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應元他對於劉遠橋攔路來向他要官,這是非常的生氣,非常的不滿的,當下官如此的飛揚跋扈,咄咄逼人,眼裏還有沒有他這位上司。


    但是在對方開出了條件以後,他又感覺很有吸引力。


    對方說的對,他的賑災計劃還真是離不開劉家,如果劉家不想配合他的行動的話,一心要拖後腿,要玩砸他的計劃,他也沒啥辦法。


    另外一個就是對方開出了不錯的價碼,十萬兩銀子應該是行價了,正所謂的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以萊州的位子,剛剛經過兵亂,地方民生凋零,就是幹上三年,未必就會能撈到十萬兩銀子,所以說他把這位子即使是擺出去,許多人向他活動想要這個位置,估計也開不到這樣的價碼。


    他有士大夫的精神,也有巡撫大人的驕傲,但是在對方拿出了這麽好的條件以後,他也顯得有點猶豫了。


    作為官場中人,第一就是要務實,黃白之物雖然十分的粗俗,就是卻是官場之中必不可少的東西,你跟上麵求助,你在朝中活動拉攏關係,都離不開這東西。


    可以這麽說,他陳應元當年雖然由左布政使升上了巡撫,資曆也夠,眾望所歸,但是他在朝中進行廷推的時候,他還是派人進京送出了大量的銀兩,然後讓各方的大人物為他說好話,可以這麽說,在這年頭,如果你朝中無人的話,是沒有人會為你說好話的。


    而且現在的風氣就是這樣子,所有的地方官員都往京裏麵送禮,隻有你把禮物送到了,別人才知道有你這麽一號人物,才會為你說好話。


    如此也就演變成了無論是誰人當官,如果沒有錢,他這個官就沒法當,就當不好,很容易就混不下去,所以在對方開出了這麽好的價碼以後,他馬上就原諒了對方的飛揚跋扈和咄咄逼人。


    因為陳應元他知道一樣事情,那就是萊州知府死了,他作為登萊的巡撫,他是可以任命這位知府的,但是如果在他放棄任命,無人可任用情況下,山東布政使司和朝廷也都有可能派人來支援,也都會推舉賢能接這個空缺,所以說他必須搶先任命一位人,他會在他的親信之中任命新的人選擔任萊州知府這職位,但是他可以相信一點,就是他所賞識和任命的人之中不可能開出比劉家更好的條件。


    當然如果他任命的人選,資曆和名聲不夠,也會被上麵所否決。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如果他過於猶豫和當斷不斷的話,山東布政使司或者是吏部派人來,他就雞飛蛋打了,這件事估計就是誰安排人坐上去,好處就落到誰的身上。


    而且劉遠橋他也說的很明白,如果不給他好處,他就不會站在他陳應元這邊,這種情況之下,他想了一下說道:“成交。“


    陳應元他可是當了20多年的官,可以說已經變成了官場的老油條了,對於官場中所有的潛規則明規則他都一清二楚,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而且還能他朝中沒有靠山的時候還能堅持在做著,當官第一就是就得學會妥協,第二就會學會避吉避兇,第三就是要撈錢,如果這幾樣東西學不會的話,是當不了官的,所以當他在看見有了好處以後馬上就同意了。


    陳應元他突然間想到一樣事情,他說道:“本官也聽到一些傳聞,就是朱大典他本來想升你為從六品主事,最後戶部卻卡著不放,非得要從重從優渥而禮待,這應該就是劉大人你的手筆吧。”


    劉遠橋道:“我們劉家畢竟也在山東這裏崛起了幾十年,有這麽多人靠我劉家吃飯,所以我們劉家的權益也必須要獲得尊重的。”


    陳應元不禁心裏麵暗暗的驚訝,這一個人好厲害的手段,好深的心計,估計他在被人裭職的時候,他已經可能想到會有今天這麽一天了,所以他就把他的級別先抬高,然後再弄一個實缺,他突然間心裏麵有一個可怕的想法,馬東藩突然間馬上風而死,會不會與他有關。


    陳應元他想到了這裏,心裏麵也是暗驚,如果對方真的如此的喪心病狂,不擇手段的話,讓他坐上知府之位,他本身就是地方第一富豪,權勢加財勢,誰人能製?如果是別人坐上這位置,他陳應元肯定能控製得住,如果是劉遠山坐上這位置的話,多半就是失控的,他們劉家在萊州這地方,勢力實在是太大了,是地方的地頭蛇,如果再讓他坐上了知府,那更加是如虎添翼,無法無天了。


