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極殿之外,王承恩教聶成玉等人麵聖的禮儀。


    要知道皇帝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在皇帝麵前失禮都是罪名,隨時可以推出去斬首示眾。


    當然這隻是對普通人有約束力,對於這些士大夫和官員,就沒有這方麵的問題了。


    但是對於聶成玉這種平步青雲,魚躍龍門的幸進之人來說,則是有這方麵的約束力。


    對方這般的做派,也都讓他覺得這一次見麵,非常的神聖。


    在等了大約半個時辰以後,他們被召見,這便由許建強帶領著聶家父子覲見。


    他們這一群人見了以後,跪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行就是三跪九叩之禮。


    許建強等人行完了三跪九叩之禮之後,他高聲的說道:“皇上命微臣廣納賢才,今日不負所望,帶來了五位豪傑。”說完了這些以後,他分別介紹了五人。


    皇帝高高在上,傲然的接受了這些人的跪拜,當許建強介紹完五人姓名以後,皇帝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幾位,可是願意為朝廷效力?”


    許家父子壓著內心的興奮,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草民願意!草民願意。”


    崇禎皇帝說道:“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幾位在這個時候願意為朝廷效力,朕非常欣慰,擬旨:封聶成玉為錦衣衛北鎮撫使,掌鎮撫司事,其四子分別授予錦衣衛千戶之職,在東廠提督許建強身邊聽令,欽此。”


    聶成玉父子自從知道要去麵見的是皇帝,他們就興奮不已,全身都興奮地發熱,因為他們知道聶家的富貴是穩定的了,自古有道:皇帝不差餓兵,指的就是皇帝但凡出手,就不會輕出,果然皇帝親自封他們官職,一封就是一個他們想象不到的大官。


    昨晚聶家父子在夜裏麵商談,他們在想,見到了宮裏麵的太監大佬以後,再送上一筆禮物進行打點,少不得可以混一個百戶的官職,即使混不上一個錦衣衛百戶,最少也混一個總旗,以後的風光就無限了。


    誰知道他們麵見的是皇帝,直接向皇帝效忠,而且皇帝也封了他們一個極大的官職,這一個官職可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聶成玉想當官,對方就封一個頂級大官予他,而且是實權在握,絕無參假。


    聶成玉激動得差點哭出來,聶成玉大聲的說道:“皇恩浩蕩!草民唯有以死相報。”


    許建強在旁邊暗示他,說道:“聶大人已經是四品的指揮錦衣衛堂官,以後應該自稱為微臣,而不是草民。”


    聶成玉熱淚盈眶,不能自已。


    皇帝對於這幾個小角色,其實是看不上眼的,崇禎皇帝出生於皇族,至小就在皇宮裏麵接受頂級教導,他的眼光是高到了極點,俯視天下,一覽眾生小,在他眼裏,隻有士大夫才算是人物,其他的都不足為憑,但是今天士大夫不可依靠了,他才依靠許建強。


    既然許建強一力推薦聶家父子,而且還表示要在他麵前推薦,由皇帝親自封官,這叫恩出於上,崇禎皇帝決定,按照他的吩咐,如他所願。


    這至少有一點可以證明,這便是許建強他沒有私心,沒有趁機的結黨營私。


    作為皇帝來說,他最忌諱和最為害怕的,就是臣子們結黨營私,所有大臣和高級官員之中,如果一旦被認為是結黨,就會被他疏遠或趕出朝廷,當年錢謙益為皇帝所厭惡,就是因為他有結黨之嫌。


    對於許建強,崇禎皇帝還是非常信任的,至少許建強是用成績迴報了他的信任。


    昨天他也聽說了,許建強差點就死了。


    這讓皇帝意識到一點,這就是許建強非常重要,放眼朝廷這麽多能人和大臣,為何華夏賊卻沒有刺殺,偏偏去刺殺許建強,這是因為許建強對他們威脅最大。


    有了這樣的想法以後,崇禎皇帝就對許建強加大了支持的力度,他要把京城的黑幫和地痞流氓都拉入了官府,皇帝在猶豫了一下以後,也都同意了。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會同意這樣的做法,這等於降低了官府的水平,讓別人以為官府中都是一些地痞流氓,就會把官府降低到華夏賊一般的水平。


    人家華夏賊當官的,好歹也是一些商人或者說是工匠,他倒好,直接的把這些地痞流氓這等賤民都拉了進來,這像什麽話?如果是以前,非得讓這些清流大臣們罵死不可。


    但是現在大明危險到了極點了,半壁江山都丟了,滅亡就在眼前,崇禎皇帝顧不得這麽多了,用他的話來說,隻要能保住大明的江山,就是讓他去死,他都願意,連死都願意了,讓這些地痞流氓,登堂入室,又算何妨?


