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張世平可不會浪費時間,特意從南邊一路疾馳數十萬裏之遙飛至北邊那蠻域邊境處。


    從碧琥島發出,遁飛了數千裏地,來到了遠霄城後,他當即花費靈石,啟動了宗門中的上古傳送法陣,在瞬息之間就出現了白芒山脈中。


    而後化成一道驚虹,消失在天際之間。


    如此雖然耗費了十餘枚上品靈石,不過也省去了月餘的趕路時間。


    三五日之後,他斜穿過了整個瀚海漠原。


    隻不過張世平從高空掠過之時,在那水草豐茂的漠原中的某個牧場裏,有個滿臉黝黑,臉上似有歲月刀刻般皺紋的短發老漢抬頭望了一眼,而後便俯身撿起了地上了半幹半濕的牛糞,扔進了背後的竹簍裏。


    在其周邊還有數十個神情麻木的奴隸,有著推著板車,有的背著竹簍。


    瀚海漠原寒冬之時,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冷得能將人給凍成冰塊。


    牧民指望著這些牛糞曬幹後,燒來取暖,才不至於被凍死。


    這些人在一位騎著高頭大馬的大漢揮鞭監督之下,做著日複一日的累活苦力,平日裏除了放牧,還要撿取牛糞,又或是收割儲存青料。


    而這樣的大漢還有七八人,手底下各有三十到五十不等的奴隸。


    一行人就這樣子在牛群中穿行著,忽然間那老漢發現了什麽,蹲了下來從腳下挖出了一個拳頭大的根莖,當即揣進了懷中。


    隻不過此景被十餘步外的一個少年看到了,他眼巴巴地盯著,不停地吞咽著口水。


    老漢笑了笑,好似那廟中慈眉善目的佛陀菩薩,他彎腰繼續撿著,不急不緩地靠近了那少年,而後從懷中將那根莖掏了出來,悄悄地遞了過去。


    少年也顧不得手髒,還有這根莖表皮上麵還帶著泥土與牛糞,便猶如餓鬼般咬了一大口。


    不過還沒咀嚼幾下,他神色猶疑了下,戀戀不舍地將剩下的又還給了那老漢。


    覺明也並未推辭,順手接了過來,張口就吃了起來。


    吃得很是仔細,半點都沒有浪費。


    他花了許久時間,從那盤崇山懸空頂走下來,行走於冰山雪地之間,而後又沿著那大江方向行走,來到了漠原之上,一邊走著一邊救治傷者。


    不管是人族也好,還是妖族也好,甚至那尋常的野獸也是一視同仁。


    隻不過途中,遇到了部落之間的吞並,遭了災禍被俘做奴隸,至今已有三年時間。


    他並未有任何反抗,而是與其他奴隸一般地勞作著,就這般風吹日曬間,成了這幅邋遢模樣。


    而遠處的那大漢看見了兩人聚在一塊,不過此人並未如其他大漢一般,驅馬過來鞭打,隻是揮鞭大聲嗬斥了幾句。


    那衣衫襤褸的少年猶如受到驚嚇的兔子一般,趕緊忙活了起來。


    覺明低眉順目地朝著其他地方而去,撿著地上團團塊塊的牛糞,待竹簍滿了後,走到了板車旁邊,費力地將這些倒了上去。


    做完了這些事情後,他便有些氣喘,從始至終都好似那垂垂老矣的凡人一般。


    ……


    ……


    另一邊,張世平對此並未有絲毫察覺,他隻身來到了蠻域邊境上一座極為荒涼的古城上空。


    當他一靠近,城中便有一位身材豐腴的宮裝婦人飛出相迎,身後還跟著兩位麵容姣好的金丹女修。


    “妾身見過道友,你來得可比我預想得早了許多。”詹璿真君笑道。


    “晚輩拜見世恆真君。”那兩位金丹女修施了一禮,異口同聲說道。


    “起來吧。我這也不過是無事,這才來早了一些時日。怎麽,道友不歡迎嗎”張世平緩聲說道。


    “妾身在此地足足待了快三十年,一身的法力都被這蠻古氣息在無聲無息間耗去了兩三層之多,迴去之後恐怕還得好好閉關一段時間。你能早來,我怎能不歡迎呢”詹璿真君說道。


    “那道友如今可算是解脫了,從此刻起這蠻域邊境由我接任,你可迴去了。”張世平說道。


    一聽此話,這詹璿眼珠子一轉,麵帶笑意地說道:


    “那妾身可承了世恆這份情了。不過此地荒涼,沒半點人氣,待久了也是煩悶。恰好我門下許頡、榮婧這兩個弟子前來接我,不如留給道友做個伴也好,正好了解寂寞。”


    身後的兩位女修一聽,臉上雖有驚詫之色,不過很快就收斂了起來。


    同時微低下頭來,臉上或多或少流露出羞澀之意。


    不過這兩人麵容雖如那雙十年華的少女,可都已是修行了三四百年,又豈會與那些未出閣的女子一般容易害羞


    隻能說她們極其善於察言觀色,懂得利弊取舍而已。


    要是能攀附上張世平這樣一位在南州之中大名鼎鼎的元嬰真君,那以她們兩人的資質,再加上對方的幾分助力,指不定還真多了一兩分可能結嬰。


    “道友好意,世恆心領了,隻是恐怕她們兩人在此地待久了,一身的根基都要被蠻古氣息盡皆磨滅了。”張世平緩聲拒道。


    “那隻能說她們沒這福分了。”詹璿真君歎了一聲,翻手將一麵樣式古樸的玉牌送了過去。


    不過她也沒有再強求。畢竟身為元嬰真君,總不能像世俗中那些老鴇一般招唿著。


    而那兩位金丹女修神色之間,似乎頗為失望。


    “對了,聽聞明心宗那位江道友竟原是禹行親傳弟子,如今更是成了萬劍門門主,此人好似與道友有舊。長燊這人眼光著實是有些不好,門下弟子臥虎藏龍,他卻一個都沒把握住。”詹璿真君作勢欲走,忽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麽,問了一聲。


    昔日江若流還是築基之時,張世平得知之後,曾經拜托過明心宗閔財全這位金丹好友多為照拂。


    此事自然也瞞不過一些有心人的耳目。


    “我與江道友年少時便相識,可算是朋友。畢竟昔日在正陽宗的同輩中,也就剩下我們兩個了。”張世平如今對自己出身於正陽宗已無半點顧慮。


    “原來如此。那妾身就先走了,他日若是有空路過我青霞派,可要過來坐一坐。”詹璿真君說道,隨後便裹挾著那兩位弟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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