    本來陳應元他想責問一下對方的,但是他突然想到一樣可怕的事情,那就是現在這裏好像是在荒郊野外,他隻有100來個人,而對方卻是有200多名精銳的騎士,如果雙方鬧翻了臉,他們起了歹心,如果他突然襲擊自己怎麽辦?想到了這裏,他有一句話出到了嘴邊了,還是收攏了迴來,他現在才明白對方為什麽在這裏攔他,估計是不是就有這方麵的想法,陳應元不寒而怵。


    不過陳定元沒有問劉遠橋,他卻是主動的說了:“大人是不是以為馬東藩是下官弄死的?”


    陳應元他幹笑了一聲,他說道:“馬東藩,他為老不尊,作為一個官員,竟然一天到晚的沾花惹草,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劉遠橋他冷然的一笑,他說道:“其實很多人都在恥笑馬某,但是下官倒是認為他死的是值,畢竟也玩了這麽多女人,正所謂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陳應元他更是壓不住內心的懷疑了,他本來就在想對方主動的提起這事,至少他會解釋一下吧,現在他連解釋都不解釋一下,難道這事真是他幹的?如果是他幹的,已經膽大到了謀害朝廷四品命官的份上,他作為巡撫,又豈能是袖手旁觀?


    對方故意的提了又不說,這是什麽用意?炫耀還是示威?


    劉遠橋他在雙方達成了協議以後,他就說一句:“請問大人,銀子送那裏去?”


    這一句話又令陳應元他迴過神來,那就是什麽事情都是假的,錢才是真的,馬某人以這麽羞恥的方式死去,他為馬某人出頭,隻怕會沾一身屎,生生壞了名聲。


    而且還有一點,以劉遠橋的手段,他敢跑來他這裏要官,如果他不給,估計他把這十萬的銀子搬到朝廷去,朝廷裏麵肯定有人會他說話,可以這麽說,他能拿出這麽多錢來,這位置差不多是他囊中之物了,他現在又何必便宜了別人呢?


    陳應元他說道:“送府上吧?”


    這年頭,那就是銀子數量多又重,十萬兩那得出動一百人挑了,用大車拉每車五百斤也有二十大車。


    劉遠橋他說道:“按規矩,我會派人先往府上送5萬,事成之後再付5萬。”


    陳應元他道:“劉大人八麵佛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短短的養月之間,就由七品升為了四品,官場少有啊。”


    劉遠橋他說這:“好叫陳大人你得知,其實下官跟溫體仁也是不對付。”


    劉遠橋他這麽說,其實是令陳應元他又高興起來的,畢竟滿朝廷都知道他跟溫體仁之間是不對付的,他也飽受對方的打壓,他治下的官員如果是跟他一條心,跟首輔不對付的話,對他來說還是好的,還是同一陣線的,沒那麽難過。


    既然他們一行人達成了協議以後,馬上就改道前住掖縣。


    他們一行人300多人浩浩蕩蕩的前往掖縣了。


    陳應元他雖然說是登萊的巡撫,但是他這位登萊的巡撫派場還遠遠的不如劉遠橋這一位地頭蛇。


    劉遠橋現在身邊可是有200多名騎士,看見他們的樣子都是騎著高頭大馬,披著好甲,居然是一副精銳家丁的樣子,劉家有錢,真是名不虛傳。


    陳應元他本來也算是一個有骨氣和硬氣的人,他自己也不至於如此的慫,劉遠橋他拿出錢來,他就同意了,傳出去不免讓人笑話。


    如果他是在他山東布政使司的任上,對方這樣來他絕對不會同意,但是自從他來這裏當了大半年的巡撫以後,他的骨氣遠不如當初了。


    他在這個位置上麵那是內外交困,上下交煎,根本上都做不了什麽事情,而且他也明白一點,那就是他在這個官位上是做不久的,估計很快就會被調走,運氣好的就是調走,運氣不好的就是直接被擼掉,最尷尬的就是朝廷取消當來巡撫一職。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是抱著能撈一票就撈一票的想法,先把錢和銀子摟在手裏麵再說。


    至於讓劉遠橋坐上這位置,會不會養虎為患,給後麵的巡撫和地方管製帶來了麻煩,這就不是他要考慮的事情了,他現在要考慮的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的事情都管控不好,難道還考量別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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