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平略微思索了片刻,便輕聲說道:“我與燕兄那是一見如故,既然前輩有此意,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張兄,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了。”燕黎拱手說道。


    而後張世平便伸出手來,與燕家兩人分別擊掌為盟,在場的三人隨及暢懷大笑了起來。


    對於元嬰修士,尋常的什麽誓約並沒有什麽效果。小寰界並無什麽天道見證之說,因而所謂的心魔也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這誓約有用與否,也不過是看個人而言,若是心中有愧,那誓約自然是有效,但是這些元嬰修士心性早已堅如鐵石,豈會因為幾句話,就讓自己束手束腳?


    已在山頂巨石上修行了好一會兒的薑似,暗中瞥了亭中的三人一眼,嘴上沒說什麽,心中卻嘀咕了起來,“也不知道這些家夥在說什麽事情,希望張世平這家夥可別被坑了,不然我這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薑似所簽訂下的契約,乃是在它神魂之中種下了禁製,生死全都操於對方一念之間。


    即使是最後張世平坐化了,那這份契約也會隨之轉到族中或者宗門中其他人身上。


    這護族護宗的靈獸便是因此而來。


    不過首先薑似要能結嬰,不然它活得肯定還沒張世平這位元嬰修士來的長。


    “好,好!往後你們兩人就多多照應,那我就是走了,也能瞑目了。”燕雨樓連聲說道。


    “看來燕道友是還想趁著此次機緣去搏一搏了?”張世平問道。


    “老夫、青玉、丘從乃至濟豐幾人壽元皆是不多了,長則三五百年,短則一兩百年而已,若是錯了此次機緣,那麽此生便再無半點希望。其實即便是那位魔尊大發慈悲,護住我等通過逆靈通道,到了靈界,但我們幾個中除了濟豐或許還能在僅剩不多的時間裏,晉升為化神外,其他的多半是沒可能。不過人生在世,總該搏一搏,此生若是不敢,那又如何能肯定來世做得到?”燕雨樓頷首說道。


    “昔日碧浪秘境時,從三境以及滄古洋而來的後期修士,共有一百二十七位,這還不是全部,其他初期、中期的道友就更不用說了。其實此次玄機合魂,我等元嬰修士實在沒多少希望,主要還是要看那幾位化神尊者。至於我等這些元嬰,其實不過是撲火的飛蛾,在燈火上被烤的出油。”張世平說道。


    白馬寺與萬林穀的幾位尊者之所以出手,恐怕也是因為經過了這數百年的蘊養,在白芒山以及附近的元嬰修士已經足夠多了,可以提前收割。


    這些敢去白芒山伺機而動的元嬰修士,若是散修的話,那麽身上多半是帶著自身千百年來的積蓄,而家族或者宗門元嬰,那身家也是極為不菲,富得流油!


    “撲火而死,總比碾落成泥要強吧。陽謀大勢,願者上鉤!往後宗門就看你們的了。本來你若是一開始便是宗門修士,那麽後麵承繼明玉玄光鏡的應該是你,而非天鳳。”燕雨樓歎了一口氣後,緩聲說道,話語中似有所指!


    張世平眉頭微皺,搖頭說道:“已是注定的事情,說再多也無用。事關宗門傳承,自然是要小心謹慎,我這些年能在宗門內安心修行,已是受了天大的恩情,多的可不敢想!”


    “說的也是!那世平今後,可有何打算?”燕雨樓輕點了下頭。


    “我嘛,待族中多幾個可用的子弟,我沒了顧忌便四處遊曆。要是宗門有什麽急事,馬上迴來也就是了。”張世平迴應道,心中也明了了燕家看來是對宗門傳承有些想法,想拉他一起。


    不過這種事情,青禾與濟豐兩人在便不用去想,即便是他們離去了,那也早就都交接妥當了。要是玄遠宗傳承靈寶如此好奪,那麽也不會傳承如此之久了。


    徒生貪念,便是禍源。


    一旦他生出一絲絲的歹念,被青禾與濟豐兩位知曉了,以他們的性子,多半是直接出手打殺了去。


    畢竟他可還未在那陰冥之冊上落名,青禾濟豐兩人可不會心慈手軟。


    “既然世平樂的逍遙,那便算了,明玉玄光鏡是不錯,但名聲太大了,反倒是不好!我們兩人也不多打擾了。前些日子,族裏的植師在島中迷離峰中發現了幾株靈茶樹,待來年春分時節,定要來品一品這新茶,看是何滋味?”燕雨樓說道,燕家族地在南海之中一座名為黎島的四階靈島。


    當然附近的十餘座三階二階的靈島,也歸屬燕家。至於濱海城中,隻有一座三階靈山,供燕家修士來時落腳所用。


    “必如約而至。”張世平拱手說道。


    而後他將燕家兩位元嬰送出了青火穀。


    看著兩人離去,張世平在原地靜待了一會兒後,這才轉身迴到了穀中。


    一進穀,薑似便在陣法內等候著。


    “有何事?”張世平問道。


    “主人可要小心燕家。我與燕家的幾個金丹曾經打過幾個照麵,都不是什麽好相與的貨色。”薑似沉聲說道。


    “嗯,多謝了,我會小心的。”張世平說道,他本來就沒敢小瞧燕家這兩人。


    燕家本來除了燕雨樓外,族中還有九位金丹。而如今燕黎結嬰了,威勢自然更勝以往,起碼燕雨樓在的時候,一門兩元嬰,南州之中無人能小覷這個傳承了萬餘年之久的龐大家族。


    如今看來燕家想趁此機會,打起了玄遠宗傳承的注意,怕是想借此再進一步,成為如縹緲穀易家那種傳承數萬年而常青不倒的家族。


    至於所謂的擊掌為盟,流於形式的更多,或許隻有他修為再進一步時候,張家與燕家才有可能真正地結盟。


    否則即便是燕黎剛結嬰,但他依仗著燕家幾位已坐化的元嬰真君萬年遺澤,張世平這一位結嬰才幾年的真君,多半不是其對手!


    “既然主人心中有數,那我也就放心了。”薑似說道。


    “你且修行去吧,對了,閑暇時間你多多勉勵下必行和白奇,你那法子倒是不錯,那兩個家夥近來也能安下心來修行了。”張世平笑道。


    “必行還好,白奇這小老虎被照拂得太過了,怕是沒受過半點處挫折。”薑似咧嘴笑道。


    “我張家這幾輩子弟當中,如今也就必行結丹有望,至於天明如今還在繈褓,雖說是雙靈根資質,但也不知今後能否成材。”張世平說道。他曾經對張添泓抱著極大的期許,可是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在修行路上,一個人的靈根資質很關鍵,但並不是全部。


    不管行事正與邪,起碼心誌要堅如磐石,才能有所成就,不然這修行也走不多遠。


    “往後多多教導,言傳身教,那小家夥定然不會讓主人失望的。”薑似說道。


    就這樣一人一獸,緩步在穀中一邊走著,一邊閑聊,看起來頗為融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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