重善因樂果,厭惡惡因苦果,故修行之因能招感成佛之果,世人累世修行佛道,豈不成佛成仙?成佛成仙,則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如此自然可以長生不死了。以上之言,便是因果業報之大概。而三界六道,則是修行者難以施為的,三界,即欲界、色界、無色界。六道,又稱眾生生死輪迴的六種去處,含天道、人道、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其中,天道、人道、阿修羅道被稱作三善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被稱作三惡道……”


    廣明侃侃而談,眾人卻一頭霧水,他們首次聽聞,對於佛家用語,自然是聽不懂,故而紛紛搖頭,表示不理解。廣明講完,見到眾人如此,他也隻有微微一笑,他們方來傳播佛法,也不能心急呀,要讓眾生悟佛之真諦,豈是一朝一夕之事?


    丁明一心抓權,對此也權當是聽一聽故事罷了,他適才聞聽因果業報後,心理已有一絲的厭恨,他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事,那禿驢所言,難不成是咒罵自己不得善終?不過今日賓客雲集,他不好發怒,說道:“大師你真的是佛法高深呀,我等凡人,自是難以參透,如此高人,想必大師還有其他絕技吧,比如武藝、書法,當不落於人後吧!”


    廣明不知他提此言有何用意,隻說道:“施主見笑了,貧僧練有一些拳腳,隻是權當強身健體所用,至於書法,貧僧就難以拿出手了。”


    龍祥道:“大師謙虛了,聽聞普法禪師佛法非凡,可以降妖除魔,你是他的弟子,必定也得禪師真傳,不如就此展示一番,也讓我等凡夫俗子開開眼界吧!”


    眾賓客聞說,也紛紛說著“是呀,是呀”,就連丁明也點了點頭,其他人皆是丁明的客人,自然跟隨主人了。


    廣明聞說,更是懊悔不已,今日本來是來化緣的,如今卻進退兩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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