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這夥人,在知府大堂的吃喝玩樂的時候,大堂之外傳來了喧鬧之聲,而且隱隱的傳了過來,這令這些人非常的不快。


    今天華夏軍打贏了仗,趕走了秦良玉部,這可是天大的功勞,說明這一塊地盤,就是他們的了,正在慶功之時,居然有人來鬧事,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戴千元就多喝了兩杯,又抱上大腿,前途可見,脾氣見長,他一看見吵鬧聲,就一拍桌子,說道:“爺們在這裏喝酒,哪個龜兒子在這裏鬧事!”他正要衝出去看是誰在鬧事時,隻見一個白發老頭氣衝衝走了進來。


    這老頭雖然滿頭白發,卻顯得有些彪悍,手裏還拿著一條棍子,看見了戴千元,沒頭沒腦就抽打了過來。


    劉康身邊也是有一些親衛的,這些親衛守候在身邊,隨時保衛劉康的安全,當看有人拿著棍子進來的時候,他們就想拔出刀,想把這人拿下。


    開玩笑,在場的非富即貴,如果有人闖了進來,傷了這裏的貴人,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誰知道當他們準備動手的時候,戴千元卻是半跪下說道:“爹!你老人家怎麽來了?“


    大家這才迴過神來,知道原來此人就是戴千元的老爹戴萬馬,此人曾官至四川總兵,在川軍之中威望非常的高,有許多的門生故吏,戴千元能有今日,少不了其父的護蔭,他可以說是戴氏家族的掌門人,也隻有他這樣的身份,才能夠直闖進這裏,也沒有被門外的人攔截。


    戴千元是跪了下來,但是他的老爹可是不客氣,拿著棍子對著他沒頭沒腦的就抽打,這不是假打,每一棍子下來,戴千元大聲慘叫。


    這一變故,可是令大家都有些意外,劉康的手下又都抽出了武器,準備製止這一個傷害他們軍官的老頭。


    不過劉康做了一個手勢,他說道:“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皇帝老子都管不著。”


    戴千元沒有想到,在這裏居然看見了老爹,他至少就在老爹的淫威之下長大,看見了老爹,下意識的就下跪,誰知道他的老爹不顧他的臉麵和身份,當眾就拿棍子來抽。


    雖然戴千元至少就是被他老爹用棍子打大的,但是像這樣子當街當眾,當著這麽多權貴和鄉紳麵前打,還真是第一次。


    但是戴千元被打,他還不敢躲,隻好跪在地上,連連求饒,他說道:“別打了!別打了。”


    戴萬馬十分的氣憤,拿著棍子大棍大棍的抽打,他罵道:“格老子的,老子怎麽生了你這樣一個龜兒子,朝廷對你恩重如山,居然投靠了敵人,居然做了叛賊,老子沒有生過你這樣的龜兒。”


    他一邊罵一邊打,他人雖老,手底的勁可不小,打得戴千元頭破血流,差點哭了出來,他沒有辦法,隻好往一邊的閃躲,求饒說道:“別打了!別打了。”


    本來如果是老子打兒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連皇帝老子都沒辦法管,但如果涉及到朝廷和忠義方麵的事情,這就不同了,劉康聽到了這老頭這般的罵街,他臉色就沉了下來。


    高富貴看見他的盟友當街當眾的就被人抽打,這臉算是丟盡了,戴千元丟臉,高富貴也討不了好,他連忙上去勸抯,說道:“老爺子消消氣!消消氣!萬事有商量。”


    戴萬馬被高富貴連勸帶推的,拖到一邊去,戴萬馬氣鼓鼓的說道:“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高富貴他隻好說道:“朱明氣數已盡、橫征暴斂,魚肉百姓、草原菅人命,才會有今天的下場,我等也是順應天命,為了保護更多的百姓免受戰火茶毒,這才投了華夏軍,為保一方生民也。”


    這些話,就是戴千元他們投降的理論,但是戴老爺子可不吃這一套,他吐了一口口水,大聲的罵道:“放屁!放你娘的狗屁,你們就是貪生怕死,就是要做投降的龜兒子,還敢說是為了保全百姓?”


    說到了這裏,戴萬馬他越說越氣,他拿棍子指著躲在柱子背後的戴千元說道:“長本事了,老子打你,還敢躲?”


    戴千元被老爺子一頓胖奏,打的頭破血流,狼狽至極,他說什麽也不會再出來讓老爺子打,他隻好說道:“老爺子消消氣,有什麽事迴家裏麵說,你難道不知道什麽是家醜不可外揚嗎?”


