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有這麽多暴民來鬧事,無論是陳應元還是鄧炳文,他們都慌了,激起的民變傳到了朝廷,他們肯定會被朝廷一刀給砍了,以平民憤。


    所以他們緊急的調動了城中的兵力進行防守,還派出了兵馬出城去驅趕這些前來圍城的泥腿子們。


    他們知道隻要把領頭的趕走了或者抓住殺死了,這些暴民殺雞儆猴,自然就會散去。


    誰知道蓬萊所的千戶牛文明帶領著幾百名兵丁衝出去的時候,準備驅趕民眾之時,被人一箭射中腦袋,當場就死了,衝出城去的幾百位兵丁也都落入了數萬百姓的包圍之中,活生生的被打死了。


    如此性質就變了,這不是民變,而是造反了,陳應元竭澤而漁殘酷的壓榨,就連衛所裏麵的兵丁們也都活不下去了,許多人都響應了張二狗的抗稅保命的號召,加入了民眾的隊伍,團團的把蓬萊縣城給包圍了起來,他們正在準備雲梯,準備攻城。


    到了此時此刻,陳應元他完全的嚇壞了,命令他的傳令兵衝出包圍,四處的求救。


    更坑的那就是本來登萊鎮的兵力是非常強,平定這些鬧事造反的民眾,也是一句話的事情,可是剛剛就在他們調遣了幾千兵前去濟南支援的時候,就連水城的鄭總兵的水師也都全力去南方進行護送糧食的時候,碰巧在他們兵力如此空虛的時候,暴民們鬧事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可用之兵。


    當陳應元他發現根本就沒有可調之兵時,他覺得害怕,他也想不到,平時百姓這麽的溫順,一旦他們鬧起來,就像獅子老虎這般的兇猛,就像要吃人一樣,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暴民,人頭湧湧,兇神惡煞,高唿:“抗稅保命、殺死奸臣陳應元”的口號,這可是把他們給嚇壞了。


    陳定元他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才當了官員,一直就以一個正統的士大夫和官員自居,立誌為皇帝陛下平定天下的煩惱,在退休的時候也以一代名臣的身份進行退休,知道居然在他的治下激起了民變,他也成為了殘害百姓的大奸臣,各個百姓都喊著砍死陳定元的口號,陳應元他是又傷心又害怕。


    陳應元他在想,我這是沒有辦法啊,這大明中都被攻陷了,祖墳都被刨了,此時我不全力以赴,想盡一切辦法為皇帝效力保大明,更待何時?有大明才有百姓,大明亡了,百姓又該如何?你們怎麽就不諒解本官?


    看著城下的暴民,男女老幼都有,兇神惡煞,狀若瘋狂,陳應元和鄧炳文他們都馬上就發出了命令,要求附近的劉遠橋、方若無他們集結兵力,前來救助他們。


    城下的百姓那是怨氣衝天,怒火衝天,一旦讓他們攻破了蓬萊縣,他們就完蛋了。


    陳應元他氣得發抖,他說道:“鄧知府,看你幹的好事,居然激起了民變?”


    鄧柄文他也十分的害怕,他也知道如果一旦讓暴民衝進城來,他隻有死路一條,現在百姓可是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做鄧扒皮,就算是平定了民變,怎麽向朝廷解釋也是一件麻煩事情,這得花多少錢?這一次說不得是白幹了。


    不過麵對巡撫的指責,這一黑禍他可是不背,他說道:“激起民變的可不是下官,而是巡撫大人你,如果不是你下令提前的征收遼響和練響的話,百姓何至於活不下去,揭竿而起,下官肯定會彈劾大人的。”


    聽到了鄧炳文這麽說,陳應元他可是氣得要死,要知道陳應元他可是上書請辭的了,當中都鳳陽被攻破的消息傳來,他也一時半會想不到應對的辦法,還是鄧炳文給他出了這樣一個主意,讓他反敗為勝,扭轉了局麵,在前幾天他還一直十分欣賞的鄧柄文,認為這是一個忠心的人,為他出謀劃策,成功的翻盤。


    誰知道他們卻惹下了天大的麻煩,激起民變在任何一個官員的任上,都是抹不去的汙點,無論是誰在他的任上有了激起民變這樣的評語以後,要升職想要平安退休,這都是不可能。


    他生氣的說道:“這一切都是你建議的,想不到此刻你居然推得一幹二淨。”


    此時此刻鄧炳文他也不害怕了,他知道如果把激起民變這個罪名套在他頭上,他少不得被押解進京,在菜市口砍頭,他說道:“是你是巡撫還是我是巡撫,沒有你這巡撫大人的點頭,下官一個知府能幹這種事情,到現在出了事以後,你就想把一切推給下官?”


