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月餘時日,薑似借助宗門傳送法陣至白芒山,而後臥躺於黑蛟背上,乘風而行,不急不緩地飛著。


    此刻,張世平一如既往地盤坐於石林之中,閉目修行。


    數日之後,待薑似來到了古城上空,而後於萬丈高空之中一躍而下,飄飄然落地,步行上前。


    “文久那邊可查出什麽了?”張世平語氣淡淡地說道。他睜開了雙目,眼中神色好似那一般幽深平靜。


    薑似走近,不見有絲毫的生分,它隨意地坐在了地上,笑道:


    “算是查出了一些眉目,隻不過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而已。這些年來與蠻域龍伯私下往來的除了白世瑜之外,還有蛟龍一族的痕跡存在,想來雙方之間也有些牽扯。白玉衡此人應該還是在覬覦著明心別院,說不定數百年前占了畢禹身軀的那一位前輩可還在那邊。他既然想求死,那便如其所願唄。”


    說著,薑似忽然想起了什麽,它翻手取出了一方玉簡,遞了過去。


    “這是我來之前,渡羽特意讓我交予你的,他說水月淵的事情要怎麽做,主人你自己決定。”


    張世平接過玉簡,隨手抹去了上麵的禁製,而後以神識觀閱了起來。


    十餘息之後,方才將其放下。


    隻不過此刻,他的神色卻有些凝重,一邊手指輕敲著膝蓋,一邊思索著渡羽所說之事。


    “主人,渡羽說了什麽?”薑似見此,不禁開口問道。


    “你自己看去吧,我當初還覺得奇怪,為何白玉衡會對明心別院之事如此地上心。本想著是為了那位前輩的傳承,卻不想水月淵竟然還與之有這等淵源存在。”張世平說道。


    一聽此話,薑似便越是好奇,它取迴玉簡,細看起了其中的內容。


    這一看,它神色頓時愈發地驚奇,雙目之中精光連連。


    “血神?這位前輩還是水月淵太上長老顏和尊者的道侶,怪不得白玉衡會對血神境念念不忘。他這人壽元也不過一兩百年而已,按照正常的情況,現如今這元嬰後期的修為就已經是到頭了。除非這位血神前輩看在這一段香火情分上出手相助,不然白玉衡斷然是無法突破至化神境界。哎呀,可惜啊可惜,原來我這位前主人的來頭竟然如此之大,早知道當初祂就算是趕著我走,我也要爬迴去接著抱大腿。”薑似似有些懊悔地說道。


    在渡羽玉簡之中,他將那明心別院,用血神境替代。


    或許那才是秘境真正的名稱。


    “後悔了?”張世平笑道。


    “當然後悔了,那可是大乘化身,尋常修士一輩子哪能有幸得見?主人,你可要好生努力了,都說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這頭四不像可指望著你今後好好提攜。不過渡羽又是如何知曉血神境之事?”薑似問道。


    “應是當時因承澤一事,當時我本想著借血神境坑殺白玉衡,故而提前問了渡羽一次。當時,渡羽就應該明白了什麽。白玉衡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觸怒我,就是為了想哪一天我忍不住,想以血神境去坑殺他,而他反倒能得其所願,果然是隻老狐狸。”張世平語氣淡淡地說道。


    而後他將玉簡拿了過來,輕輕一握,碾成了粉末,


    這才看著薑似,緩聲說道:“修行之事,你指望著我,還不如靠你自己。”


    “我結嬰那麽久了,到現在還是在初期修為,就算是順風順水地修行下去,恐怕還要再過三五百年時間,才能有所突破。到時候主人恐怕早已到後期修為了。”薑似搖著頭,頗為無奈地說道。


    “元嬰後期我還是有些把握的,不過青禾在千歲之前就成了後期修士,可也足足又耗費了一千餘年,才成就化神,我即便有可能,定是耗時更久,更可能是止步於此,直至壽元枯竭。”張世平說道。


    “在小寰界即便成了化神,想要飛升,還需要去尋覓那逆靈通道,我怕是等不了那麽久。不過主人,宗門之中的兩枚九禽令,其中金烏令本是你所有,眼下除了渡羽一位後期修士,接下來就是你了。隻要在秘境開啟前,主人能突破至後期境界,那渡羽勢必會讓你與之同行。到時候去我就藏在禦獸袋之中,主人如果能在那裏麵尋得一張破界靈符,那我自然也能搭了順風便車。幽煞那頭老魚,在水府之中睡了一覺,醒過來後卻發現青禾已經飛升靈界了。雖說如此一來,幽煞也算是自由了,可我不想像它一樣,白白地錯過這等大好機緣。”薑似說道。


    “你不是說不想再入禦獸袋了嗎?”張世平笑了一聲。


    薑似一聽,一臉正氣凜然地說道:“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為。”


    而後它接著說道:


    “這些小細節主人就不必在意了,眼下棘手的還是那白玉衡,此人壽元不過百餘年,他接下來勢必會更加的不安分,主人這邊可要做好應對之策。”


    “不止百餘年而已,白玉衡此人借金烏火靈蘊,煉得一枚洞陽炁丹,延壽數十載,應還有兩百年壽元左右。不過他既然急,那我便不著急了。任他如何施為,我以靜待動,以逸待勞即可。眼下,在九禽秘境開啟前,我並不打算踏出南州疆域半步,白玉衡又能奈我何?”張世平不急不緩地說道。


    “主人是想讓他自己找上門來,然後待價而沽,狠狠地敲上一筆?”薑似沉聲說道。


    “說得我好像是那土匪一般,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張世平冷笑了一聲,輕聲說道。


    “看來我還是需要向主人好生學習,才能這般睜著眼說瞎話到讓自己都相信的程度。人族修士在這方麵,當真要遠超妖族許多。”薑似歎道。


    “好了,除了此事,可還有其他的?”張世平說道。


    “族中有添武在,也沒有什麽大事。不過倒是張國那邊,聽說是出了點問題,眼下各郡各地的百姓正揭竿而起,可能要改朝換代了。”


    自三十餘年前五宗召開元嬰盛會,追查魔軀一事不了了之。


    離去之後的那些元嬰修士,卻知曉此事並不會就這樣子結束,各自迴去之後便召集了門人弟子,讓他們安分守己,莫要惹出什麽亂子出來,因而整個南州修行界是愈發地平靜下來。莫說是元嬰修士了,就算是金丹之間,也少有爭執打鬥之舉。


    不過南州世俗之中的千百個王朝之間,卻並沒有那般平靜,興衰更替正在不斷地輪番上演著。


    “張國應該也快五百年了吧,國家之間的興衰更替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張國滅國也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張世平說道。


    他如今已有六百八十四歲,至於張國是何時建國的,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隻記得一個大概而已,故而有此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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