    當然以崇禎皇帝的尊崇,他是不可能跟這些人談心聊天的,在進行封賞以後,就令他們退下。


    崇禎皇帝的想法很簡單,這就是我給你們權利和地位,你們迴報以忠義。


    許建強領著聶成玉等人,離開了中極殿,離開了皇宮,直趨皇城中的五軍都督府。


    五軍都督府就是錦衣衛的總部,錦衣衛的北鎮府司和總部就設在這裏。


    當然他們是持著聖旨來的,全體錦衣衛官員在院子裏侯著。


    當錦衣衛所有的官員集中起來,恭聆聖意的時候,他們聽到這種旨意,幾乎都驚呆了。


    錦衣衛北鎮撫使劉相忘病故,空出了這位置,大家都盯著,就連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也都不例外,他希望讓自己的親信,坐上這錦衣衛之中最有權勢的位置,隻有自己的親信掌管北鎮府司,才能夠完美的指揮這一個部門。


    許多人都盯上這位置,都在活動,稱得上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駱養性已經提名了,然後就等皇帝批複,誰知道皇帝對於他的提名,一點都不放在眼裏,直接就任命了一個不入流的賤民、不在錦衣衛序列的人擔任,這令他既十分驚奇又十分的生氣。


    當聖旨宣讀完,他才發現上麵根本就沒有內閣的附署,他就憤然說道:“此乃是中旨、亦是亂命,請恕我等不能接旨。”


    駱養性都表態不領旨了,其他的人也都紛紛的表示,不接旨。


    錦衣衛畢竟是天子的親軍,是皇帝直接掌管的部門,皇帝有權不通過內閣,直接任命錦衣衛其中的任何一名官員,因為他們是天子親軍,也是私軍。


    如果皇帝任命任何一個人擔任這職位,即使越級提拔,他們都不會反對,也都不敢反對,反對就是死路一條,但是皇帝居然任命了一個不入流的地痞流氓頭子,擔任錦衣衛中最有權勢的北鎮撫使,一步登天,這就令整個錦衣衛府內部的人,都非常的生氣,非常的不滿,激起公憤。


    沒有這樣子胳膊向外拐的,這完全是不尊重錦衣衛中的列位官員。


    看見有這麽多人附和,有這麽多人支持,駱養性也有底氣,挺起胸膛,拒不接旨。


    駱養性當了十年的指揮使,安插了大量的親信,錦衣衛中基本都是他的門人,徒子徒孫,他一聲令反對,大家紛紛的響應,這就是威望。


    許建強道:“皇帝陛下,隻是告知你這人事任命,並不是需要你的同意。”


    駱養性憤然說道:”這根本就是亂命,讓我等情何以堪。”


    許建強也不生氣,如果是別的太監,有人居然敢抗拒皇帝的命令,他肯定會勃然大怒,然後大聲的訓斥此人。


    許建強道:“想不到你居然還有勇氣,敢抗拒絕聖旨,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駱養性憤然說道:“錦衣衛不歸你們東廠管,也不要向你們負責,你憑啥對錦衣衛一直打壓,如果皇帝認為駱某人沒有能力領導錦衣衛,這便將令交出去,大家都不幹了便是。”


    大明仕大夫慣用的一招,就是皇帝說他幾句,他趁機就甩膀子不幹了,用辭職來要挾。


    果然駱養性說以辭職來威脅,他身邊的官員也都紛紛的附和,這種一唿百應的場麵,也隻有駱養性才有了。


    許建強陰惻惻的說道:“各位大人,你們可是想清楚,想明白了,你等可是要辭官不幹?如果是,本官可以代皇帝陛下接受你們的辭呈,馬上可以走人,這年頭,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滿街都是,如果不想幹了,馬上脫下官服走人。”


    許建強說了這句話,就相當於不留情麵狠狠的撕下了他們的臉皮,讓這些人臉上都掛不住了。


    而且他們可不是士大夫,士大夫文官集團們用這一招來要挾,還有一點用,他們這些都是勳官,都是可有可無的,就是領一份俸祿的,不幹更好,還可以省下一份俸祿。


    許建強公開的放狠話了,他們便不敢對著來幹了。


    駱養性被許建強公開擠兌下不了台,他羞刀難入鞘,指著許建強說道:“你這樣子欺壓同僚,如何能令大家服氣?”


    許建強說道:“我令大家服氣,是憑著我的真本事,做出了令皇帝滿意,朝廷滿意的事情,倒是駱大指揮使,你任指揮使十年,有何成就?幹了什麽事?錦衣衛在你的手中,變成了裝飾品,你不覺得羞恥嗎?如果本官是你,早就一死了之算了,不敢在這裏,占著茅坑不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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