    都到了這時候了,他們沒有想辦法守城或者是趕走城外的暴民,而是想辦法相互的推諉責任。


    他們現在也是沒有辦法,剛剛好登州的兵都被調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衛所兵,這些衛所平時欺負一下老百姓還是有用的,但是成功的激起老百姓的民憤以後,百姓揭竿而起,他們就不敢出來張牙舞爪了,像出城的牛文明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平時他可是狠天狠地兇神惡煞的,但是一出城就被人殺死了,他的手下的兵也都一哄而散了,不是逃走就是被百姓給打死了,嚇得其他的衛所兵哆哆發抖。


    怎麽這些百姓鬧起來會如此的兇猛,以前個個都溫順如羊,現在都是如狼似虎一般。


    這還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就是許多當兵的家庭也被催收兩稅,他們也都怒火衝天,怨聲載道了,據說很多的當兵的都把身上的衣服一脫,就加入了抗稅的行列,這令他們想組織城中的精壯前去守城,都召集不到足夠的人,隻好派自己的家丁奴仆們去。


    因為城中的百姓也都飽受了稅丁的殘害,現在激起了民變了,卻想拿他們去擋刀,沒有一個百姓肯答應。


    麵對如此的困境,陳應元和鄧炳文束手無策,當然他們也不敢入睡,都在想方設法的應對。


    鄧炳文的師爺說道:“東翁,你無論如何也要把激起民變的罪名推給巡撫大人,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鄧炳文說道:“本官自然明白,本官這就是上書一本,彈劾陳應元敲骨吸髓,血肉百姓,激起民變的罪名。”


    他說幹就幹,馬上就拿了折子寫下了奏折,奏折才剛交出去的時候,就聽聞在夜裏傳來了驚天的哭喊聲和唿叫聲。


    有人大聲唿喊:“城破了!”然後鑼聲不斷,整個沉靜的府城喧嘩了起來,百姓們紛紛的唿喊,一下子就炸窩了。


    北京城。


    首輔溫體仁他最近的日子非常的不好過,自從正月十五風陽被攻破後,他就受到了皇帝嚴厲的譴責,雖然皇帝沒有免他的職,也是把他兩個副手給免了,算是給了他極大的警告,對他進行了批評,這樣的日子也令溫體仁他非常的害怕,非常的心驚。


    他已經命令了各地的將領,全力以赴,要不惜一切代價收複中都,但是這些命令下去了,具體效果怎麽樣,這就不好說了。


    他們去年在陝西車廂峽一帶就成功的把流寇的主力圍了起來,眼見就要取得勝利了,誰知道陳奇瑜輕信對方投降的說法,放鬆了警惕,結果被對方逃了出去,大好的局麵毀於一旦。


    去年那麽好的局麵都被毀於一旦,現在可是麵對兇險的局麵,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也不知道洪承疇他們這些人會不會如他的所願,把流寇給滅了。


    就在此時,從通政司那裏傳來了緊急的戰報,緊急的戰報就是萊州知府劉遠橋上書的,上麵的內容相當的駭人聽聞。


    說的就是巡撫應元、登州知府鄧炳文在地方敲骨吸髓的收稅,激起了民變,登州府七縣數十萬暴民揭竿而起,圍攻蓬萊縣城,他們一舉攻下了蓬萊縣城,殺死了巡撫陳應元,殺死了鄧柄文,數十萬暴民,據登州七縣之地作亂。


    萊州府雖然沒有民變,但是也都人心惶惶,鶴唳風聲,進入了緊急狀態,惶惶不可終日,他上書朝廷一是報告了緊急戰報,二就是請求朝廷派出軍隊進行平亂。


    看到了這樣的戰報。溫體仁他腦裏嗡的一聲響起,是有一萬匹草泥馬唿嘯而過的感覺。


    又是登州,居然又發生了叛亂。


    距離上次的吳橋兵變這才一年多而已,居然又發生了數十萬暴民占領了登州府城,殺死了巡撫和知府,這樣子駭人聽聞的大事。


    溫體仁他還沒有定過神來,他又收到了兵部傳過來的緊急戰報,這是因為劉遠橋不單止是向內閣進行匯報,也同時對兵部進行了匯報。


    即使是溫體仁他在胸有成竹,穩重如山,現在也都覺得亂套了,徹底的亂套了。


    中都鳳陽才被攻破,重鎮登萊又發生了民變,壞事是一件接一件。


    中都的地位就不用解釋了,登州的地位也相當的高,要知道自從運河北段結冰以後,朝廷的糧食隻能夠沿著海岸線進行運送,如果叛民切斷了他們的海岸線的話,他們根本沒有時都沒辦法運糧進京城裏麵來。


    形勢嚴峻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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