    老爺子氣鼓鼓的說道:“什麽叫做家醜不可外揚,我老戴家世代忠良,孝忠於朝廷,今日居然出了你這樣一個叛逆之子,這醜還小不成?老夫的一世英名,算是被你敗光了。”


    原來此老還是一個忠於大明朝的遺老遺少,這就令劉康的臉色非常的難看,劉康冷冷的說了一句,他說道:“這裏是官府大堂,可不是你鬧事的地方,還不速速退下?”


    戴萬馬這才留意到,坐在主席位置上的劉康,如此年輕的一個將領,他說道:“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老夫領兵打仗的時候,你還在看開襠褲,有什麽資格命令老夫。”


    劉康生氣於對方的倚老賣老,他不屑說道:“現在的朱明朝,已經人心盡,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希望,你這朱明朝的總兵,在華夏朝你什麽都不是,本將自然可以管你,立馬滾蛋,否則莫怪翻臉不認人。”


    戴老爺子說道:“老夫今天既然敢闖這裏,就不怕死,就要看看華夏軍都是些什麽的貨色,你可敢跟老夫單挑,我讓你一手一腳。”


    戴千元看見老爹出場,一直就被老爹的氣勢所壓著,不敢有別的辦法,但是當此時此刻的時候,他才知道事情大條了,他好不容易才改頭換麵,投入了華夏軍的旗下,成為了他們的一員,但是老爺子這麽一鬧,隻怕會把他推出門外,還為戴家帶來了滅門之禍。


    這已經不單隻是他個人對父親的孝道了,而是涉及對整個家族的危害了,所以他向四個親兵使了一個眼色,厲聲道:“把老爺子送迴家去,如果老爺子還能出來,你們全部軍法處置,格殺勿論。”


    如果是以往,他肯定不敢對老子動粗,隻要他老爹看他一眼,瞪他一眼,他就不敢動彈,但是現在他可是知道,正處於生死的危急存亡之秋,如果不斷然出手,會給他們家族都帶來滅門之災。


    幾個親兵就是戴千元絕對的親信,願意為他擋刀擋槍願意,為他去死那種,如果是平時讓他們去對付老爺子,他們也都肯定不敢出手,但是他們也知道,今天老爺子闖大禍了,茲事體大,如果不製止他,隻怕整個大家都完蛋了,所以他們就衝了出去,抓住了老爺子,拿一個破布往他嘴裏麵一塞,拉著他就向門外走去。


    他們敢這樣子幹,自然也是因為他們的主人戴千元下達了命令,不幹就軍法從事,當場處死。


    戴老爺子被抓出去以後,大家都顯得有些麵目無光,誰也想不到這一個川軍的老軍頭,居然如此的頑強,在他的兒子和部下都已經投靠了華夏軍的情況之下,居然敢闖華夏軍的白虎堂,當眾責打兒子,責罵華夏軍的主將,這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是有些人也是因為老爺子大義凜然的一句話,而感到慚愧。


    他們以前畢竟就是大明的官員和鄉紳,受大明的皇恩,誰知道在大明有難的時候,卻改頭換麵,成為了華夏軍的人,畢竟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情,許多人不免感到有些悻悻然。


    戴千元知道這是生死關頭,他連忙跑了出來,對劉康跪了下來說道:“卑職老父喝醉了,耍酒瘋請大帥降罪。”


    劉康因為被老爺子掃了興致,非常的不爽,他沉著臉說道:“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理?”


    劉康這般反問,戴千元反而不敢接口。


    劉康說道:“你可是知道,我華夏軍的規矩,這便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一介莽夫,居然闖我軍機要地,並且還當眾辱罵本將,你說這該如何辦?”


    戴千元臉色蒼白,冷汗直冒,但是他卻是不敢說話。


    劉康道:“這般吧,這件事與你無關,但是老頭卻必須嚴懲,軍法處置吧。”


    戴千元臉色蒼白,他連連磕頭,他說道:“這畢竟是末將的老爹,縱有萬般不是,還請大人念在他年老糊塗,不識大體,饒他一命吧?”


    劉康道:“我華夏軍的威嚴,神聖不可侵犯,居然有人冒犯,如果不嚴加處置,以後還有誰信服於我們?”


    戴千元連連磕頭,他說道:“末將願把自己全部的功勞相抵,求大帥饒我老爹一命。”


    戴千元為人卑劣,貪生怕死,劉康是看他不上眼的,即使對方送了兩個美人來,也不見得就會對他另眼相看。


    但是今天他居然願意舍棄自己所有的功名利祿,為自己的老爹求情,這就令他有些意外了,此人畢竟不是想象中的冷酷無情,六親不認,願意為他的老爹放棄所有的功名。


    劉康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本將可沒有勉強你。”


    戴千元道:“不勉強,求將軍大人開恩,如果能行,末將感激不盡。”


    劉康道:“飭令,解除戴千元所有的軍職,貶為馬夫,去馬營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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